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炎热的加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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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请问,我可以借个电话吗?”
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公路旁的美孚加油站,此刻是中午时分,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没有一丝风,所有的没生命的,有生命的,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像被洗衣机抽干了水的榨菜。烈日如同喷着火的**,顶在头上,把她柔嫩的肌肤晒得发疼,要干裂了一般。赤日炎炎,吞噬了一切人,和物的影子。远处的地面明显地升腾着热气,大地就像一张巨大的煎锅,煎烤着她。这里太偏僻了,一路上没有几辆经过的车,有那么两三辆都急匆匆地一闪而过,好像逗留久了就会被着该死的太阳弄得他们自燃起来一样。罗尼卡已经步行了一个多钟头了,早已口干舌燥,喉咙里完全可以燃烧起来了。穿着高跟鞋的脚也走得不成样子了,她想拖了鞋走,但地面是火烫的,就像踩在尖锐的刀口上,她只有忍痛继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架走着,脚可能已经磨出水泡了吧,很疼。漂亮的裙子也几乎被汗水贴在身上了,只差没拧出水来。她身上什么也没有,没有钱,电话也落在宴会上了。怎么会这么笨,光想着回家,之前不从来是个聪明的姑娘吗,亲戚、朋友、老师、同学都称赞她,“也许我可以向马圭尔借点钱的,以后再还给他。笨极了。”看着马圭尔就变得愚笨了,什么也不会思考。她此刻恨死自己了。但是她的心里又是极其矛盾的,她觉得没资格再过多地打扰马圭尔•瑞德先生,她欠他已经够多的了,如果,仅仅是如果,可以联系到他的话,他会冒着烈日再次救我吗?都是白搭。
一个穿着鲜艳橙色制服的小伙子从小窗口小心地探出头来,他的鸭舌帽低低地压在头上,很难看清楚他的眼睛,他很年轻,面容似乎很和善。他摘下耳朵里的IPOD,看了看这个狼狈的美人,友善地问:“什么?”
“我是说,我想……借个电话,可我……没有…从来没试过这么尴尬,窘迫极了,眼睛不敢看这个热情的小伙子。
“噢,没事。请便,我的小姐。”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他报以一笑。里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问话,“什么事?”很大声。
“没什么,可爱的小蜜蜂迷路了。”然后戴上耳塞,又继续喝他手里的冰镇百事可乐,怡然自得。

“哦。这该死的天热得不成样子,路上连个鬼都难看见,哪里还来生意啊,真倒霉。”真是个大嗓门。
罗尼卡在电话机面前站定了,迟疑了一下,因为她脑子里突然闪现出斯汀•芬约克这个男人的影子,她很快把他从脑子里挥去了,这个风流的男人。她得打电话给达姆,于是拨通了电话。
远方,达姆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达姆厌恶地看了看,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是本市的,总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电话,他很不耐烦,有些不想接,但是不能排除任何可能和任何希望。警官已经吩咐手下准备追踪电话来源,大家又一副热火朝天的架势。
电话已经响了好几声,“接吧,已经准备好了,克鲁尼先生。”萨谬尔德警官守在仪器旁,看着小小的屏幕,准备捕捉那小绿点。他足足占去了两个正常体格的人的位子,右腿不停地有节奏地抖动着,和羊癜疯一样。
达姆•克鲁尼按下接听键,缓缓地凑到耳朵边,干燥的声音。
“喂?”很细腻。
达姆听出是至爱的女儿的声音,惊喜、激动流涕地险些将电话滑落,萨谬尔德警官赶忙叫手下抓出她所在的地点。
“罗尼卡?!罗尼卡,是你吗,噢,我亲爱的宝贝儿,我找不着你,我快疯了,我觉得我快死了。亲爱的,你知道吗,我没有你感觉失去了方向。你在哪里?是不是有人绑架了你?告诉爸爸。”
罗尼卡的声音很疲惫,但是尽量显得精神奕奕。“爸爸,我很安全,你能来接我吗?我身上没有钱。”
“我马上就来,你等着我,我会乘着最快的赛车来,我以前曾经参加过赛车培训的,你知道,我的宝贝儿,你只要稍稍等一下……一下子。”他兴奋地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
“是圣•马里奥斯加油站,克鲁尼先生。”
“我知道了,你们这些废物,我女儿认得字!”他立刻往车库走去,他要亲自去接她,他可爱的,什么也不能比的女儿,此刻,她真的是大过一切,包括他的生意。他也没时间管警察们在干什么了。
“克鲁尼先生,需要我们陪你去吗?”
“不需要了,你们这帮可爱的蠢驴!”他想,我终于摆脱这些没用的猪了。于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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