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围视
陈家搬走没几天，一日中午，望虎村的小卖部门口坐了三个年轻人，坐在正中的就是联防队长三楞子，两边的就是他的那两个跟班，一个大龅牙，一个三角眼，三角眼是村长的外甥。桌子下面摆着二十几个空的啤酒瓶子，几个人喝的差不多了。
三楞子神秘的附耳细语，声音低的很，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你们俩有胆吗！有胆做件大事！”
“大哥，什么事，你说，你能说我们就能办，只要不杀人放火就没得说”
“你还蒙上了，就是放火！”
“哪？”
“老陈家！”
三角眼嘴巴一歪“哥，是不是我舅舅让你干的”
“是，村长说了，只要干了，我们三个人一人拿三千”
“我舅舅不是说打报告推平他家房子吗？”
“怎么推，他那清朝大院是古建筑，没法打报告，上面不会同意的，陈老头就是算中了这一点，他家那好玩意都在里面没搬走，我们晚上翻墙进去，值钱的能带走的就顺出来，然后一把火点了，怎么样，咱们哥三发个小财，给咱舅舅出口鸟气”
“公安查来怎么办？”
“查个球，他家又不是没着过火，那竹子地烧的毛都没了！”
两个人连想也没想，一听有好处，直接嚷嚷道“干，哥，咱干”
“好！老板，拿扑克来”
小卖部老板拿来一副崭新的扑克，老板嘟囔了一句“二流子”
“你说什么，你说的么” 三楞子满脸凶像！
“我说扑克钱我不要了，你们经常照顾我生意，一副扑克钱我还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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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咱这是……….抽签谁放火是吧？”
“抽鸟球，我们今天痛痛快快的玩两把，晚上干大事，这一票成了，以后就衣食无忧，陈家门里的东西哪个都值钱！”
三个人轮起膀子吆五喝六的摔起了扑克，虽然只有三个人却玩的热火朝天，唉！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才叫臭味相同。正玩的兴起，大龅牙哎呀一声，手中的扑克散了一地“他妈的，胳膊脱环了！”
“怎么搞的！”
“…………摔扑克用力太大了！”
“倒霉玩意，真扫兴，走！去医院”三楞子对小卖部老板喊到“挂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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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不知道是几点，望虎村安静下来，全村上下的狗都一命呜呼了，整个村子的气氛和往日大不一样，出了这么大的事，没人敢出门了，家里有老人的都告戒小孩“别出去，咱村的水鬼的传说是真的，这就是冤鬼来向我们索要祭品了，这么些年谁也没把那事当真！没想到报应来了” 三楞子的奶奶也劝他不要出门，财迷心窍的他怎么能听的进去！
大龅牙右手缠着绷带，踉踉跄跄的跟在其他两人后面，三楞子手里提了两桶汽油，三角眼一手提了一桶汽油一手掂着一根钢管“妈的，谁要是撞见咱们，我就砸晕了他！”
攀着墙边，三个人爬进了陈家大院，大龅牙抽了下鼻子“怎么.这么安静，好黑”
“废话，人都滚蛋了，当然安静” 三角眼道“大哥，怎么动手！你吩咐”
“我去正屋，你俩去偏房，把能撬的门都搞了，拿小件，金的玉的，大的别动，汽油别洒了，别家闻到汽油味就麻烦了，别开灯，用手电的时候注意点，别漏了光！先把汽油放门口，等会我统一安排”
大龅牙道“三哥，村上人都说你缺根筋，真没看出来你还挺内道”
“我这是大智若愚！”
三人正准备分头行动，大龅牙用手揉搓着胸口“等等….我感觉喘不上气，压抑的很，好象头顶上有什么压着，怪不舒服” 三楞子往上猫了一眼“啥也没有，你他妈兔子胆，太紧张了，快点动手，干净利落！” 刚走了两步，大龅牙又不干了“哥啊！不对！我这后脊梁冷飕飕的，咱回吧，别干了” 三楞子急了“你想反水”他一把夺过三角眼手里的钢管“我把你左手也废了” “别，我不是反水，咱兄弟谁跟谁啊，我真是我………..” 大龅牙打了个哆嗦“走，三哥，妈的，干”他这心一横牙一咬拉着三角眼往偏房走去，三楞子猫着腰，三步并两步只奔正面大堂！宅子的大堂是会客用的，陈设简单，除了红木桌椅没有别的了，三楞子看了半天没有什么可拿的东西，原本挂着的唐中宗的画早就被收到书房去了，桌子上倒扣的茶碗引起了三楞子的极大兴趣，他将茶碗挪开，穿山甲的爪子制成的摸金符赫然现于眼前，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心里涌出一阵兴奋“操，龙爪子，发了！”
顺手把他认为是龙爪子的东西戴到脖子上，本来就带着红绳呢。四处张望一圈什么也没有看见，就往后院偏房去找他的那两个兄弟，偏房除了卧室就是陈震天的藏品陈列处，那门锁的很是严实，怎么能是他们弄的开的，他们也不知道陈震天将钥匙放在哪里！亏他们进不去这屋子，记得青媛进去都没能出来，现在陈家宅子一个人也没有，要是真困在里面那就活活困死了。
“妈的，三哥，弄不开” 三角眼道
“这么多门，哪个都弄不开吗？”
“哪个也弄不开，你看这锁上面还刻着小人呢，花花绿绿的，八成是特制的，咱也没处找钥匙去啊，里面可能都是大件，咱上别处找找，拿点小玩意”
“什么样的算是小玩意”
“陈家的东西听说小摆设都是古董，我们都装了去”
“娘的，我黑灯瞎火的来一趟就为了捡破烂！门打不开把窗户撬了”
“这几间屋都是密封的，没找到窗户”
“没窗户，妈的，一家子怪胎”
大龅牙开口道“三哥，咱走吧，俺妈打小就给俺说，这宅子千万别来，以前是个义庄，放死人的地方，这陈家的活祖宗打一搬来，咱这卧虎山水库年年淹死人，俺真是害怕！这些个屋子现在是放古董的，以前可能就是放死人的呢！”
三楞子冲他胸口捣了一拳“娘的，穷命疙瘩”
三角眼道“三哥，这没门没窗的，怎么透气！房上面一定有天窗，咱从上面进去”
三楞子把钢管递到大龅牙手里“你上，上去，有天窗就把它砸了从里面把门打开” “我，我手断了” “你装个球，不就是脱环了吗，又不是骨折，不是接上了，快去，缠个绷带给谁看啊” “没梯子” 大龅牙真的有些没来由的害怕，极力的想寻找一个不上去的借口！
“俺俩把你拖上去，你今天就是踩着我的头你也要上” 大龅牙也没话说了，谁让三角眼是村长的外甥呢！自己不上，难道还要让联防队长亲自上，让村长的外甥上！
大龅牙踩着两个人的肩膀上得屋顶，还真有天窗
“三哥，真有天窗，就是玻璃厚，我看砸不动啊！”
“砸啊，不砸怎么知道砸不动！”
“万一人家听见，咱就完了”
“听见个屁，不就一块玻璃吗”
大龅牙心想，豁出去了，反正是村长让来的，联防队员执行公务！手里钢管哐啷就是连着几下，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出现回音………………..
对门没睡死的张大娘骨碌爬起来“老头子，你听这是啥动静！”
张大爷仔细听了一会“这……….睡觉，管他啥动静，反正不是咱家门口！有好事的管，人家不管咱也不管” 张大娘还坐在床上抬头侧耳听着“哎，咋不响了呢，没动静了………”
大宅后院，大龅牙还在使劲的砸着，他们不知道不管他们再怎么折腾，外面已经不可能听到任何声音了，最起码天亮以前外面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了，一股无形的神秘力量已经将大宅和外面完全隔绝，这就是所谓的鬼打墙！
大龅牙惊叫一声，从房上滚下来，宅子的顶可不是平的，而是斜下的琉璃瓦。大龅牙摔下来一下砸到下面两个人的身上，三楞子急了，立马堵住大龅牙的嘴 “你鬼叫什么！就不怕别人听见？” 三角眼慌忙问“你见着啥了？”三角眼有点害怕了，刚才提着钢管要打人的气概已经没有了。
“里面有灯光” 大龅牙抹了一把淌出来的吐沫
“放屁，人都走了，哪来的灯光……..”转念一想“忘关灯了吧”
他们哪里知道，这是墓室格局里陈震天故意留下的长明灯，就是陈青媛看到的那些个不熄灭的灯泡！
三楞子有点犯迷糊“真邪门”
三角眼问到“老大，我们这里一无所获，你找到啥值钱的了”
“么也没找到” 他隐瞒了戴在脖子上的“龙爪子”
“咱不能空着手走吧？”
“当然不能，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三楞子想起那天陈青媛摔老村长的时候砸烂的那口缸，缸下面是个一次只能下一个人的黑窟窿！
一个闪着银光硬帮帮的东西掉到三楞子头上“我操他娘的~~~~吓死我了，这是个啥”低头一看原来是大龅牙拿上去的钢管，看样子刚才挂到瓦上了，这才掉下来，他上去狠狠给了大龅牙一脚！大龅牙把钢管拾起来哭丧着脸很是委屈。
几个人摸到后院，一阵恶臭扑面而来“什么东西这么臭” 大龅牙应到“哥啊，你忘了，咱埋的死狗，还没处理呢，都臭了” 三角眼惊叹“我舅舅还没处理！往年死狗的时候都是上了祭，那狗尸就自己消失了，怎么我舅舅还没上祭吗？卖的什么药这是！”
三楞子道“我把这事忘了，你舅……..咱舅舅说等火一放，什么他妈祭不祭的，一切就都OK了！
“哥，这洞咱还下吗！洞开在墙边，和后墙外面挖的坑可就一墙之隔，那后面现在可是成片的死狗啊！这洞开的有多远多深，开到哪里咱不知道啊，万一是和死狗坑连成一片咋办！”
三楞子犹豫了“这…..这个……..娘的，不下了，点火，烧了！”
“不下了，咱兄弟可是什么也没捞出来呢！”
“那咋整？” 三楞子心想，反正我有龙爪子了，管你们的！
“俺撒泡尿去，憋的慌” 大龅牙往墙根靠着，把手里的钢管放在一扇窗户的窗台上，解开裤子准备放水，正尿到一半，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窗户，借着微弱的月光，通过窗户的反射，他看到背后……………..宅子的四面墙和房顶上满满的飘着一片白衣女人，高高的飘在四面的墙头上，一个挨着一个，都低着头注视着他们三人，这一片人影站满墙头将他们团团包围！！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的望虎村，可惜陈宅外面的人已经听不到了，大龅牙突然意识到，刚才翻墙进来的时候那种压抑的感觉就是墙头上这一圈女人的目光，只是刚才他没有看到，原来它们一直.一直紧紧盯着这三兄弟！大龅牙的精神瞬间崩溃了，他张牙舞爪拿起钢管挥舞着，冲着离自己最近的墙顶扔上去，钢管碰到墙壁反弹回来掉在地上，他疯一样往大门跑，三楞子和三角眼看着大龅牙的样子和他还没尿完滴了一路子的尿意识到出事了！！也惊恐的跟着他跑，这场面真让人见识了什么是慌不择路！很可惜啊！鬼打墙！他们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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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大宅里的灯再次出现一个熟悉的场面………..所有的灯泡，院子里的，屋里的，包括陈震天藏品室里的长明灯泡同时闪了几闪然后不规则的熄灭了，长明灯泡灭了！像那晚一样，所有的灯泡都炸开了，长明灯泡也炸了，就连藏品室上方从来不亮的那盏大照明灯也亮了又灭了后炸了，就是陈青媛让父亲修理的那台天花板上的大灯！那灯是陈震天为了维护墓地的格局而减少照明，故意切断的电源！那电源也从来没有接上过。
灯泡爆炸发出沉闷的劈啪声，张大娘突的坐起来“听见了吗！老头子，对门又有怪动静了！
外面的人突然又听到宅里的声音，证明那一刻“鬼打墙”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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