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章:『莜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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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坐在宫轿上,从『凤鸣殿』一路行至『风月殿』,心境已不复当初,似乎所有的跪拜和注目都已理所当然,忽而想到国外一名人说过的一句话——如果你在某种地位上呆了足够的时间,你的行为就会开始适应那种地位的要求。
『风月殿』是幽紫国用于举办各种重要宴会之所,同样的紫晶建筑墨黑晶石铺地,殿外的装点却较之于富丽堂皇,有张灯结彩的喜庆感,殿内的长廊楼阁、亭台水榭、假山池塘兼精雕细琢,幽静婉约,院落里百花争艳,柳絮飘飞,落叶在空中舞,泛着淡紫光华的琉璃瓦檐下,间隔有致的挂满了精致绣花宫灯和水蓝色纱幔,处处充盈着江南小城春江花月般的惬意,静则清澈宁静,动则生机满园。
宴会时间定在午时一刻,我让馜蜜拿上『孤乐』跟我到后院的水榭休息,顺便调弦试音。
足球场大小的湖畔边绿草青青,假山绕绕,春荷开满了大半个池塘,晨风拂过小径边的片片竹林,合着还未来得及雾散的晨露,送来一袭袭清湿的雅香,我置身湖中央两层的竹楼水榭内倚窗而坐,凝望着连接水榭和湖畔边那条随风轻荡的藤竹吊桥,十指抚上殷红的琴身,不自觉就开始自弹自唱起来,在这个世界里这是我唯一倾泻情绪的方式。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记忆深埋那片心海,所谓纠缠只是伤害,没有人去灌溉一切成黑白,只是我还放不开,对你太依赖,只是我还不能够释怀,只是我还放不开,内心的阴霾。。。。。。。。。。。。。。。。。。。。】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一曲唱罢,一条醇厚的声线至水榭后方朗朗响起,我一惊,扭头瞰向身后的竹窗外,一张如艳阳般耀眼的俊脸漾着春风的朗笑伴着一抹惊艳跃入眼帘,淡蓝色春衫包裹出健美的肌肉线条掩在湖畔边轻荡的柳絮中,明朗挺拔的身姿衬着满湖荷塘春色竟让天边刚冒出头那抹初春骄阳也为之失色。
我脑中闪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这是那路人马?国宫中人是不敢这般惊扰我的!转回头睇了眼身侧的馜蜜,她也是一脸惊惶失措外加痴迷。呵呵,毕竟是小女孩,又深居宫闱,面对如此大众情人型帅哥,芳心还不给暗许了去!皮相害人丫!君睿傲身边没见过这等人物,他应该是孤旭国的人吧!?
思忖间,阳光男已优雅的纵身跃过荷塘,轻落在竹藤缠绕的吊桥之上,跨步向水榭走来。有轻功就是好噢,连走路都省了,步行绕过湖畔的小径上桥还有不短距离。若不是为了尊重我,估计他会直接飞到水榭之内,看来有必要严训宫卫队,这么大个人就这般坦荡荡闯进如此重要场地居然没人发现。
我起身拢了拢裙摆,缓步下了竹楼,阳光男已兀立在竹楼门口等待,我没漏过他圃一见到我时黑丸般璨亮的大眼内闪现的那抹更深地惊艳。
“在下孤旭国端木莜砜见过凤主”阳光男扬起醇厚的嗓音,双手抱握躬身对我行礼,硬是把我讥讽的话挡在了嘴边,幽紫国相较屹炎国和孤旭国而言本就是九牛一毛的小国。据闻,以往即使是两国使臣来访也常常言辞灼灼,如今他一个王爷这般礼遇,我若还斤斤计较倒显得小气,可他旁若无人的在宫内乱闯而我却置若罔闻的话又有失国体,我一时还真难住了。
“莜王爷不必多礼,只盼别是面谩腹诽才好!”我讪答答地笑睨他,虽收敛了些,但讥讽的话还是没能匿住,即使做了国君,又经过幽紫殿熏陶,以往藏不住话的直性子还是改不掉,我在心中暗骂自己。
“是莜砜失礼在先,还望凤主海涵!”端木莜砜好风度的陪笑,完全没把我的讥讽放心上,也没有自称“本王”这到让我对他刮目相看,心生不少好感,同时也灿笑着顺藤摸瓜的替自己找台阶下——“看得出莜王爷是识大体之人,会这般闯入想必是出于好奇?”
端木莜砜毫不掩饰的朗笑出声:“凤主果然不是一般女子,在下确实对贵国想往已久,这才请旨探访,乍一见这梦般的宫殿更是惊奇至极,失了礼数!”人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他这一记马屁拍过来,我心头残余的不快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呵呵,相请不如偶遇,既然莜王爷自己先来了,不如上竹楼小歇,改日本主再命人带莜王爷好好赏玩一番”我侧过身反手拂开袍袖,做了个请的动作,笑融融的把他让进水榭。
他到是不客气,咧唇一笑,躬身又是一礼“如此就叨扰凤主了!”话音未落便跨步入了竹楼。
“莜王爷客气了,本主也是在此处小歇而已,难得有莜王爷如此翩翩公子作伴,荣幸之至!”我轻笑着把他领上竹楼,以后对付钴蓝国若得他相助,必能事半功倍,我又怎会傻到放弃这大好机会?
即使他不助于我,只要把屹炎国和孤旭国的关系打好,届时他们不出兵帮助钴蓝国也是对我莫大的好处,君睿傲那边我有绝大把握,正愁没机会跟孤旭国攀这份交情,上得几步竹梯,我的心思已百转千回。
端木莜砜一上到竹楼便奔到琴架边轻抚着『孤乐』殷红的琴身惊奇地侧头看向我:“传闻幽紫国历代凤主兼是炼器宗师,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
“莜王爷谬赞了!”我淡笑着缓步踱至他身旁一米处站定。
端木莜砜明亮的大眼内闪着灼热的光彩,侧身直直睇着我:“凤主方才弹唱的不知是何曲目?可谓绕梁之音,那调子在下从未听闻过!”
听过才怪呢,那可是爱乐团06年才出的『放开』,我心里想着,嘴上却笑答道:“本主不才,闲来无事乱写而已!”幽紫国的传承是国家机密,可不能外泄,即使是本国大臣也只知继任凤主是在外乡**后再由每一代在位凤主为其培养的影和祭祀接回国宫进入幽紫殿学习,至于为何只有继任人才能开启幽紫殿,他们都当是凤主天生血统矜贵,平凡人又岂能相比之。
端木莜砜听我这般说辞并没讶异,或许从他内心来说早就认定这么特别地歌曲定是我自己独创的,道:“凤主真是天纵之资!”
就这么一晃悠的时间馜蜜已招来几个侍娥摆上了茶点,于是乎我和端木莜砜便倚窗而坐,欣赏着窗外雅致的春景,聆听他不厚不薄的性感唇瓣吐出的字字珠玑。
他让我更加了解与幽紫国并存的其余几国,大到各国的皇室野史,小到各地的人文风俗,他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阳光而充满活力却又不失一个成熟男人知性与阅历赋予的魅力,总让我不经意地沉醉其间。
我听到开心或有趣地就回以微笑,他偶尔会询问我一些幽紫国的情况,我也一一避重就轻地回答,而他一点也不吝啬赞美之词,从头到尾地把我夸了个遍,看得出来他是在蜜罐里长大的人种,对一切特乐观,有了他的相伴连窗外那初春的骄阳也失了温。
任谁和这类人相处都会非常愉悦吧,即使一无是处也能从他身上获取满筐的自信。有人说——能触及灵魂深处的乐曲其实是热忱而亲切的言语。只是我怀疑他这样的性格是如何在皇室的尔虞我诈中谋取生机的?还是我现在所见地只是他单单的一个面而已?
呵,能自己请旨参加我的登基庆典,他在孤旭国的地位可见一般,言谈举止如此大方得体,知识阅历更非常人所及,又岂会是一般人物?
我暗笑着自嘲自己的痴傻,纵使经历过生死,纵使接受了幽紫殿的熏陶,但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实在太浅薄,实践阅历比起眼前的端木莜砜依然是蝼蚁大象之别,也许这正是历代凤主最大的弊端,也是促成幽紫国延承至今仍只是个人口不达十万小国的必然因素。
相谈甚欢时,馜蜜从竹梯口急步过来:“启禀凤主,外头来报屹炎国主的宫轿即将抵达”。
我忙侧头瞧了眼竹台上的时间沙漏,谈笑间不知不觉已近午时,我从竹椅上起身,馜蜜忙不迭的替我理着及地的裙摆,正张嘴打算与端木莜砜客套一番,他却一边起身抚了抚长衫,一边自来熟的睇着我朗声哂笑道:“彩,我陪你过去!”
我淡笑着点头应允,在他骄阳般的陪照下转回正厅领着一群人在长廊楼阁间穿梭,浩浩荡荡的朝『风月殿』的殿门口行径,心内却不自知的泛起期待,不知那个高深莫测的百变男,这次又会以怎样的脸孔来面对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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