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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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因不断的在森林里拼命地奔跑着,尽管他已经几乎跑了快一个小时,但是身后的敌人依然紧追不舍。
“嗖。”又是一根看不见的能量箭向他射来,聆因就地一滚,躲开了敌人的袭击继续朝前跑去。
已经记不得是多少次躲开敌人射来的箭矢了,此时的聆因浑身伤痕累累,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他也尝试过停下来和敌人决斗,可是敌人根本不给他这机会。就连对方的位置聆因都完全的不清楚。箭矢总是从四面八方射来,甚至从地下也会突然冒出。
聆因现在只能完全依靠声音来躲闪对方的进攻,只是按照现在的情况,自己恐怕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样不行啊。聆因拼命的想着对策,可是对手却丝毫不肯给他任何的机会。绮斯啊,看来我是没机会了。有些心灰意冷的聆因在心中默默的想着。
想到了绮斯,昨天晚上绮斯对着自己说的那番话又出现在了脑海里:“虽然龙之佣兵团非常的强大,但是他们依然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骄傲,从第一次他们留下四人与我们战斗,到这次的不顾同伴安危的撤离,与其说他们完全不在乎同伴,到不如说是他们有着强大的骄傲,而这份骄傲就是我们完胜的机会。”
是啊!骄傲!此时聆因的头脑飞速的转了起来。他到现在都没有全力的杀死我,是想**我这个猎物吗?呵呵,那我就如他所愿吧。
想到这里,一直朝着前方蹦跑的聆因猛地摔倒在了地上。果然,先前还不断发出的箭矢此刻完全消失了。聆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等待着机会。
“是想装死来吸引我的出现吗?”树林中,一个略显阴沉的女声不知从哪传了出来。
聆因依旧一动不动,丝毫不搭理对方的话语。
“哼。”随着一声冷哼,又是一道能量箭朝着聆因射来,然而这次的聆因并没有选择闪避,硬是受了这一下,一个小洞出现在了他的腹部。
快出现啊,快出现啊。此时聆因唯一希望的就是那个隐藏在森林里的杀手立刻出现,不然再这样下去,他自己先要挂了。
不过,绮斯并没有欺骗聆因。看见聆因不省人事后,从聆因前方的一颗大树旁,渐渐显出了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
不过显然黑衣女子并不那么容易相信聆因已经晕厥的事实,所以她小心的走到了聆因面前。
近一点,再近一点,聆因在心中默默的念着。随着黑衣女子朝着自己越来越近,躺倒在地的聆因猛的向前一个翻滚,安丽菲娜瞬间出现于自己的手中,朝着黑衣女子的前胸刺去。
黑衣女子微微一笑,聆因这一招早以在她的预料中了,只见她并没有急于转身,而是面对着聆因不断的向后退去。
加油啊!聆因在心中不断的对自己鼓着劲,可是无论如何安丽菲娜的剑尖总是距离黑衣女子的前胸分毫而碰触不到。
一但她跑进森林中就全完了,越来越急躁的聆因现在只能拼命的朝前移动着,豆大的汗珠顺着憋红的脸庞流下。快点啊!再不快点就真的来不及了。对了,正处于极限奔跑中的聆因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随即他的左手悄悄的伸向了背后。
一个白色的光球在聆因的背后越变越亮,聆因左手猛地朝自己背后一拍,顿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际。
而巨大的爆炸冲击,使得聆因的速度猛的增加了无数倍,黑衣女子甚至来不及变动自己的速度,就被安丽菲娜贯穿了胸部,死在了自己的猫抓老鼠的游戏中。
不过此时聆因的情况也是糟糕透了,身上的伤口由于长时间的奔跑都已经崩裂,背后被巨大的爆炸炸的一片漆黑。而腹部的伤口也在不断的流着鲜血,怎么看都只剩下了半口气。
不过,所幸的是巨大的爆炸声把在附近的伙伴都吸引了过来,没过多久卡鲁特和他背着的哈林,绮斯,星都已经出现在了聆因的身旁,只是看着这一身糟糕的伤口,众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绮斯,这是怎么回事?”虽然卡鲁特对于聆因的伤势也非常担心,不过他实在无法驱逐自己的好奇心。
不过此时聆因的姿态也不由得不让众人惊奇,此时他正倒在一具女性的干尸上,背部一片漆黑。
“哎,他这哪是在战斗,完全是在玩命啊。”绮斯摇了摇头,随即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看他的姿势和伤势,应该是为了追上对方的速度,把上次那个我们看到过的能量球使用在了自己的背后,利用瞬间巨大的爆炸冲击力来提高自己的速度,这才把对手的胸部洞穿了。”
“好了,先把聆因的伤口处理下吧。”看着眼前已经散发出肉香的聆因,卡鲁特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处理好了聆因的伤势,把他包裹成了一个木乃伊的时候,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此时众人也往常一样,正围坐在篝火旁,谈论着什么。
“绮斯,你说的没错,敌人的确非常的愚蠢。”卡鲁特佩服的看着绮斯。
“其实我也是在赌博,只是很可惜我赌赢了。”绮斯并没有太兴奋的表情,而是对着众人有些沉重的说道:“赌赢了,那更能证实了我的猜测。这些人并不是从冒险者走到一起的佣兵团,因为冒险者一般更在意团队的配合和伙伴的生命,也不是职业的杀手,杀手是不会像他们那么愚蠢的屡次放弃达成目的机会。这批人根本就是某些有着不可猜测目的的巨大集团所培养出的高手,他们骄傲,不在乎同伴的生命,甚至把别人的生命视如儿戏。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现在正有个巨大的阴谋正在大陆上筹划着。”
“是什么阴谋?”似乎涉及到了某些国家的秘密组织,星有些紧张的问道。
“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还有一场更大的挑战等着我们。”绮斯看了眼前身受重伤的聆因,无奈的说道:“而且在这场挑战中,我们最大的杀手锏也许也已经赶不上这次的战斗了。”
想起那个可以单手挡住安丽菲娜的神秘高手,众人的确都没有什么信心。随着眼前的火焰越来越弱,众人的心中似乎被一片巨大的阴霾笼罩着,沉重的空气简直让人感觉无法呼吸。
过了许久,绮斯才从新开口道:“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对方的手中也有一样神器。而从聆因上次所受的伤口来看,应该是无形之刃谬拉没错。传说这把武器完全是透明的,根本无法看清他的样子,抵挡住安丽菲娜的也应该是他没错。”
“既然对方并不是无敌的,那就是说我们还有机会?”星开口问道。
“当然有机会,但是从对方挥手的瞬间便在聆因身上留下三十六道伤口的速度来看,要杀死对方我们也许会牺牲3人,甚至全军覆没。”
“没有其他办法吗?”卡鲁特实在不愿接受同伴死亡的事实。
“有。但是我不确定。”难得的,一贯自信的绮斯此时却有些支支吾吾的,想了许久,他才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上次我曾重新问过聆因,让他把那个名为菲利安的男人所说的话完整的复述给我听。其中他在挡下了聆因的剑以后说过一句‘听不见对方的哀鸣便让对方死去,这实在有辱我的美学。’这说明对方的心中其实有着非常深刻的执念,也就是说他也许并不会一次便至我们于死地。而是会慢慢的折磨我们。如果我们保留体力来对抗他的折磨,并且套出他心中执念的由来,不断的用言语来攻击他的心灵,也许。。。。”

“。。。也许还有机会是吧?”卡鲁特接下了绮斯的话。
“但是如果我猜测是错误的话,那我们就连最后一丝的机会都没有了,到时候哪怕我们想同归于尽也许也已经力不从心了。”
“绮斯,别担心了。”星在一旁安慰道,“还有八天的时间,总会有好办法的。”
不担心吗?我怎能不担心。看着周围情绪低落的同伴。看着重伤的聆因。绮斯真的感觉到了身上巨大的压力。强行咽下不断泛出的血液,绮斯再次坐在了地上,望着天空,又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了。
※※※※
“来寻找我吧,来吧。”
“来寻找我吧,来吧。”
一个机械的声音,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聆因完全不明白是谁在说话,只是觉得这样的声音反复的侵袭着他的脑袋,让他头疼万分。他想开口问些什么,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如论如何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聆因?你醒了吗?”终于,绮斯的声音似乎穿透了空间,传到了聆因的脑中。聆因发觉自己又可以开口说话了。
“醒了。”努力的睁开了眼睛,聆因长长的吐了口气。
“我并不想叫醒你,可是。。。。”绮斯停顿了一下,担忧的注视着聆因,有些苦涩的说道:“我们快到了,还有两天就是约定的日子了。”
“两天?难道我已经昏睡了六天了吗?”努力的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聆因挣扎着从卡鲁特背上跳了下来。
“是啊,所以我必须叫醒你了。聆因,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应该没有问题了。”聆因夸张的扭动着自己的手脚,只是身边的伙伴明显的看见了聆因头上因为极度疼痛而掉下的汗滴。
“别太勉强了,聆因。”星担忧的扶住了聆因。
聆因一把推开了星伸来的手,说道:“我真的没事。”
“聆因,你冷静些。”卡鲁特一把抱住了正在忍着剧烈疼痛拼命活动着自己身体的聆因。
“冷静,冷静。现在的我怎么可能冷静下来。”聆因拼命推开了卡鲁特,看着绮斯,又看着周围注视着自己的伙伴,“你们都要我冷静,好我冷静了。可是那又怎么样?绮斯,你是安卡菲得的徒弟。星,你是法兰英的三皇子。哈林,你梦想成为一个骑士。而卡鲁特,你也有你的人生。我们的确是一个团队,可是归根结底你们都有着自己的人生,都有着期待你们的人啊。”
努力了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聆因又继续说道:“可是,我们现在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你们清楚,我也清楚。虽然我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也许比起你们我真的很笨,可是在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看着你们去送死,而静静的躺着等待结果。无论如何,守护露可也只是我自己的誓言,我又怎能看着你们这些和我生死与共的伙伴为了我,为了露可而放弃自己的人生,你们让我如何冷静的看着你们一个个倒在我的眼前,而我只能无力的看着,这种感觉你们能明白吗?能明白吗?”
“我明白。”绮斯的嘴唇一直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只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不明白。”聆因盯着绮斯看了许久才开口继续说了下去,“每次发生不能解决的意外,我们都已经习惯的依赖你,因为你总是最冷静的,也从来没让我们失望。可是这次,你口口声声说着要我冷静,责怪我的冲动。但是结果呐?在这次的事情中,你所有的计策完全是在同伴可能牺牲的情况下进行的。这就是你的冷静吗?在我不能战斗的情况下,你依然带着同伴们前去营救,这也是你的冷静吗?”
“冷静?”绮斯有些哀伤的看着聆因,“我从来都没有冲动过,之所以如此,完全是为了你啊,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你明白吗?哥哥”
“绮斯?”卡鲁特在一边惊异的叫道,完全不理会此时有些呆滞的聆因。
“不要阻止我。”绮斯似乎被聆因的话刺激到了,“安静的听我说个故事吧。”
仍旧注视着聆因,绮斯努力的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平淡些:“。。。二十年前,也就是我出生前两年。神枫帝国出现过一次巨大的变故,特拉卡得挟持着才一岁大,甚至还没有正式取名的大皇子逃离了首都拉比亚,而神枫帝国首席军团长珐其•斯林也在追击的过程中不幸丧命,只留下了当时年仅14岁的儿子。两年后,我出生了,但是因为此时神枫帝国的皇帝滋鲁卡斯陷入了重病的折磨,所以一出生我就被宰相杰弗瑞送去了我的老师那里学习。直到八年前滋鲁卡斯病逝。而有着凯特拉这个姓氏的你,就是当年的大王子。”
一口气说出这个隐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绮斯反而完全的冷静了下来,他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聆因,等待着他的反应。
“不,我不能接受。”聆因看着眼前如此认真的绮斯,明知道也许他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可是此时的聆因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你们都在骗我是吗?我爷爷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啊!”
“聆因,你清醒点啊。”卡鲁特猛的一拳打在了聆因的脸上,不过因为重伤处愈,又受到了如此之大的刺激,此时的聆因直接选择了昏迷。
看着倒在地上的聆因,绮斯不禁苦笑着对卡鲁特说道:“这一下也太重了吧?”
卡鲁特摇了摇头,独自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不再言语。
“星,哈林。”绮斯回头望着此时仍然惊讶未止的两人,缓缓了弯下了身,“对不起。”
“对不起?”星学着卡鲁特的样子猛的一拳打在了绮斯的脸上,然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了,你骗我到现在的利息已经还清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依然是伙伴。”
“我也是。”虽然没有星那么夸张的举动,但是此时哈林的真诚却显示的格外清晰。
“你们。。”缓缓擦去嘴角溢出的血液,此时他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好了,别想什么让人感动的话来道谢了。我们就一起等着聆因醒来再做打算吧。”星拍了拍绮斯的肩膀,随即也找了棵树躺了下来。
※※※※
“聆因,还想不通吗?”已经是大半夜了,伙伴们都已经各自睡去。绮斯仍然保持着呆滞的坐姿,看着晕倒在地的聆因。
“我知道你没有晕倒,这个事实真的让你那么难以接受吗?”绮斯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悲哀。
“我早已经接受了。”躺在地上的聆因突然开口了,只是声音一样的低涩:“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而已。”
“从来没有人勉强过你什么,你为什么无法面对?难道你不肯接受我这个弟弟吗?”
“不是的,我害怕这个身份会让身边的伙伴陷入危机,更害怕担负起复国的使命,我真的不想这样,我只想按照爷爷的遗言,平平淡淡的过这一生,能拥有这些伙伴,我真的很满足很满足了。”聆因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别担心了,没人会勉强你去复国,也没人会左右你的未来,你需要和以前那样的活着,快乐的活着就可以了。”绮斯安抚着聆因。
“真的吗?”聆因不确定的问道。
“嗯,真的。好好休息吧。”
无力的垂下了支撑着额头的手,绮斯看着眼前沉睡着的聆因,一抹无法挥散的歉意袭上心头,“对不起,哥哥。我是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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