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洗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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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京城某茶馆。
一位说书人摇着纸扇唾沫横飞道:“话说药神东壁,蓬莱岛人氏,师承药王天师,精晓天下歧黄之术。此人为人侠肝义胆,悬壶济世分文未取!九年前武当山玄武大会,三千武当弟子皆中不治之毒,性命攸关之际,药神挺身而出——”说书人纸扇一合,拍道:“哎!神了!说时迟那时快,三千武当弟子所中之毒应手而解!”
说书人话毕,底下一片哗然——“太玄乎了吧!”
“吹吧你!”
“……”
说书人脸也不红,继续道:“诸位客官少安毋躁!嘿嘿!诸位不信?好!远的不说,小可予你们说说近的,诸位可知当今太子殿下——”
“嗨!没劲没劲!大家伙都听腻烦了,不就是太子脑子不好使,给药神治灵光了呗!你还是说说药神九年前的事吧!”一个愣头青咋呼道。
的确,这一个月内,有一个故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如今可谓是妇孺皆知——那就是药神神奇的治好了一个白痴,而且那白痴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大明皇太子!
“大胆——”一名持刀的壮汉豁然站起,朝那愣头青一个大耳光,随后大手一挥,旁边几位同样持刀的汉子都站了起来,利落地将说书人与愣头青扣住。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茶馆沸腾不已。
打人的壮汉从怀里掏出一块铜牌举起,朗声说道:“锦衣卫令:妖言惑众者,杀无赦!”
“噗!噗!”快刀掀起两处血雾。
说杀便杀,除了锦衣卫谁敢在京城放肆!众人吓得噤若寒蝉,几名书生模样更是吓得小便失禁。
这时,茶馆外又跑进一持刀汉子,他凑向壮汉小声道:“老大,二狗子来报,城南逍遥茶馆和城北的怡红院还有俩说书人聒噪,是不是——”
“哼!指挥使交待过了!杀!”
杀得完么?这一个月来,锦衣卫便衣装扮,在茶馆、妓院、戏场还有赌坊也不知杀了多少‘妖言惑众’之人……
******************************在离皇宫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内,有一老一少两个叫化子,老的柱着根竹棍驼着背,蓬头垢面;少的污衫脏裤,满脸烂疮,只不过他有一双泛着神光的大眼。
老叫化子忿道:“看来还真是被你说中,京城暗地里戒严了。爷爷,你是我的爷爷!您说咋办吧?”
少叫化子忙道:“千万别!老头子你存心折我寿吧!这一路上,你逢人都跟人说我得了花柳病,你损不损啊?”
“我损?老头子我对得起天地良心,至少我不像某些人自私,尽出些馊主意,唉!可害了多少无辜性命!罪过哟!”
“这……我这也是逼不得已呀!好了!我朱五在这里向您老保证,这些无辜之人,我定会为他们报仇——”
朱五?不是别人,正是太子王老五!那老叫化是李时珍,断腿复元后,经王老五耸恿,两人乔装打扮,正是要赶进皇宫。
“两叫化子说叨啥玩意儿呢,给大爷死过来!”巷口一名锦衣卫突然喝道。
李时珍见到锦衣卫,脸色立时大变!王老五脸色倒无异状,他朝老叫化使了个眼色,暗示镇定!
“大爷的!难怪老子今天输惨了,一出门就见两要饭的,真他妈晦气!”那锦衣卫见叫化子走近,一脚踹向王老五的小腹,“妈的!你个熊样害老子输钱!看什么,还不快滚!”

日!这一脚老子记住了!王老五忍住腹痛!心中倒庆幸这锦衣卫衰崽没看出破绽。
“等等——老头儿!咋看着这么眼熟呢?你哪人啊?”那锦衣卫看着李时珍似乎记起了什么。
“大……大人!老叫化……自小便开始讨饭,这个……四处为家,也……也不知自个儿是哪的人!”
“不对!等会儿!”那锦衣卫从袖内掏出一张画布。
糟了!大事不妙!晕!我不知道干死他吗!
“大爷的!你是药——呃!”那人话未说话,只见一只大手瞬间掐住自己的喉咙,随即“喀啦”一声脆响!
李时珍看懵了,抖着嘴唇道:“罪……罪过……”
“大胆——”远处十几名宫中侍卫发现巷口异状,忙奔了过来,为首一人身形魁梧,脸黑如张飞。
靠!老子这回捅了马蜂窝了!王老五暗道倒霉!
“臭小子,这伙人好像不是锦衣卫!好像是宫里头的!”
哦?正准备掉头逃跑的王老五定睛一看——“哈哈哈!老头子,进宫我请你吃大餐!”说罢他迎向那黑脸侍卫,喝道:“常二牛,你刚才对谁说‘大胆’来着!”
“……”
话说早在太子被绑架后的当晚,常二牛便向长平公主坦白。当然!太子装白痴以及赵灵月一事是绝对要守口如瓶的,因为太子曾再三威胁:若是透露半字,满门抄斩!
长平公主一听太子遭绑架,眼泪哗啦的失控。
不过她也不简单,伤心过后,心思缜密的她立马在端本宫发现端倪:两名已死的黑衣人是东厂的土火二怪,前者擅长钻地洞,后者其实最擅长的是轻功而不是火焰掌,如此推测,东厂派二人来并非行刺,而是打探。常二牛虽能格杀二怪,但未必就能发现二怪。还有,土怪竟是被劫走太子的刺客所杀,那么可以肯定,这刺客并不是东厂,而极有可能想嫁祸……
之后,长平公主安排常二牛率领心腹,身着便衣,在京城附近寻找太子。大半个月来常二牛一无所获,但却将京城流传‘药神医治白痴太子’的故事告之长平公主,事后长平公主令其恢复侍卫装,在京城内跟踪锦衣卫。
终于,在一个多月后,常二牛‘不辱使命’,将太子王老五护送入宫!
重回皇宫的王老五,并没有像传言所说被药神医治得智力正常,但是,他!不再拥有注水猪肉般的身躯,整个人体形修长,比例协调完美,直看得翠红翠绿脸红心跳不已!当然,更加开心的要属崇祯和长平公主了!
不过,他说的话,却还是照旧。有一次,王老五吵着要吃奶,翠红却意外的没有躲避,弄得他倒是不知所措,幸好有药神上前打圆场。
翌日晨,朝堂,崇祯端坐正殿龙椅,文武百官肃列堂下!
王老五也在其中!不过,他似乎尚未‘睡醒’,半躺坐在椅上。
“宣李时珍觐见——”
不一会儿,李时珍走进殿堂,跪地叩拜:“草民李时珍,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刚要说‘平身’,一旁的秉笔太监魏忠贤冷道:“你就是被民间称道的药神东壁?听说你治好了太子的疾症,可咱家不知,太子究竟患有何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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