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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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悉《天坛宪法草案》之后,杨威马上派出人手四处收罗情报,现在他在各个部门都有一些熟悉的人,不仅仅局限在财政部和铁道部,而且他还亲自给内阁总理熊希龄挂了一个电话询问情况。
得到的结果和王正廷说的差不多,众议院议长汤化龙联络一些原国民党议员抛出这个草案,准备给袁世凯及内阁迎头一击。
当天晚上,杨威和袁世凯通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神秘兮兮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杨威带上崔长友、秦椒红两人化了便装驱车赶往汤化龙府邸。
他的宅子是政府划拨的,位于崇文区一个深巷子里面,是以前一个富商的宅邸。
杨威三人闲逛着来到汤府,向门房递上拜贴,不一会儿就有急促的脚步声传了出来,快步走出来的正是汤化龙。
此人身材高大,外表忠厚,头发稀疏胡子却留了老长,见了杨威满脸堆笑,上前拱手道:“原来是杨总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杨威也满脸堆笑:“客气客气。”
当下两人携手而入,杨威一路观看,这所宅子大是大了,可是稍显破败,地上的青草、墙角的青苔都没人收拾,一路上也没见几个仆人,和杨威府上人员穿梭的豪阔景象截然不同。
客厅里也是一样,除了桌子、椅子和墙上的字画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摆设,看来这汤化龙是个清贫之人,这也难怪他,虽说高居议长之位,却没什么油水可捞,单靠每个月那么点儿薪水,还过不起杨威那种舒舒服服的老爷日子。
客厅中,汤化龙执意不肯做主位,而是陪着笑脸坐在杨威下手:“杨总长有什么事直接招呼老夫就行了嘛,何必亲自跑一趟?我这里可是太过简陋,有些煞风景,呵呵——”
杨威看着他嘿嘿一笑,他昨天就得到了关于这个汤化龙的详细资料,是他撺掇的《天坛宪法草案》不错,但他实际上却是个颇会见风使舵的人,学问高是高,却不是宋教仁那样坚定纯洁的革命战士,他曾经跟随过黎元洪,也跟随过黄兴,更是和梁启超交情不错,可以说是左右逢源,因此杨威才直接拜访他探探底细。
“汤先生知道我为什么前来拜访么?”
汤化龙连忙摆手:“呦!这我可不知道!我们国会可是清水衙门,我实在猜不出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到我这人干吗。”
“呵呵,汤先生这话可是言不由衷啊,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杨威看汤化龙的目光有点儿咄咄逼人,几乎令汤化龙有点儿不敢抬头。
“那我就猜上一猜——恩——您是为财政预算来的?”
杨威冷哼了一声:“既然汤先生这么不爽快,我就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杨威说着从包中掏出那份《天坛宪法草案》在桌上一拍:“我就是为这个来的!”
汤化龙讪讪一笑,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预感,只是自己绝对不能先承认罢了。
“哦,原来您是为这个来的——这个草案我们还没有正式推出,没想到就让杨总长知道了——怎么?您有什么意见么?”
“我当然有意见,你们以为这个草案能够正式通过以至推行天下么?”杨威步步紧逼。
汤化龙眯着眼睛摇头晃脑,似乎一点都不紧张:“大多数议员都认为可以的——虽然我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你自己不这么认为为什么还要撺掇这件事情?”
汤化龙嘿嘿笑了笑:“似乎这是我们国会的事情,你们财政部管不着吧?”
杨威听他说这话,不禁将身子在椅子上靠了靠,掏出烟卷来点上一颗,深深吸了一口再吐出,烟圈在汤化龙面前缓缓散开。

杨威的声音冷若冰霜:“汤先生知道赵秉钧是怎么死的么?”
汤化龙一愣:“不是畏罪自杀么?”
“哼,他就死在我的面前——”
汤化龙呼的一下脑门上冒出了冷汗,不由自主地看看他身后一男一女两个杀气腾腾的保镖,他早就听说杨威这人心狠手辣,尤其是这次南下平叛,和段芝贵、冯国璋联手将革命党打得惨不忍睹,更加控制了江西河南两省,这个人手眼贯通中央和地方,除了袁世凯,谁也管不了他。
汤化龙呼吸急促,掏出手绢在额头上擦了擦,他不能确定杨威此次前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原来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危险,认为凭自己在全国的威望,怎么也不可能有人明目张胆的伤害自己,可如今听杨威的意思,似乎赵秉钧的死另有蹊跷,难道这次也是来弄死自己的?
杨威说道:“你的底细我很清楚,说实话,我有点不相信你是这次宪法事件的组织者,这非常像宋教仁的作风,但你和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所以我请你有话直说,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你得说出来才行,否则我可保证不了你的安全,像段祺瑞等人可都是粗人——”
汤化龙不敢再装了,赶紧起身向杨威躬身施礼:“既然杨总长把话说到这份儿上,那我就直说了——”
汤化龙抬眼看看杨威身后的崔长友和秦椒红。
杨威抬抬手:“长友、椒红你们两个先出去。”
等屋中只剩下杨威汤化龙两个人,汤化龙才压低声音说:“事情是这样的,这帮国民党议员确实不满现状,自从二次革命惨败后,他们在国会中毫无地位,知道早晚要被清洗,最近又成立政事堂,他们更加煌煌不可终日,但却没人敢跳出来反对,于是黎元洪先生就指示我领个头——”
汤化龙眼珠叽里咕噜直转,貌似忠厚的脸上漏出狡猾的表情,又似乎有点害怕,声音都微微发颤。
“黎元洪?怎么又牵扯上黎元洪了?”杨威大感意外。
“杨总长,您可能不了解黎元洪这个人,我可是知道他,想当年我在他手下做事帮他成立武汉军政府,对他的为人我了解得很清楚。”
“这么说你是他的心腹了?”
“嘿嘿——这个——可以这么说——黎元洪此人貌似忠厚实则奸诈,但他不是孙大炮那样敢做敢当的人,他喜欢背地里搞些手段,这此就是他指示我在国会里搞些事情,然后他再出面摆平,顺便根袁大总统要些好处!”
杨威连连点头:“嗯!原来如此,明白了!原来是黎元洪捣得鬼,此人野心倒是不小,当了统率办事处的参谋总长还不甘心,他的目的是什么?”
“跟您交个底儿,他是瞄着副总统的宝座去的!”
杨威冷冷一笑:“就凭他?草包一个,他是那块料么?”
汤化龙赔笑道:“当然,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个草包,要让我看,这副总统一职百分之百是您杨先生的!其他人哪有这个资格?”
杨威瞥了他一眼:“话不要乱说!”
“哎!是是——”
“我说汤议长啊,你别跟着黎元洪干了,跟着我干吧,众议院议长可不是个好职位,你有心思挪一挪么?”
汤化龙大喜,连连鞠躬:“敝人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杨威起身离开,临走从袖口中甩出一张银票,整整十万银元!
汤化龙眉毛都乐开了花,这回可终于能够敞开口花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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