6、压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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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丁们搬运着粮饷、刀枪、死掉的牲畜肉,赶着尚存的骡、马,兴致盎然回到山寨,自然又引起一番轰动,杀官自不必说,光是这成山的粮饷物资,就让大家咋舌
寨民围聚在物资前,久久不肯散去,越看越按捺不住激动,对于带领大家赢取辉煌的大王,众人已是心悦诚服,更有人暗暗展望,在大王的统领下,必将收获一个又一个硕果,寨民衣食无忧,富业安居,山寨成为世外圣地,四方闻者归附......
王二一脸喜气:“各位,今日首战告捷,旗开得胜,我寨从此定下根基,各位劳苦功高,大王决定,明日开始,犒赏全寨三天酒肉!”
“噢~!”
“谢大王,谢二爷!”寨民掀天似的呼喊,叩谢大王恩赐。
楚峰瘪瘪嘴,没有反驳,看寨民们欢喜,便也跟着露出憨笑。
.......
延绥镇,又称榆林镇,总兵府驻榆林城,所辖边墙东起清水营(府谷县北)黄河岸,经神木、榆林、横山、靖边、定边诸县,西达花马池(今宁夏盐池县东境)界,长一千二百馀里,长城沿线划为东、中、西三路防守,共辖三十七座城堡,是大明重镇。
“报!李毓所部求见。”
总兵王威没好气的发话:“传!”按说今天粮饷也该到了,可左等右等,却不见李毓归营,这回终于是有音讯了。
十八名官兵稀里哗啦闯入大堂,推金山、倒玉柱,跌跪下来,当头一位小旗,哭丧着脸道:“总兵大人,李参将押送粮饷,至宜君途中,全军覆没。”
“什么!”王威霍地起立,身后椅子也被仓猝带倒。“李毓呢?”难怪等了这么久,粮饷仍未抵军营,原来真是出事。
另有一人答腔:“李参将战死。”
好嘛,倒省了砍他脑袋的麻烦。“到底谁干的!!”王威怒气冲冲的一掌劈在桌子上,砰的山响,震得诸人发懵。
门外亲兵以为发生了什么,呼啦奔进来,刀剑出鞘,虎视眈眈盯着这伙散兵。
小旗战战栗栗道:“小的们不知,只看对方装着,多半是盗贼。”
“盗贼能让李毓全军覆没了?!”王威颜色一阵红一阵黑。三万饷银,八百石(担)粮食,榆绥镇一年的粮饷,就这么丢了,老子按例该克扣的那七千两份子钱,一铜板都捞不着,可这五营一卫的军士,多少总该发点吧,若不然,当兵的还不得造反?兵部还不得要我脑袋?!这回好了,没准自己还得倒贴给军兵呢。
副将陈洪范蹙眉问道:“盗贼有多少人?”
小旗哭丧着脸道:“至少......至少两万人。”
王威身躯晃了晃,两眼直泛黑。“两万盗贼?陕西境内哪容得下两万盗贼?这个时候你们还敢虚报脱罪,简直气煞我也!来啊!”
“在!”亲兵踏前一步。
王威怒不可遏道:“通通拉出去砍了!”
“是!”亲兵轰然动作。
众兵丁大惊失色。“将军饶命!”
陈洪范出列抱拳:“大人,这么大张旗鼓砍了他们,不大妥当,若让外面将士们知晓粮饷被劫,恐怕会哗变......”
王威眼一瞪:“找由头还不容易,‘诸人三番四次屡犯淫掠,败坏军纪’,当斩!”
兵丁们真个心怵了,纷纷哭号讨饶,有的已爬到陈洪范脚跟:“陈参将,往日您以慈掌兵,请代我们求个情吧,我等愿为奴为仆,尊奉大人您啊。”
王威烦了,挥挥手。
众亲兵都是明白人,如狼似虎捆了堂下士兵,并堵上嘴巴,不让他们再开口,完事,就要推出去斩首。
“慢!”陈洪范指指后面一名士兵:“把他拉上来。”
亲兵遂将人押解上前。
陈洪范好奇打量,这位军士面色泛黄,脸上长有些许麻子,两道浓眉冲天竦竖,不怒而威,身材魁硕,遍体生毛,很有虎将风范,最主要是,刚才所有人一个劲乞命,偏偏他冷淡相对,从容自若。
“小哥何方人士?”
“属下张献忠,号敬轩,万历三十四年延安卫柳树涧人(今定边县郝滩乡刘渠村)。”张献忠沉着淡定道。
“小哥英拔出众,将来必会有一番天地,杀你不免可惜。”陈洪范微笑点头,转对王威:“余人不饶也罢,敢请大人特赦此子。”
王威无奈笑笑,陈洪范对士兵向来宽慈,他也习惯了。“好吧,十七人伏法,张献忠鞭一百免死,逐出军营。”老部下求情,怎么都得赏个脸,但却不能留张献忠在军营,省得他管不住嘴巴,将丢失粮饷的事传出去。
张献忠不亢不卑叩谢:“谢大人不杀之恩。”
.......
场地中央,安放了一大簇篝火,滚滚热浪,将冰封的的山寨拥于温暖之中,四处的火把、灯烛,多如灿星,将整个寨子装点得如梦如幻。寨中,人声鼎沸,处处欢声笑语,虽然岁首已过,此时却象过年一样欢腾。
王二志得意满扫视一片全场,高举酒盏:“各位,畅饮!”如今的王二,衣着光鲜,举止洒然,脱去了小农形象,如果言语再多几句‘之乎者也’,谁还看得出他曾经是个村户?
“敬大王,敬二爷!”众人豪饮。
楚峰闷头喝了这碗高粱酒。
楚峰不善喝酒,更不适应这种场合,连客套虚伪也做不全的他,从来都是习惯了蹲坐角落,习惯了被人遗忘,忽然之间,被搁置台前正中央,底下人人陪着小心,或投来崇敬目光,令他倍觉浑身不自在。
末几,趁众人哄闹没注意,楚峰默默退席,走回内堂。
内堂,美其名曰静心轩,是寨民们为楚峰搭建的会客室兼寝室,建筑古朴敦实,宽大明敞,屋里时时飘着一股沁人的松木味。
卧室的床,铺着由数块动物裘皮缝制起来的榻垫,别说睡,光看着就让人身子暖烘烘的了,还有诸如桌椅、灯盏、衣柜等家私,无一不是精加工的物品,搁后世不算什么,但在这穷沟沟里,如此布置当得上奢侈了。

奢侈品,向来是集聚群体精力,专供高位者一人享受的事物,难怪人人不遗余力往上爬。
“大王,可要洗漱歇息?”门内,一个半大的孩子,垂手而立,长相颇为机灵。
楚峰有点犯怔,这小子,跑我房间来干嘛?“你是谁?”
对方毕恭毕敬,低眉顺眼道:“小人孟常,是二爷安排给大王的小厮。”
楚峰挥挥手:“行了,出去吧,我想歇会儿。”
常敬身退出,并随手掩门。
楚峰晃晃被酒精肆虐的脑瓜,蹒跚走向床榻,一骨碌舒服躺下。
过了一会儿,门又吱呀打开,掠进几许清爽凉风,跟着,一阵细碎脚步,由远及近,最后来到床榻前,停下。楚峰起初以为是孟常,但来人半天不开腔,不由好奇,睁眼看看,猛地,楚峰心头打了个突!
床前,居然是位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娇小玲珑、柔柔弱弱,此时,正羞答答的低着头,一副矜谨小心的模样。
来山寨落户的,不乏有一家数口人,总体来说,山寨女性占五分之一,三百多人,不用说,她就是其中之一。
楚峰舔了舔干糙的嘴唇,好不尴尬,悉数今生后世,自己应对女性的经验,寥寥可数,以前在基地,接触最多的女性,就是扫地的刘大妈,或者老尧的爱人,其余的,就是那些能冻毙三尺之内所有蛇虫鼠蚁的刻板女研究员。“呃,有什么事吗?”
小女孩抬起她那张略有姿色的脸儿,怯怯地打个福:“奴家唐姀,是来给大王侍寝。”
侍寝??
楚峰脸面徒然胀成了猴子:睡?”
这说法也忒通俗了,女孩儿招架不住,俏脸立即绽出绯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
楚峰哭笑不得,舌苔一阵泛苦,她人样倒是不错,可才十三、四岁啊,年纪和老尧照片上的女儿差不多,雏幼、葱嫩,啧啧,樱桃小嘴一吐出侍寝两字,太那个了,拜托,好心换个成年点的嘛......
“你不用这样子的。”
一听这话,女孩儿顿时忘了羞涩,揽眉大惊。“大王不喜奴家?”
“不喜欢,不不,也不是不喜欢,我是说你还小,不用委屈做这种事,是王二安排的吧?行,别怕,回头我替你做主。”
看楚峰抓耳挠腮的样子,唐姀掩嘴嫣然笑笑:“大王,并非二爷安排,是妾身自愿的。”女子十四岁,正是豆蔻年华,该嫁人的,也可以嫁了,何谓小了?莫非......唐姀下意识瞧瞧自己的胸部,结果,好一阵自卑。
今天楚峰携胜归来,着实让寨民们痛快,随之,也让寨子里的姑娘家多了一分心思,大王执掌全寨,权位显赫,又骁勇善战,谦和知礼,重要的是仍未娶妻,大妇位置空悬,妙龄少女们哪个能不怀春?
话说大王找一位压寨夫人,也是应该的,一来,解解他旺盛的血气,以免头脑发热,坏了寨中其她姑娘的贞节,二来,没有传承,人心不定,再说了,赶明儿若大王在道上逮一个回来封为压载夫人,老营上下情何以堪?得,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落外人田,自个儿家里先选一个吧。
于是,寨民们自发的替大王物色,压寨夫人嘛,寨中妇妪可不敢马虎,没有几分姿色,怎么送得过去?若说皇宫选美还有行贿操作,在这儿大家可不敢,山寨太小,兜个圈就能一览无遗,如果被大王知道谁欺上瞒下,说喀嚓谁,也就白白喀嚓啰,莫要忘记,大王可不是什么善茬。
去掉妇女、已婚、雏童,仍剩下五十四名妙龄少女,有资格的姑娘们,着实争破了头,七嘴八舌,各逞其能,山寨的小后宫之争,丝毫不亚于皇宫。
很快,唐姀脱颖而出,理由挺简单,除去三十六位歪瓜劣枣,再除去十八位相貌普通的女子,就独剩她一人了。
唐姀也非常珍惜这个名份,可以说,一家人的福祉就全仗她了,至于男女是否相爱,不提也罢,这世道女人是弱者,与男人多半是从属关系,最幸福的,莫过于男人不冷落自己,对其婆家人好,就足够了。古时候的爱,大部分不叫爱,叫‘宠爱’。
可面对一个不解风情,甚至于有点木讷的大王,该怎么办?
没辙,按妇人们的传授,唐姀仅剩‘勾引’一途。
唐姀生涩地解开衣裳,不一会儿,将自己剥成一只羔羊,肌肤不算白皙,但胜在躯体娇小,令人倍有邪恶感,末了,经受不住刺骨的严寒,还未让楚峰来得及瞧个仔细,便哧溜钻进了被窝。
唐姀举止自然,不扭捏,不抗拒,仿佛水到渠成。
女孩肌肤触手温润,滑腻如脂,暖暖地被窝口子,不断烘出阵阵处子幽香,楚峰是菜鸟,但不是柳下惠,他既不懂追求,也不懂拒绝,自然而然的,一番肢体绞缠、摩挲,便激起了无边。
于是乎,楚峰乘着酒兴,扒掉自己衣物......
某这方面,男女都不用学习,全凭本能。
末几,一声婉转嘤咛,似乎不堪痛楚,又略带满足,候在门房外的孟常大窘,暗念一句阿弥陀佛,慌忙退出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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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一石相当于宋代1斤是640克,1石合斤,梦溪笔谈卷三‘凡石者,以九十二斤半为法,乃汉秤三百四十一斤也’,宋、元、明差别不大。
总兵:称正兵,统领一个或多个省份兵马,由皇帝专门指派,后制度混乱,凌驾于都指挥之上。下辖副总兵、参将、游击将军、守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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