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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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凉飕飕的冷风从破开的窗户灌进来,撩起薄纱帘,漫屋飞舞着,犹如暗夜的精灵在欢唱。洛亚拱曲的腰身猛然垮塌下来,瘫睡在床上,不省人事。清爽的晚风把伊莱从幻梦中拉回来,他甩了甩头,在月色的光耀下来到床前,看着森然的白色床单的洛亚,一时懵然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洛亚和别的男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那么尽兴,洛亚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完全沉浸在带来的欢愉里,把刚才的男人当成了神来崇拜。现在,她一定是累了,睡着了,她怎么可以这样。伊莱觉得有些冷了,他摸了摸洛亚的皮肤,发凉,他决定让洛亚好好地睡一觉,她明天早上会发现自己错了,会来求他放过她,原谅她的。这时他发现了洛亚脖子下的一小块发黑的污渍,难道洛亚没有把床单洗干净?还是?她的脖子!伊莱用颤抖的手指去轻触她脖子上的黑点,……是两个黑色的洞!他像触到了电流,慌忙收回了手,将手缩在怀里,抚弄着,他脚有些发软,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她的躯体在银白的月光下泛着死人一样惨白的光辉。他的手仍然不停地抖动,似个帕金森病人。他将洛亚身下的被单翻起来,搭在洛亚的身上,并确定搭得严实后,飞也似的逃离了这里,他不能呆在这里,这里是个噩梦的起源地,还发散着一种恶臭。
伊莱来到餐厅,看着桌上的美味,觉得食欲大增,他想把这些全部吃完,他的胃空空如也。
他用手胡乱地往嘴里塞着不知道是什么食物,他直觉得闻起来还不错,他拿起一块黑椒牛排咬了一大口,接着又塞了一整个红椒,他的嘴里堵塞满了乱七八糟的食物,他不知道味道是怎样的,至少这么混合着吃还不赖。他有时吃得太过急切,导致作呕,吐到了餐盘上,他又把吐出来的拿捏得起来的部分再塞到嘴里继续嚼烂,努力往喉咙里吞,吞得难受时就端起蔬菜汤大口地灌,碗口边不断地漏下黄色的浓稠汤汁,流在他昂贵整洁的白色衬衣上。他觉得太饿了,必须把这些食物一点不浪费地吃完,也许才可以填饱空虚的肚子。他不知道自己吐出来了多少次,又塞回去多少次,他像在战争年代流浪的饿痨鬼。花了很多时间来吃这顿丰富的大餐,他连盘子都舔了个彻底。他还记得小时候,他孤单地流浪着,到处讨饭吃的日子,偶尔有餐馆施舍给他一些剩饭菜,他也是将盘子舔得干干净净。
他摸了摸已经饱胀得凸起的肚子,和他瘦弱的身材非常不相称,仰坐在椅子上,他觉得肠胃一阵阵翻滚,打了几个恶臭的饱嗝,撑起身子,走向客厅,炸弹似的砸在了松软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啊——”一声尖利的叫声把伊莱从安逸的美梦中惊醒。是洛亚的声音,她一定突破了自己的最高音阶,让人耳鼓发懵,足以刺破耳膜。伊莱赶忙趁起身来,为什么自己会睡在沙发上,他按住还隆起的肚子,胀得发疼,他有点想上厕所。他突然记起来昨晚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洛亚背叛了他!上面,洛亚已经叫了几声了,伊莱不确定他是否该上去看看,他可能要得急性盲肠炎了。他的脚还是开始移动,并且向着楼上卧室的方向。
他走得很慢,他觉得身体很沉重,腿脚有些发软,而且,他的内心还在挣扎,要不要上去,看到洛亚该作何反应。
洛亚醒来时看到自己浑身,她先以为是伊莱,他一定先醒了,离开了一小会。她觉得身上没有什么力气,毫无精力,肚子也还饿,昨晚没吃东西。她吃力地爬下床,她要找到她的睡衣,穿上,然后做点好吃的早餐和伊莱一起吃。她站在镜子面前整理着头发,瞥见了脖子上的牙印,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她用手指去摸,竟然是两个洞,还粘着已经结成块的血渍,她被牢牢实实地吓住了,惊叫了起来,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嘶喊,然后昏了过去,倒在地上。
伊莱做了不少挣扎,还是来到了卧室,当他打开门,看到洛亚昏倒在地上,下意识地奔过去,判断着洛亚的情况。他再次看到了洛亚脖子上阴森森的两个洞,牙印!昨天那个男人,洛亚的情人,他咬破了洛亚的喉咙!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都不可预料,肠胃很难受,他胃里再次翻搅起来,已经消化了的,或是还没有消化的东西都往他的喉咙处涌动,他觉得恶心极了,他跑到马桶边,抱着马桶沿,把肚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呕了出来,马桶里的清水被土黄色的污物所代替,还上腾着腥臭无比的热气。肚子一下子都空了,他觉得胃也舒服了许多。他按下冲水开关,看着这一桶子污浊被冲掉,马桶又回复了白净,反射着光洁。他满意地站起来,走到盥洗边,拧开水龙头,用手捧起清水把脸好好地搓了搓。清醒了。他的思绪又回到洛亚身上,那两颗牙印。他记起所有看过的关于吸血鬼的恐怖电影,那是不现实的,他甩了甩头,决定走出去,看看洛亚。
不管怎样,洛亚受到了袭击是事实,那个男人,不光享用洛亚的血液,还像个英库布一样和他笼子里的金丝雀发生交媾。本来干净的床单上还有该死的血渍。他拿起电话,拨打了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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