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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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与唇的接触,从最初的迟疑到应和,到彼此纠缠……不知是谁先开始的,衣衫一件一件退落,零星散落在地。
“恨我的话,就杀了我吧。”澹台仪隆在易无痕耳边轻喃一声,便懒懒地倒在软榻上。
忽明忽暗的烛火映在他白瓷一般的躯体上,让那躯体仿佛也发出一种离合的神光,惑了你的眼,也惑了你的心。他就那样随意的躺在深红提花的锦褥上,带着醉后的慵懒,却比任何刻意的妩媚都动人。那双凤眼里,荡漾的不知是春意,还是醉后的流波,一丝丝乱人心智……
就连空气中仿佛也多了一份诱人的芳醇,一份令人失控的暖意。
于是,乱了,醉了……
于是,那双有力的手臂围拢过来,火热的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
“我爱你……”呻吟般的轻声诉说着,澹台仪隆满足地闭上双眼,全心全意把自己交付给这个男人。
没有更多的理由,因为是他,所以愿意。
没有多余的羞耻,因为是他,所以只觉得快乐。
没有丝毫的恐惧,因为是他,所以放心地把一切任他主宰。
也许,澹台仪隆想,他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
一个,有着强健的臂膀,慑人的气魄,能够让他全心全意仰视的人……
轻纱曼舞,烛影摇移。当桌上的红烛垂下最后一滴泪的时候,澹台仪隆带着一丝情事后的余韵,安然的入睡了。
暗红的锦被搭在腰际,露出光滑的背脊和优美的臀线;两条修长的大腿肆意的伸展着,占领了大半张床;双手紧紧地抱住一只抱枕,仿佛那就是他的爱人;他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个动人的微笑,显然兀自做着好梦。
犹在梦中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梦里的那个人,早已在清醒的第一时刻离开了。
“易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什么叫做尴尬?就是你在最不合适的时间、最不合适的地点,遇见了你不想见的人。
从匆匆暖阁里走出,正想着怎样避开太子府里耳目的易无痕,就被从身后叫住了。
他暗暗的一拧眉,随即转过身,坦然而对。“冯侍卫,你怎么在这里,酒席散了么?”

“突然不见了易将军,在下特来寻找。”
“原来如此,我只是突然不胜酒力,就随便找了间屋子歇息一会儿,倒让冯侍卫挂心了。”
“不知将军谁的哪间屋子,将军对太子府还不太熟悉,万一不小心误闯到女眷的居所就不好了。不过说起来倒也奇怪,太子殿下也离席很久了,不知将军有没有见过他。”冯时彦的声音恭谨而冷淡,流露出浓浓的不满。
易无痕不动声色地道:“那倒没有见过。”
“是吗?”冯时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许他也跟将军一样,不胜酒力,找个地方睡下了。”说着,竞向暖阁方向走去。
“且慢。”易无痕举臂相拦,“冯侍卫,你久在宫廷,什么事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你应该很清楚。”
冯时彦脸色一沉:“易将军可忘了家中发妻?”
“冯侍卫何出此言?”
“若是不忘家中发妻,怎能做出如此悖德之事?”
易无痕先是一愣,继而眸光一闪,忽然笑了起来:“冯侍卫莫非认识内人?否则何以言辞中充满指责之意?”
注意到冯时彦的不自然,他再逼近一步:“说起来,内人和冯侍卫同宗,还真是巧呢。”
冯时彦神色一变:“天下同姓之人多了,只是巧合而已。我只是为尊夫人摆不平。”说是抱不平,可话音里一点都没有应有的理直气壮,只剩下心虚的慌乱。
易无痕冷笑道:“那倒不劳冯侍卫费心。实不相瞒,我和她之间,只是挂名夫妻罢了。她曾有恩于我,给她一个将军夫人的头衔,也算对得起她。”
冯时彦全身一震:“你、你怎能如此对她?这分明就是误她青春!”
“阿舍到二十岁尚未出嫁,我只是不忍她受人耻笑,这才将她迎娶进门。”易无痕顿了一顿,又道,“误她青春的自有人在,可不是我,那人心里其实最清楚不过了!”
冷冷地抛下一眼,易无痕大踏步而去,冯时彦会不会揭穿他的秘密,他竟是毫不在意。
而留下的冯时彦却只是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被什么震惊住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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