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杀人与救人的界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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衮州是个大县城,离孔子的老家曲阜不远,也算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上官遥拖着满身的疲惫来到了这里,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到华拳门找司马玄会合。不知道一切进展得如何,有没有阻止得了惨案再次发生。
上官遥觉得有些累了,不是因为自己受了委屈,而是他看到了太多无辜亡死的人。
脚踏着血色染红得大地,他仿佛可以听到人们痛苦的哀号,凄厉的惨叫声,那一声声都如利剑般刺进他的心里,他会觉得痛!也许很多人觉得他是个无情的人,他也的确不是什么侠义之人,但却有血有肉!他可以容忍别人的冤枉,就像蓝雪瑶冤枉他负心薄幸一样,他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所以他不在乎。可是这次不同,他一生最怕的就是负债,如今他觉得自己欠下了命债,一辈子都还不了的命债,也许只有找到凶手,为他们报了仇,才能还吧。
一路思绪不断,也许这是他这辈子想事情最多的一天,他骑着他那匹神骏非常的马,却看不出前日的威风。也许他来到这个俗世就是个错误,带他的表妹来更是个错误。
华拳门是衮州最有名气的门派,不需要怎么费力便可以找到,他停在华拳门的门口,并没有看到喧嚣的人群,上官遥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次看来并没有来晚。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久违的弧度,眼睛似乎也有了光彩,在骄阳的照射下,他还是那么的迷人,就好象光之子一般绚烂……
他翻身下马,走到大门口拍起了门环,不多时有个老者来开门。
“这位小哥,你有何事?”那老者问道。
“这里可是华拳门?”上官遥似乎想确认一下。
“正是,请问您找哪位?”
“请问,之前是不是有位名叫司马玄的人来过这里?”上官遥礼貌问道。
“司马玄?没有啊。”老者眼睛里闪过一丝紧张的神气。
“没有?”上官遥一下愣住了。
难道司马玄出了什么事情不成?上官遥不禁有些担忧。司马玄的武功虽然还算可以,可在上官遥的眼里还远远不够。不说上官遥这样的绝顶高手,就是遇到四方魔君中的西门敬石,恐怕他也是凶多吉少!他不由暗暗后悔,不该让司马玄独自赶来。
“是没有您说的这位司马相公来过的!”那老者又再说了一次。
“那么请问,贵掌门可在?”上官遥问道。
“请问公子是?老朽也好通报。”老者问道。
“在下上官遥。”上官遥具实答道。
那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很奇怪的神气,似惊讶,又似不怀好意。虽是在他眼底一闪即过,却没有逃过上官遥那双敏锐的眼睛。
上官遥等了一会儿,那老者便来开门,说道:“上官公子,蔽掌门有请。”
上官遥欠欠身,将马交给了老者带来的另一个年轻人,便跟在老者后面走了进去。偌大的庭院,美伦美焕的建筑,艳丽的花圃,清澈的小泉,实在很难想象这里是一个武林门派的所在,看起来到很像官宦之家。
那老者带着上官遥来到正厅,正厅上首坐着一个汉子,看上去四十几岁,身材消瘦,但红光满面,眼底精华尽现,一看便知是个内家高手,其武功至少和司马玄不相上下。这人看起来一身正气,却不知道怎的,上官遥看着他就是觉得很不顺眼。
那人见上官遥进来,便起身拱手道:“不知上官少侠来我华拳门有何见教?”
上官遥答道:“我不是什么少侠,我本是来找我的朋友司马玄的,和他约好在这里相见,但是却不知道他因为何事耽搁了,到现在还没有到贵府。”
“哦,上官公子是司马大侠的朋友?看公子带这兵器,定是武林中人了!”那人看了看他手中金光闪闪的宝剑说道。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上官遥恭敬问道。
“好说,在下神拳无敌华天朔。”那人一脸得意得答道。
“失敬,失敬。不知华大侠可听说这些日子发生的几宗灭门案?”上官遥试探性得问道。
“上官公子是说日月环门等五宗惨案?在下到是听说了。”华天朔微微皱眉答道。
“那么华大侠可知道是谁做得?”上官遥又问道。
“那我可不知道了。”华天朔低头说道。
说着吩咐管家上茶。
上官遥喝了口茶,接着说道:“现在这事在江湖上是不是都已经传开了?”看着上官遥喝了茶,华天朔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狡颉,这一闪即过的神气仍被上官遥看在眼里。
“传开了吧,这么大的事情,谁会没听说呢!”华天朔有些心不在焉。
上官遥又在喝了口茶,说道:“那么华大侠可否让晚辈在此叨扰几日,等我司马大哥前来相会呢?”
“当然可以,司马大侠是我辈所尊崇的人,上官公子青年材俊,必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欢迎还来不急呢!”华天朔笑着答道。
“那么多谢华前辈了!”上官遥礼貌道,却显得有些睡眼朦胧。
“客气客气!上官公子可觉得有些不适?”看着上官遥的样子,华天朔似乎有些担忧得问。
“是啊,不知怎的,突然觉得眼皮很重,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好象要瘫了一般。”上官遥无力得回答道。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华天朔问道。
“看来是要了,只是现在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上官遥苦笑。
“那我来扶你吧。”华天朔说着边走了过去。
“有劳华前辈。”上官遥说道。
华天朔过去刚靠近上官遥的身体,就飞快的点了他的**道。
“哈哈哈……”华天朔奸诈的笑声响起。
上官遥瘫在地上,冷冷得看着他。
“上官遥,你当老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怪不得我要用这方法对你,要怪只怪你武功太高,四象门的风雷电都死在你的手上,云的武功被废。对不住了!”说着他将上官遥手中的宝剑抢了过去。
“好剑,好宝贝!”华天朔赞道。
“来人,将这小子押到后面的大牢里,跟他的司马大哥会面。”华天朔得意的喊道。
上官遥心中暗骂这卑鄙小人,自己竟还怕他们招受什么不幸赶来救他。不过他也暗自庆幸,自己的这步棋走对了……
他被几个人架着走进了一个地道,半眯着眼睛记住了他们所有的机关和路径。
“这小子也不胖,怎么这么重啊?”其中一个架着他的人说。
“可能这小子练了什么怪异的武功把骨头练重了吧。”另一个答道。
上官遥听了不觉暗暗好笑,他们哪里知道,被华天朔拿走的那把宝剑虽然珍贵无比,但却并不是最宝贝的,最好的宝剑可是他们冥王宫的镇宫之宝——冥王剑,这次下山,上官遥是将它带在身上的,为的就是以防遇到自己的那个不知是谁的仇人。冥王剑是用千年玄铁打造的神兵利刃,且不说其威力,只说这重量就足有百斤。这两人架着上官遥和他身上的冥王剑,怎会觉得轻松?
“吱”一声,一道铁门被打开了,司马玄惊诧得抬起头。
“宗主!”一看上官遥被扔了进来,他不觉大惊。
上官遥没有立即应他,等他听到那两个人走远了,他才翻起身来,却原来他一点儿事都没有。

“宗主,你怎么也被抓了。”司马玄焦急得问。
上官遥露出他邪魅而蛊惑得笑容,慵懒得说道:“抓?想抓我也要我想被抓才行。如果不这样,我怎么知道你被关在哪?”
“宗主你是为了我才……”司马玄的声音充满了感激。他越来越相信自己的感觉,上官遥不是个可怕无情的人。
“是我让你来的,就要带你安全得离开。”上官遥似乎受不了别人对他的感激,连忙说道。
“可是,怎么出得去?我又中了十香软骨散。”司马玄说道。
“可是我却并没有中毒啊!”上官遥笑笑,从他身上摸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淡绿色的药丸递给司马玄。
“这是天山雪莲制成的碧玉丸,可解百毒,吃下他,打坐调息,一柱香的工夫便可行动自如,只是不能立刻恢复功力,到时你跟着我就好,什么都不用管。”上官遥说道。
司马玄吞下药丸,只觉一股暖流渐渐沉向丹田。十香软骨散并非什么毒药,但却可以将人的内力化去,不能够重新凝聚到丹田之中,这样不论有多高明的武功都是使不出来的。
事实上,上官遥喝的茶水中也有这种东西。因此他也在盘膝打坐,虽然这药没伤到他什么,但是多少总会有点影响,一柱香的时间过后,二人同时睁开眼睛。
“这铁门似乎不容易打开。”司马玄说到。
上官遥只是笑笑,说不清那是怎样的笑容,他从背后抽出一把黝黑得剑,用手轻轻擦拭着它,很温柔很温柔,好象抚摩着自己的女人。
“冥王剑?”司马玄不禁一惊。
上官遥看了看他,轻声笑道:“想不到冥王剑第一次出鞘却是为了对付一道铁门。”
话音刚落,他一剑劈向铁门,“哗”的一声,那铁门应声而破。司马玄惊诧看着这一人一剑,剑得威力,人的功力,都只能用可怕两个字来形容!
上官遥又轻轻得擦了擦他心爱得宝剑,插回鞘中,藏在背后,很显然,他并不想用冥王剑来结束这些人的性命。司马玄没有问,他知道冥王剑对整个冥王剑派来说是最重要的宝物,自然不会轻易使用。这一次为了救自己而用在破门之上,他说不清自己有多感激上官遥。
得了宝贝的华天朔还在厅里欣赏着这件绝世珍宝,怎想到上官遥司马玄已经破门而出,正来找他算帐呢。
“好剑,真是好剑!”华天朔自言自语道。
“好剑是好剑,可惜不会是你的!”华天朔一听到这个声音,大吃一惊,当他抬头看到上官遥之时,如见鬼魅般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怎么,你也觉得害怕了吗?”上官遥冷冷说道。
“你,你怎么出来的?你不是中了毒,而且还被我点了**得吗?”华天朔颤抖着声音说道。
“你那点小计量怎么满得过我?你既然知道五宗灭门惨剧,却怎么可能不知道谁杀的人?每家的墙上都写着杀人者的错号,你却说不知道?开始我叫门得时候,那个开门的老者听说我要找司马玄,眼神显得很紧张,听到我叫上官遥时似乎诧异并且不怀好意,而你见我喝茶的时候眼神也是怪怪的!还有你看到我宝剑时那贪婪得模样……”上官遥说道。
“可是,你明明喝了那茶!也明明被我点中了**道,怎么可能?”华天朔紧张道。
“只要引起了我的怀疑,我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呢?茶我是喝了,可是只要我先有了防备,用真气护住丹田,边喝边将毒气逼出体外,小小的两口茶能耐我何?至于**道吗……”上官遥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你没有听过**位转移吗?”上官遥轻蔑得笑道。
“那你想怎么样?”华天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说道,一种死亡得恐惧袭上他的心头。
上官遥并没有答话,只是一伸手,用内力将华天朔手中的宝剑夺了回来,拿出手帕,轻轻的擦了擦,然后丢掉了帕子,轻柔得说:“这宝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碰得的!”
他抬起头,冷森的目光从华天朔的脸上扫过,华天朔不禁打了个激灵。
“刚才你说四象门的风雷电都死在我手上,云的武功也被废了……你的消息到是灵通啊!想必你跟他们也有所勾结吧?难怪你并没有发生我们预期得不幸!”上官遥冰冷的语气凝结了周围的空气。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听得出华天朔怕极了。
“告诉我,陷害我的是什么人?我饶你不死。”上官遥冷冷说道。
“我,我不能说!如果我说了,我一家老小都死无葬身之地。”华天朔颤抖着说道。
“可是如果你不说就能活命了吗?”上官遥眼中闪过杀机。
“上官遥不杀女人,更不杀老人和孩子……这是你对天刹飞云说得话,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华天朔凄然说道。
上官遥脸上闪过一丝不忍,本来他是想杀了这厮的,如今见他还知道为了家人着想,到不算丧尽天良。
“好吧,你好自为知。”上官遥说完,就打算要走了,司马玄都以为上官遥必杀华天朔的。
“哈哈……玉面阎罗原来是个心慈手软之人,我看错了他!”华天朔突然大笑了起来。
“上官公子饶你这卑鄙小人不死,你还废话什么?”司马玄也不希望上官遥手染太多的鲜血。
上官遥心中一动,冷冷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金光一闪,那血液在夕阳和金剑的呼应下是那么的耀眼,上官遥看着华天朔倒在自己的脚下,他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情绪,华天朔的脸上嵌着淡淡的笑意。
他这突然的一剑,别说华天朔没有防备,就是司马玄都被吓了一跳,他知道上官遥向来说道做到,却不知什么原因让他突然痛下杀手。
“啊!”一个正端茶进来的丫鬟大声叫道。
“杀人了,老爷被杀了!”那丫鬟边跑边喊。
一会儿的工夫,华拳门几乎所有会武功的人都跑了过来,将上官遥,司马玄团团围住。
“你不用动手,我不希望你的双手染上无辜的鲜血。”上官遥轻轻说道,那声音是那么的轻,却坚定得让人无法抗拒。司马玄既是感激又是无奈,人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有的时候就是没有办法,他们不死就是自己死!
“你杀我师父,今日让你们偿命。都跟我上!”其中一个弟子喊道,其余人跟着他一涌而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上官遥将司马玄推到一个角落,他手中金光闪烁,一个又一个的人倒在血泊当中,惨叫哀号,一时之间华拳门变成了人间地狱,上官遥洁白的衣服上染满了血迹。太阳渐渐落山了,夕阳被染成了血色,渐渐得,没有了男人的声音,只有女人喊叫声,孩子的哭声,老人的哽咽声……上官遥手里拿着那还在滴血的剑,他呆呆得站在夕阳下,那暗红色的血,金色的剑,和那夕阳相互辉映着,一切显得更加的凄惨。
“宗主,小心!”虽然一切让司马玄触目惊心,却也不能不关注着上官遥的安危。
上官遥听到声音回过头,突然觉得小腹间一凉,接着就是一阵疼痛,好象有什么东西刺进了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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