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遥明白鬼见愁看到那血肉横飞的场面是怎样的心情，就像他第一次看到灭门惨案时，心中的不忍，惊骇，胃部的抽搐！他第一次杀人之后的恐惧，意识到的残忍……在屠戮别人的时候，自己也要付出代价，就像他血洗天魔教之后！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给活着的人带来的伤痛！他曾经血染了徂徕山，付出的代价是差点丧了性命，让身边爱他的人干肠寸断，更使自己最爱的女人瞎了双眼。自己为了找她，跋山涉水，万里独行！更可怕的是，也许他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这个女人！这就是老天给他的惩罚，杀戮的惩罚。他剥夺了别人活着的权利，上天就让他痛苦的活着！
“鬼大叔，您就告诉我羽寒现在在哪儿吧！您其实心里明白，这难受的不止我一个，羽寒也惦记我不是吗？如果她对我没有感情，又怎么会舍了双眼来救我？而且一次又一次得帮我呢？”上官遥恳切得说道。
鬼见愁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在想什么！我也不想看着你们这样啊！她为你默默流泪，你为她跋山涉水！这些日子，她总是弹奏着那样令人伤感的琴声，她每次弹琴，我都知道她又在想你了！”
上官遥心里难过，轻轻说道：“是我辜负她太多了，我没能保护好她！”
“你这个傻小子！你何曾辜负过她？羽寒曾经说过，她从认识你开始，你都一直在保护她。因为她，你会失去自己的理智，做出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就像在天山绝顶，就像在天魔教！”鬼见愁一字一句得说着。
上官遥心弦一颤，虽然他从檀羽霆的口中已经推断出叶羽寒就是小羽，但这一次得到了证实，他还是不能不激动。
天山绝顶和天魔教，两次的杀戮都是在他失去理智之后发生的，两次都是为了小羽。
“我早知道，我早就该知道的！”上官遥抓住鬼见愁的肩膀激动得说。
“你知道什么了啊！”鬼见愁负痛叫道。
“我已经失去她一次了，我不能再失去她！鬼大叔，上官遥从不求人，这一次算我求你了！你就让我见她一次吧，无论她肯不肯跟我走，无论让我付出怎样的代价，只要让我见到她，当面问清楚，就是要我的命都行！”上官遥很认真得说道。
鬼见愁看着上官遥的眼睛，看得出他是多么得认真，看得出如今的他当真愿意付出一切！
鬼见愁轻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以为长得帅的小子都是花心大萝卜呢！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不是！”
上官遥知到鬼见愁是答应告诉他叶羽寒的下落了，于是笑道：“您不是一直说我是丑八怪吗？”
鬼见愁眨了眨他的蛤蟆眼，说道：“你本来就是丑八怪，就是刚才说那几句话的时候挺帅的。像我！”
晕，像他？如果长得像他，上官遥不如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呵呵，大叔，你可以告诉我羽寒的下落了吧？”上官遥看起来心情大好。
鬼见愁故作犹豫得样子，说道：“我好象不记得了。大概是很久没吃烤鸡了，也很久没喝过好酒了！”
上官遥嘴角有些抽搐，心道：“这个臭老头，要不是看在你愿意告诉我羽寒的下落，我让你吃鸡，吃完了拉肚子拉死你！”
但脸上却只得笑着说：“厄……那个，我对这儿不熟，哪有卖好吃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大叔带路吧！”
鬼见愁面露奸诈的笑容，跟上官遥吵闹了这么多次，他这可是第一次占了个大上风啊！
上官遥随鬼见愁来到集市，比起关内的那些大城，这里不算是繁华，但却整齐干净。来往的人群穿着各式的服装，虽然在这儿高丽人居多，其他的民族也不算很少。女真族，蒙古族，甚至还有迁徙过来的回族，加上当地的汉族！他们服装各异，语言不同，却相处得十分融洽，说不出的祥和宁静。
“我告诉你啊，这里有家叫夜来香的餐馆，老板是一对姐弟，姐姐阴险狡诈，惟利是图，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弟弟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蛋。不过不管他们为人如何，反正他们家做的烤鸡最好吃了！”鬼见愁笑着对上官遥说道。
上官遥笑道：“我们来吃饭，又不是耍阴谋，玩手段，管他的呢！不过连您都看出来他们的为人了，别人没有理由看不出来吧？”
鬼见愁这一次反应到还是挺快的，马上就反应过来上官遥是在骂自己笨。他狠狠得白了上官遥一眼，说道：“难道某人就不想知道某某人的下落了吗？”
上官遥咽了咽口水，这老头抓住了他的软肋，目前还是先忍耐一下吧！
“嘿嘿，我是说，像那个姐姐那样的人不应该赚得到钱，饿死拉倒！”上官遥干笑道。
鬼见愁似乎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他嘿嘿笑道：“其实你鬼大叔我可不傻，只不过有的时候装得傻一点好！至少活得快活。人不能太聪明，太聪明想得就多，顾及得就多，太累了！就好象你和羽寒！”
上官遥一时语噎，鬼见愁这些话没有说错，难得糊涂！
“就这了！”鬼见愁指了指写着夜来香几个字的酒楼，径直走了进去。
“哟！这不是鬼老爷嘛！小店可是小本生意，养不起您这样白吃白喝的大爷！”迎门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七八，又或者五十一二的女人，妖里妖气，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言语间就是想鬼见愁滚出这个门去。只是碍于其他客人在场。
鬼见愁到也不在意，伸手指了指上官遥，得意得说道：“放心，今天我带了个大钱包来！”
上官遥一身锦衣玉袍，人的模样又俊美非常，一看就是个风流倜傥的贵介公子。
“哟，您老早说嘛！”那女人马上换了副笑脸，说话的态度也变得彬彬有礼，温柔得像只小绵羊。和刚才母夜叉一般的脸孔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上官遥心道：“难怪鬼大叔说她两面三刀，这脸变得还真是快，势力小人！”
“把你们这里最好酒菜，统统都给本少爷上来！这位鬼爷可是跟本少爷推荐你们这间菜馆，要是不能让我觉得满意……哼哼，你们这生意可就别想做了！”上官遥故意装做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鬼见愁看他的样子，似乎明白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于是附和道：“你可知道这位少爷是谁吗？他可是金国兵马大元帅檀贝勒的公子！伺候不周，小心掉脑袋！”
上官遥听他这么一说差点笑出声来，心中想道：“羽霆，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这个老头！我可不想破坏你的名声啊！”
那女人一听，连忙跪下来说道：“不知道是檀贝子驾到，小女子多有冒犯！”
“小女子？老女子就差不多！”上官遥自言自语道。声音虽然不大，但那女子绝对可以听得到。
“是，是，不是小女子，是老女子！”那女人说道。
上官遥暗暗叹气，这人要是无耻到这种程度，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上官遥没有理会她，和鬼见愁一起走上阁楼最好的位置。
“臭小子，你怎么这么爱恶作剧？”刚一坐下，鬼见愁笑着说上官遥。
上官遥回道：“这还不是跟您老学的！”
“这个女人，真的不是个东西！欺软怕硬，欺善怕恶。最势利眼了！”鬼见愁说道。
上官遥笑道：“我就是最讨厌这种人，所以整整她！知道她什么，说来听听。”
“这个女人叫艾荣华，是个寡妇，有一个儿子，不过听说这个儿子整天游手好闲，到处游荡，受他娘的教唆干了不少缺德事！她是女真族，所以我才说你是檀贝子。他弟弟叫艾富贵，到是个实在人，就是太实在了，有点冒傻气。”鬼见愁说道。
上官遥呵呵笑道：“荣华富贵吗？”
也许是故意的，他荣华富贵四个字说得特别大声。没一会儿的工夫，只见一男一女跑了过来。
“贝子找我们还有什么吩咐？”那女人问道。来着正是荣华，富贵两姐弟。
上官遥看着他们，似乎不解得眨了眨眼睛，说道：“谁，谁叫你们了？除了上菜，没有本少爷的吩咐不准上来！找死啊！”
那女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贝子息怒，只是我们刚才在楼下听到您叫荣华富贵，我们以为您在叫我们，我们就跑上来了！”
上官遥佯怒道：“我说荣华富贵，关你们什么事？我是跟鬼大叔谈论荣华富贵的事情，你们上来捣什么乱？”
鬼见愁笑眯眯得劝道：“贝子息怒，这也怪不得他们，因为他们的名字，一个叫荣华，一个叫富贵！您说荣华富贵，他们自然以为在叫他们呢！”
上官遥侧目看了看他们，用极其尖刻得语气说道：“荣华富贵是吧？你们没有这个命，我看还是把名改了吧！”
“是，是，改，改，一会儿改，不，不，马上改，马上改！”艾荣华说道。
“姐，我都叫富贵叫了四十多年了，为什么要改啊？”艾富贵傻气得说道。
“贝子叫改，怎么能不改！笨蛋，闭嘴吧！”艾荣华斥道。
看着艾富贵老实的模样，上官遥到是不怎么忍心戏耍他，于是说道：“下去吧，本少爷饿了，快点把最好的饭菜端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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