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为美人而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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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大师曾经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寻常百姓又有几人知道这府中平日里满脸堆笑的唐二爷,就是江湖中人闻名丧胆的唐门门主唐耀祖。江湖虽大,亦不过江山一隅,那些世人传说中的高手大侠,也不得不在这万丈红尘中找一个立命安身之所。
站在唐府门前,白云飞心有所感。眼下这个江湖与后世那本网络著名太监的小说所描绘的江湖实在差别不大,远没有一些小说江湖中人的豪放不羁,用不完的银子,喝不完的美酒,还有那斩不尽的仇人头。江湖,说穿了,也不过是一个利益圈子而已。
白云飞在蜀山派中呆了十日,十日中他与宇文玄商议好如何在下月初为唐门老爷子祝寿立即匆匆作别。不过与李宛儿的关系到是突飞猛进,小丫头日日缠着他学琴,到离别时眼中就多了些依恋之意。
回到成都,白云飞看完幽幽提交的情报,他才发觉情形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唐老爷子的五十大寿简直成了唐烟的招亲大会,江湖俊彦、名门子弟自认有资格抱得美人归的莫不在摩拳擦掌。且不说唐烟本身就是蜀中知名的美人,单单是唐门的势力就足以让许多人趋之若鹜。在商,唐耀祖是蜀中富贾;在江湖,唐门是黑道巨擘。几乎是略做整理,准备好两张拜帖,白云飞就马不停蹄的往唐府而来。
到了唐府门前,白云飞才发现自己过于唐突了些,看着造型雄浑、气象恢弘的唐府,他心底不免有些感慨。
唐府门前的守门弟子注意这白衣书生已有半晌,若不是看他穿着名贵、举止潇洒不同于寻常走卒凡夫,早将他赶往他处。
步入宝山总不能空手而归,白云飞回过神来,摸出准备好的两份拜帖,步上前去,道:“劳驾小哥将这帖子交给唐老爷子。”
守门弟子显然没碰到过一人独来却交两份拜帖的访客,犹犹豫豫地接下拜帖,在白云飞平和的眼神下,一脸疑惑的去了。
不到盏茶工夫,那弟子出来的时候已是满脸恭敬,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李公子,我家老爷有请,请随小的来。”
跟随着那守门弟子,白云飞穿行于唐门的庭芜画廊间。四周的布局清幽雅致,但落在白云飞这行家眼中却是处处杀机,几丛杂落的青竹隐隐有九宫八卦之意,那边氤氲出朦胧烟波的小湖怕也与河图洛书不无关系。若有不开眼的宵小之辈想来闹事,恐怕连人也见不到半个就落得尸骨无存,若是自己夜探唐门呢?得到的结论让白云飞心头一寒,若想不惊动唐门中人,单单穿过这庭院恐怕就少不了个把时辰的工夫。
“到了,公子里面请!”领路的弟子悄然退去。
步入静心堂,白云飞迅速收敛心神,步履轻缓,举止淡然。
堂内摆设简朴,与庭院的富丽堂皇极不协调,不过相信到这里的人,没人敢轻视之。最引人注目的当是堂上挂着的《鹰击长空》图,没有任何题字,自然而然就有了几分睥睨天下的味道。此图更是将主人心思显露无疑,养士如养鹰,饥则噬主,饱则远飚。
看来唐门的目光早已不局限于这区区的巴山蜀水,心里做着这样的盘算,白云飞按足江湖礼数抱拳,对图下精神奕奕卓然不群的中年人道:“江湖末学后进李崖,见过唐门主。”
“贤侄客气,看贤侄功夫已至大成,怎地从未听神意兄提起过?”唐耀祖执手还礼,笑容满面,与江湖传说中心狠手辣的形象相去甚远。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连宇文玄都没看出端倪,想不到唐耀祖一眼就对自己修为判断得不离其十。不过既然他口称贤侄,想来对自己的贸然到访并无恼意。白云飞心里念头急转,口头应道:“小侄是家师在外云游时收的记名弟子,伯父不知也在情理之中。”
唐耀祖了然的点点头,又道:“不知贤侄与幽九爷如何称呼?”
“小侄是幽九叔远房外侄。”
“贤侄身兼两家之长,当真是后生可畏,比起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可是争气多了。”唐耀祖用手指了指站在一旁身着宝蓝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感叹道。普通的一句话,透露的信息却颇不简单。首先表明唐门对同城的幽九爷并不是不闻不问,相反可能还下了大工夫调查,其次唐耀祖这句话并不是随口感叹,而是准确的看出了白云飞身怀的绝不仅仅是蜀山派功夫。

白云飞早就注意到堂中的另一年轻人,不愧是名门世家子弟,温文有礼、不急不噪,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故意忽视而情绪波动。此刻听了唐耀祖的介绍,白云飞拱手为礼,心里却暗暗发笑。唐门四少之首的唐惊会是不成器的子弟?这句话若传到江湖上,那么至少有大半所谓的江湖侠少会羞得封剑退隐。十八岁的唐惊初出江湖就击杀了成名已有十年的落月公子;风雷堡抢了唐门一笔价值千金的药材生意,二十三岁唐惊独身杀入堡内当着众人的面,一飞刀要了堡主雷惊风的命;唐老太太过七十大寿,十年前唐门夺权失败的唐门弟子卷土重来,二十五岁的唐惊就如天神一般的站了出来,一扬手就是一把暗器,一群群的人在他面前就如木偶一般倒下,直到他功成身退,满座宾客相顾骇然。今年唐惊也不过二十七岁,这样的风流人物会是不成器的子弟?
唐惊面带浅笑,还了一礼,丝毫无寻常世家子弟的傲气凌人。
接着三人分主宾落座,寒暄了几句,唐耀祖道:“贤侄手持两份拜帖,隆重登门,想来不是找我这老头子闲聊,不知贤侄为何而来?”
白云飞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淡笑道:“小侄听闻令爱生得花容月貌,心甚向往,故我为美人而来。”
听闻白云飞的话,唐耀祖鼻中重重一哼,双目中精芒一闪而过,冷冷道:“贤侄胆子可真不小,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如此说话的人。”就在这一瞬间,唐耀祖身上爆发的气势将他身为江湖十大高手的实力表露无疑。
换做其他人此刻恐怕就面色大变了,但两世经历,师父十多年来的熏陶让白云飞的心性修为比之同龄人高出一大截。虽然谈不上宠辱不惊、去留无意,但应付这场面却绰绰有余。他扫了一眼不为所动的唐惊,心里暗赞,嘴上淡淡道:“凡事总有第一次,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侄自认言行并无对伯父不敬之意。”
白云飞不卑不亢的表现,也让唐耀祖暗中称赞,他道:“贤侄没听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如此贸然登门,置礼法于何地?”
白云飞哈哈一笑,道:“伯父当世之枭雄,若是伯父有心,区区礼法又怎能束缚住伯父呢?”
想来这句话甚对唐耀祖脾胃,他的声音也就缓和了起来:“烟儿眼看就快到桃李年华了,近来托人登门提亲的也不少,但像贤侄这样亲临的却是绝无仅有。想来贤侄也知道以我唐门今日的身份地位,烟儿的婚事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不知贤侄对此有何看法?”
白云飞暗骂一声老狐狸,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你既然跑来求亲,那么你能为唐门带来什么利益?他喝了口茶,润了润喉,顺带整理了下思路,才开口道:“如今唐门执西南武林牛耳,垄断蜀中九成以上药材交易,就势力来说已是守成有余。不过唐门若想顺江而下,打开江南江北市场,让唐门在武林中的地位再进一步的话,却需要一个开路之人。大少虽有不世之才,但无论是川中还是唐门内部总有些不同声音,为避免变生肘腋大少还得留守唐门,故唐烟的夫婿则定为能替唐门开路之人。”
“贤侄说得很明白,老夫也不装糊涂,贤侄自认就是这开路之人吗?”
“小侄不才,愿为伯父做开路先锋。”
唐耀祖打了个哈哈,又道:“年轻人有些锐气固然很好,但太过却易折。按贤侄的说法,烟儿的夫婿该是川外某个名门世家的子弟,走一条现成的路岂不比开拓一条新路更好?”
“旧路虽好终归是别人的路,哪有自己的路走得实在?况且小侄比起其他人又有几点好处。”
“哦?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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