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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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愣:“但于大人吩咐要小的一定要将大人带到龙王庙前。”
韦臻不耐烦地挥挥手:“叫你走你就走,哪有许多话说?见了于厚德,就说是本官令你回去的!对了,把供品留下。”
那人无法,只得放下包袱,掉头回城。
韦臻见他走远了,却问莫愁:“你哪里痛?让我看看。”
莫愁呻吟道:“脚痛,两只脚都好痛。”
韦臻疑惑地抬起她右脚,帮她除去鞋袜一看,一只凝脂白玉般的莲足,不堪盈手一握,脚底却打了两只鲜红的大血泡,再看左脚,也有一连串的小血泡,大小血泡都已被鞋底磨破,渗出血水,走路时疼痛难耐,可想而知。韦臻轻轻一碰,莫愁就痛得直抽气。韦臻忙从怀里找出一帖治外伤的金疮药,小心地涂在她脚上。过了一会,问道:“好些了么?”
莫愁没好气地道:“主子真是诚心,徒步五十里去求雨。以后别处天旱天涝,主子也不用费什么神,只需要走几十里路就能解决问题了。”
韦臻知她在嘲讽自己,这回却不发怒,反一脸认真地道:“你说得倒也没错,这天灾**,为上位者总是难辞其咎。待回了宫,我也该好好想一想,最重要的是如何防患于未然,现在做这些不过是亡羊补牢,聊胜于无罢了。”
莫愁本已打算再和他辩驳一番,未料他坦然认错,却一时没了话说。
韦臻看看了前路,要她再走几十里怕真是勉为其难。韦臻思索片刻,忽道:“前面还远,我们得继续赶路了,你若走不动,我来背你吧!”说着蹲下去要莫愁爬到自己背上。
这下轮到莫愁吃惊不安了:“这,主子……”
韦臻道:“我要等你慢吞吞地走,走到天黑也到不了,背上你施展轻功,还要快得多。”
莫愁痛得都快站不起来了,听他这样说,不再拒绝,大模大样地伏在他背上。韦臻果然施展轻功,飞奔起来,这倒比莫愁一步一挨地走路快得多了。莫愁好奇地道:“主子真好本事,教我两手轻功好不好?”
韦臻想也不想,当即拒绝:“身为女子,当以娴静为主。你不会轻功都已沸反盈天,要再会了轻功,还不得日日上房揭瓦?”
莫愁不满地哼了一声,暗道,你不肯算了,我另找人教。
韦臻背着莫愁跑了约有大半个时辰,前面忽然出现一座碧绿青山,遥望山色郁郁,林木葱茏,与周围的赤地千里形成鲜明对比,韦臻不由精神一振,道:“看来这就是那乌龙山了?果然奇特!”行到山脚,见一樵夫正背着一担柴从山上下来,韦臻一问,正是乌龙山,又问明了龙王庙的所在。韦臻道谢,前行几步,山路拐了个弯,忽听潺潺流水声,抬头见一股清澈的山泉正垂挂于绝壁之上,飞流溅玉,微凉的水气扑面而来,酷暑顿解。莫愁乍见山泉,兴奋不已,叫着要下来。韦臻将她放下,莫愁忙掬起泉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脸,洗去了脸上涂抹的面粉颜料等物。

韦臻忽见她现出原本绝色的娇艳容颜,眼前陡然明亮,怔了半晌,方道:“你现在图痛快洗掉了,等会回城怎么办?”
莫愁笑道:“不管那么多了,主子你不是说今日是最后一日了么?等你求完了雨,我们直接回清河山庄去吧!”
韦臻想了想,也没必要再回于府过夜,道:“也好。”待会陈双他们要来山下等候,正好一同回去。
龙王庙却是在半山腰,绿树丛中掩映着红瓦飞檐。韦臻复背上莫愁,走到山门,见门槛上正坐着一位老道,头束高髻,手持拂尘,身穿玄黄色道袍,见了韦臻,道:“施主请留步。”
韦臻略一躬身,行礼道:“道长,我是京城下来寻访的钦差,闻说古庙通灵,今日是专程前来为南闵百姓祈雨的。”
老僧上下打量了韦臻一阵,方道:“既然如此,施主请抽一签。”拿起身旁的青色的竹签筒,递给韦臻。韦臻握筒在手,暗祷片刻,摇了几下,签筒中掉出一支竹签,拾起一看,上写着“上吉”,旁无它字,签下用黑色炭笔画了只似鱼非鱼,似龙非龙的四足动物。韦臻递给老道,老道看了一眼,面现惊讶之色,忙站起来行了一礼:“原是贵人降临,贫道法号归一,这厢有礼了!这番贵人若能求得甘霖,正是南闵百姓的福音了!”
韦臻奇道:“道长何出此言。”
归一道:“这龙王庙已有千年,得天地之灵气,求雨极为灵验,却只为有缘者而开。这签筒代代相传,共有九十九根签,只有抽中这支签这方能得其门而入。南闵大旱,欲来求雨者络绎不绝,但此签一直未显身,也就无雨可求。”
韦臻这才明白,为何这乌龙山龙王庙既是求雨之处,却如此冷清,忙道:“有请大师带路,我这就进殿祈雨。”
归一遂将二人带入庙中,穿过一进前殿,便是气派恢宏的龙王庙正殿了,大殿两旁悬挂一副朱红对联,韦臻默念道:“其川三江,其浸五湖,其泽薮具区;以祈甘雨,以介稷黍,以谷我土女。”
归一拂尘一指,道:“这大殿久无人来,等我先准备一下。”先挂了招雨幡,又在殿门贴了灵符,便进殿去了,一刻后出来,躬身请道:“施主可以进了。”韦臻前脚刚进去,跟着后面的莫愁却被归一拦下,归一道:“这位女施主请留步,照惯例,祈雨殿只能抽签者本人进去,尤其女子更不能进。请施主随我到厢房休息。”
韦臻听他这样说,道:“也罢,你先到厢房休息等我,我恐怕一时半会出不来。”
莫愁乖乖点头,看着韦臻的身影消失在殿口,归一将正殿的大门关上,道:“祈雨最要静心通灵,我等不要在此打扰他,请施主随我来。”带莫愁进了东边的一间厢房,吩咐童子上了一盏素茶。莫愁坐了片刻,站起来道:“我要出恭。”归一出门为她指了西厕所在,莫愁忍着脚痛,挣扎着走了几步,离开归一的视线,却绕到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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