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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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臻起身将莫愁平放在床上,又拉过锦被来为她盖上。莫愁早上挨打,晚上抗旨时和太监们打斗,被绑上后又用力挣扎,本就费了不少力气,刚才再哭了那么久,加上这一天也未吃什么东西,早已累得筋疲力尽,躺在舒适宽大的龙床上,睡得十分安静。韦臻看了她一会,这脸上的淤紫若不处理的话怕一时消不了吧?心中更多了几分懊悔,本是吹弹得破的面颊,怎经得起如此重掴?想了想,令人传太医来。
值班的太医从睡梦中被叫醒,披上衣服急急忙忙地被传到韦臻的寝宫,以为是宫里突然有人生了急病,拜见了皇帝,韦臻才问道:“这脸上的淤肿要怎样才能消得快?”
太医一愣,正要问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淤肿,见身着常服的皇帝脸色沉沉,话到嘴边又咽下,磕头答道:“若是一般的淤肿,臣开几味药,磨成粉,加水捣成泥,敷在面上,半日就可消肿了。”
韦臻冷冷地道:“那你快去开药。”
太医不敢多言,在一旁写了药方,交给韦臻看了。韦臻即让他去准备,太医心中纳闷,半夜三更急冲冲赶来居然是为这个,但知这皇帝行事颇为古怪,皇家的事更不该自己多嘴,不敢怠慢,很快制好了药膏送上来。
韦臻让太医退下,唤过当值的一名小太监,指指龙床,道:“把药给她敷在脸上。”在一旁看着太监仔细地为莫愁敷了药,莫愁在梦中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未醒来。弄完了,韦臻也觉得乏了,沉默着示意侍侯的人一一退出。就着灯下发现自己胸前还有斑斑点点的水渍,想是莫愁的泪痕,不由苦笑,到底是宣她来侍寝还是朕侍候她呢?这小妮子,多留一天就多一天无穷的麻烦,这点大概是确凿无疑的了。但好象也没什么大的坏处,就暂时留着吧,对了,明天找一处偏僻的宫室先让她住着,不能许她到处乱跑。
韦臻想着想着,只觉眼皮越来越沉,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被窗外太监例行的叫早声吵醒,该上早朝了!低头一看,自己竟是和衣靠在床边,衣衫未脱,连鞋袜都未除,身旁的莫愁仍是安安静静的睡得正沉。韦臻伸了个懒腰站起,脑袋还有些发昏,昨夜大概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唤外面的人进来侍候更衣洗漱。张公公请示是否要将莫愁带走,韦臻却道:“先不要动她,若她醒了让她在这里等着,朕下朝后另有安排。”张公公愣了一下,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皇上继位这几年,从未有哪位侍寝的嫔妃能一觉在龙床上睡到大天亮,都是完事后立即被抬走,更何况莫愁只是一介贡品的身份,连最下等的宫女都还不如?张公公一时张口结舌竟忘了答话,抬头见韦臻狠狠地瞪着:“你发什么呆?”
“奴……奴才遵旨!”张公公忙答道,惊吓之下**似乎又开始疼痛。
莫愁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舒服,直到天色太亮,才大大地打个哈欠,睡眼朦胧地转头一看,偌大的龙床上躺着自己一个人,窗外的阳光已洒进殿内。咦?这是哪里?好象是在那个什么皇帝的寝宫!忽然想起,昨天自己是被绑来侍寝……这下莫愁睡意全无,吓得几乎跳将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好象自己一直在哭,还和皇帝吵了什么,后面,后面就不记得了……

莫愁正在惊愕中,忽听床边有人说话:“小姐醒了?”莫愁又是一惊,见是常在韦臻身边的那个大太监,一张胖乎乎的脸上堆满了献媚的笑容。莫愁记得昨天就是他令人来打自己,自己挨打时,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气呼呼地转开头不理他。原来张公公察言观色,看出皇上对这女子不同一般,虽然莫愁现在没有名分,地位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宫女,不能唤作娘娘,但也不能怠慢,思前想后,张公公决定称她为“小姐”,总不会错。
张公公吩咐一声,便有两名宫女过来侍侯莫愁穿衣。莫愁记起自己的脸肿得不象样子,怎能见人,便又想往被子里缩。手一碰到面颊,却是滑溜溜的触感,又闻到浓浓的药味,莫愁大惊失色,这是什么?昨天晚上自己冒犯了皇帝,他定然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又搞出什么酷刑来折磨自己?莫愁惊吓之下,哇地大哭起来,泪水涌出,顺着面颊将涂的黑色药膏冲得七零八落。侍侯的众人皆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这又唱的哪出?”韦臻威严的声音传来,宫内众人齐齐跪下。莫愁见他进来,也止住了哭泣。韦臻瞄了她一眼,一张脸哭得象只大花猫,剩余的药膏东一块西一块搭在脸上。韦臻忍住笑,保持惯常的严肃语调:“还不起来?”转身到外间的御案前坐下等候。
莫愁不知皇帝在打什么主意,只得乖乖地由宫女服侍着穿上衣服,洗了脸,对镜梳妆时,才发现脸上的淤紫红肿已消了大半,只剩了些许淡淡的痕迹,摸上去也一点不痛了。他竟是好心给我上药?莫愁吐了吐舌头,原来竟错怪他了!
伤痕消了,莫愁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一俟梳妆完毕,便跑到外间给韦臻行礼道谢:“奴婢谢皇上赐药!”
韦臻道:“抬起头来!”莫愁依言抬头直视着他,韦臻见那面颊除了淡淡的青紫,已细腻光洁如初,也不由欣喜,嘴上却冷淡地道:“你还知道谢恩?不是口口声声说朕欺负你么?”
莫愁想起昨夜自己竟扑到他怀里哭诉撒娇,怪他欺负自己,面颊上顿时腾起两朵红晕,如桃花初绽,娇羞无限,看得韦臻心头砰然一动。听到莫愁软软的话语:“皇上,奴婢说错话了,奴婢不该惹皇上生气,皇上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奴婢一般见识。”
要是一直这么乖巧就好了,可有时又气得人牙根发痒,可恶的丫头!韦臻理理思绪,又问:“那你刚才又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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