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严肃军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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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朝鲜军打扮的金国士兵发现了异常,正在溃退的明军突然又怒吼着返回杀来。为首的竟然是几个将军。
“快!射他们!是明国的大将!”巴尔兴奋地吼叫着,连连开弓放箭,“射死一个将官算五个士兵的价钱!”
“知道,知道!”
更疯狂的箭雨呼啸着从树林和杂草间迸发出来,虽然只五个人射,那威力却非同一般。
毛文龙骤然感到左腿一软,几乎栽倒,他受伤了。但是,他没有顾上,继续吼叫着冲锋。
“妈的。死就死了,反正咱的命也不比大帅的更值钱儿!”后面,明军士兵一边盘算着小九九,越来越坚定地向前冲。
五个金国射手见势不妙,慌忙撤退,但是,明军的大队已经冲到,见对方箭射虽快,却没有多少,知道敌人不多,士气更加高涨,立即分散包围过来。
哧!巴尔一箭射中一名明军士兵的咽喉。
几名明军也开始射击。
巴尔双臂一震,身体僵硬着慢慢软倒。一支箭插在他的咽喉处,从前面直接穿过,在后面长长地伸出带血的箭头。
树林间,留下了两名朝鲜军打扮的正在抽搐的伤员,那一面,几匹战马疯狂地撞破树林的阻挠,越逃越远。
明军乘船而来,没有带战马,根本无法追赶。一些士兵追了一阵,只好停止。
毛文龙命令把两名战俘押解到空旷处,开始审讯。
拔了箭的巴尔不断呕吐着鲜血,舌头已经发硬,人更硬,坚决不说。
另一名战俘是被射到双腿的,在他逃向战马身边准备攀上时,又被一刀飞去,重重打到了后背,他暂时晕眩过去。
俘虏很倔强。没有办法,毛文龙下令用刑。
耿仲明哈哈大笑着把战俘带到了一边,不久,那边的树林间就传来战俘杀猪般的哀鸣。又过了一会儿,战俘终于招供。
金军在击败朝鲜迫订城下之盟后,在鸭绿江两岸都驻扎有骑兵部队,绝大多数是警戒性质的,数量不多,新义州一带有二百多人,沿江还有几个小据点,每个据点有十几个人,在对岸,警戒的人也不多,只有镇江城(丹东)里驻守有一千多人。
“你们五个人就敢来偷袭老子的数千大军?”毛文龙气坏了,清点了结果,明军先后负伤达四十三人,重伤不可能救治的还有八人。这样的战果令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句话,金军实力太强,士兵的战斗意志太顽强,相反,明军的怯懦和临阵脱逃令人发指。
毛文龙立即下令清查刚才临阵脱逃的士兵。不久,就有五百多名士兵主动地站出来。
军纪,军纪,严明的军纪!毛文龙的脸上横肉颤抖,终于把手一挥。
“自今天起,所有战场上没有号令就擅自撤退一步的,立即就地处决!不管他是谁!都不能避免!”
看着毛文龙吃人的眼光,士兵们都低下了脑袋。
又是一次危机,和上一次攻击朝鲜军的龟船一样,要不是毛文龙主帅英勇,战斗早已失败,今天,被五名敌军偷袭就付出这么多的伤亡,更让毛文龙颜面扫地。要是这么轻描淡写地就过去,不加严厉整顿,怎么能和凶残的金军作战?想来以前的战果不佳一定和军纪不够严厉有关系。必须建立铁的纪律。
今天就是一个好机会。
毛文龙把牙一咬,喝令溃退官兵中的军官站出来。
慢慢地,队伍中走出来七个,接着,在将领们的敦促下,又走出来几个。
报了名字和职务以后,经将领们介绍,他得知,十一个军官中有两个千总,一个守备。其余是小队长。职位最高的守备叫耿仲裕。竟然是耿仲明的亲兄弟!
见毛文龙脸色不善,边上的耿仲明赶紧向他的弟弟示眼色,那家伙也很知机,连忙跪下来求饶。接着,陈良,沈世魁,尚可喜,毛承禄等都来替他说话。
“大帅!饶他这一次吧!”
“是啊,大帅!毕竟这次我们胜了!”
“大帅!”
毛文龙心里慢慢有了主张,做大将的,绝对不能心慈手软,所谓慈不掌兵就是这个道理,另外,虽然耿仲明现在还是他的亲信,是他的干儿子,可是,历史上这家伙确实是叛变了的,而且,和尚可喜不同的是,他和孔有德两人是主动地叛乱,在山东登莱大肆烧杀,占据好几个月以后,才被击败,从海道北逃,投降了金国。毛文龙对这样的家伙十分反感。
嘿嘿,今天,对不起了!先拿你兄弟开刀!
毛文龙铁青着脸,下令将十一名军官全部处斩。
官兵立即大哗,人人震撼。
没有人执行处罚,部下将领全部替他们求情。
毛承禄悄悄地在他爹耳边说:“父帅,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目前正是用人之际,千万不能伤了将士们的心!”

“不行,立即斩首!”毛文龙咬着牙关,坚决下令。
“大帅!您不能啊!”耿仲明跪下来,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哀求:“我是您大帅的义子,我弟弟也就是您的儿子!虽然他罪大恶极,可绝对犯不上杀头!大帅,您以前可是以慈爱掌兵的,爱兵如子,爱将如幼子!连一个士兵都没有杀过,大帅,求您了!儿子目前就这一个弟弟了!求大帅怜悯!”
一干将领们继续来求情。
毛文龙早已下了决心,哪里给他们机会,冷冷地眯着眼睛,透出隐隐约约的寒光:“本帅主意已定,军令如山,决不更改!如果诸位将军一定以为本帅的军令错了,那么,就请诸位将军来杀了本帅!”
毛承禄看看陷入僵局,赶紧出来劝说,他自认为是亲生儿子,他老爹对他是言听计从,从来不含糊的,因此,有些不以为然:“父亲大人,我军已经战胜,何必太过计较?将士们辛辛苦苦追随大帅而来,连国家的法令都不顾忌了,这一片诚意不能不念。耿仲裕虽然有错,可是,并不大,而且,他是末将的兄弟情份,杀了他,末将也不能存颜于世。”
“放肆!毛承禄,这不是家里父子之间,这是军令!你再说一句,立即就是被杀的第十二个!”毛文龙啪地一声拍下去,刀刃砍端了一株碗口粗的树丛。
毛承禄讪讪地退下去,满脸绯红。
既然少帅都吃了瘪,谁还管用?官兵们再也不敢吭一声。
今天,毛文龙也是有意给这便宜儿子下马威的,好象在历史上,这个傻瓜儿子在广鹿岛上后来响应孔耿两人叛乱,真的参加了叛军,不过,他毕竟是一个笨蛋,在叛乱军海道北上时,遭遇明军截击,被俘。
毛文龙挥舞着大刀,在十一名军官的面前闪过,吓得几个军官立即昏死过去。没有昏倒的军官则哗啦啦跪倒地上,痛哭流涕。
走了一圈儿,迎着将领们战战兢兢的目光,毛文龙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把军官和士兵们都笑傻了。
“本帅杀是一定要杀的,但是,本帅还有一个新军令!那就是,凡是软弱畏惧者不杀!因为,他们不配!本帅的钢刀只斩强敌,只杀贼寇,绝对不能让胆小如鼠的家伙把它玷污了!来人,把这些可怜虫拖下去,每人重打八十军棍,然后驱逐出军!”
一定要杀的话,和军官们的关系就僵了。但是这个借口也必须站得住脚。。。。。。毛文龙阴险地从军官们脸上扫过,看到的是一片片菜色。
军官被拖下去修理了,耿仲明赶紧跑过来表示感谢。
在惩罚逃兵的棍棒声中,毛文龙核实了射箭击中两名金兵的士兵,然后大手一挥:“每人赏白银五十两!”
“五十两?”
“五十两?”
士兵们面面相觑,脸上醋意甚浓。后来,毛文龙才弄明白,白银在明朝很贵重,朝廷一年的正常税赋才几百万两,普通士兵的关饷是一月三钱儿!
相当于十五年军饷的奖金啊!贼多贼多了。
其实,毛文龙想说一百两的,只是担心出来匆忙没有多带恐怕兑不了现才临时改口的。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过,官兵们对毛文龙的眼神更加敬畏了。
将领们继续商议出路。毛文龙准备在铁山恢复屯田,暂时隐忍,只等金军主力西犯宁锦时就从后方猛烈出击,而起他几个将领都认为,皮岛才是关键所在,那里离金军的辽东东端重镇镇江城较远,金军目前没有水军,非常安全,而且,一应的军资都在那里囤积,铁山目前是个死地,废弃已久,无法坚守。而且,上次金军就是夜渡鸭绿江突然进攻的,结果铁山很快被攻陷,损失惨重。
沈世魁表示,目前全军的粮食只能保证两个月。
孔有德带着伤,也来参加会议,说,他在年前和陈继盛等人一直在辽东宽甸五堡坚持,就是因为军饷粮食不继才被迫撤退回来的。他建议重回皮岛。毕竟陈继盛也是毛家军的核心之一,只要他真的确认主帅尚在,一定会改变态度的。
“大帅,他的女儿不是还在您的家里么?”孔有德提醒道,“他其实很关心他的女儿。”
这时,毛文龙才模糊地被唤醒了记忆,知道,陈继盛也把一个女儿嫁给了他,是他的岳父。
在心里,他不禁叫苦,早知这样,就没有必要逃亡了,直接在陈继盛处亮出身份不就是了?哪里还有这么多的周折?
“必须在此坚守,本帅不想和袁崇焕发生冲突,既然物资不足,本帅只有速下决心,明天就偷袭镇江!”话一出口,全部的军官都中了毒咒一样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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