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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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臻这才得空询问张冶近几日审问人犯的结果。张冶禀道:“那刺客的尸身卑职等已验过了,是江湖上人称碧血门下的杀手,碧血门专养刺客司职暗杀,善用毒药暗器。但这名刺客只属于碧血门下的二流杀手。至于他的雇主,待卑职回京后,通过朝廷暗线,即可探知清楚。”韦臻微微点头。张冶又道:“至于是何人杀了那刺客灭口,卑职却尚未看出他的武功来历,但他的武功却比那刺客高出许多,若和那刺客一伙,是要谋刺主子,为何不自行动手?反而在关键时候出手救援,既然救援,却又不肯现身,悄然离去,这事大有可疑,卑职尚未想出眉目。还得再行探访。”
张冶出身武学世家,他既都看不出那神秘人物的来历,那人怕不是寻常人物,或者他不是刺客一伙,而另有所图?韦臻心下疑惑,又问:“那道士归一审得如何了?”
张冶道:“那道士和那名小童卑职等已分别反复审讯,皆一口咬定对刺客毫不知情。卑职也派人去乌龙山附近寻访,那道士确实是常年留守庙中,甚少与外界来往,与官府更无接触,他也不会武功。目前看来,尚找不出证据证明与刺客串通。”
韦臻道:“先不忙释放,暂关在此处,回京后再一并审问。那个于府上的厨子等明日走后,也先关起来。”张冶即安排了侍卫留守看守那几个重要的人犯,
韦臻心情不错,说话皆是和颜悦色,吩咐已毕,又拿出银子分别赏赐诸位侍卫,众人皆大欢喜。处理完正事,韦臻忽觉腹中饥饿难当,才想起十来天都未好好吃过一顿饭,暗笑一下,这会面前若有一只烤全羊,怕自己也要不顾风度礼仪狼吞虎咽了。吩咐厨房切了一盘卤牛肉来,就着吃光了两大碗米饭。吃完饭,却又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韦臻回了房,倒在床上,转眼就已睡着。
韦臻这一觉睡得香甜无比,醒来时见那碧色纱窗外日影斜斜地照进来,已到了下午。“莫愁?”韦臻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闯进里屋,见莫愁还好好地躺在床上,珍珍仍陪着她。自己都快被她屡次出事吓得杯弓蛇影了,韦臻稳定情绪,将珍珍支到厨房去看晚饭。
少时晚膳已传到外间。莫愁老大不高兴,慢吞吞地爬起床,她这天一想到还是跑不掉要和韦臻回宫去,就沮丧不已。韦臻的兴致却很高,拉了莫愁陪坐在自己身边,和她一起用膳。莫愁生病才好,饮食不能太过油腻,厨下准备了上好的鸡胸脯肉用香菌清炒,煲了一碗鱼丸,还有酸汤炖的一只鸭子,另几样时令素菜和新鲜点心。
莫愁好些天一直饥肠辘辘,这会总算可以大快朵颐,也不客气。韦臻已见惯不怪,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将她面前的小碗堆得如小山一般。等莫愁吃得嗓子眼都快塞满了,韦臻这才开始用菜。莫愁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道:“主子……”
刚叫了一句,见韦臻的俊目里已写满了抗议,剑眉也拧了起来,莫愁只得为难地改口道:“臻哥哥,你最近瘦了好多,多吃点啊!”心头埋怨,这个“哥哥”可真难侍候的,光这称呼就折腾了多少花样?

韦臻笑着轻拧了莫愁的面颊一下,语气里满是宠溺:“你还知道我瘦了?是为谁瘦的呢?”
莫愁低声道:“为我……但我也不想。”
韦臻微笑着将她拉进自己怀里,轻抚她柔软的发丝,莫愁鼻子酸酸的,忽有点想哭,这感觉好熟悉,象是亲人的怀抱,好想回家啊!原来自己还是忘不了家中的温暖。莫愁吸了吸鼻子,韦臻发觉不对,问道:“小丫头怎么了?”
莫愁道:“主子对我太好……我……我好感动……”臻哥哥……莫愁默念一遍,如果不能回家,他的怀抱能带给自己家的温暖吗?
韦臻闻言,悠悠叹道:“这么多天的辛苦,有你这句话,也就够了。你要真的感动,以后乖一点儿就好了。”
莫愁泪眼迷蒙地点头。
韦臻确实累了,膳后洗漱完毕便又就寝,当然不忘把莫愁也赶上床去。莫愁听他在外面睡着了,轻手轻脚地将几样宝贝——诈死的黑色药丸,短笛、碎银还有那串价值不菲的珍珠里三层外三层地仔细包了贴身藏好。这才安心去睡觉。
次日清晨起来,众人收拾停当,便准备出发。莫愁仍是换了男装,和韦臻共乘一骑。韦臻想到来时那条路盗贼猖獗,又有官府追捕,决定换另外一条路回京。这条路路程稍远,但众人坐下皆是良驹,倒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临走时张冶问道:“主子,回去路上要不要先和沿途府郡打个招呼,安排接待护送,以防再生变数?”
韦臻想了想,这一个多月微服惯了,既已回程,又何必多事张扬?便道:“暂时用不着。”
头两日还算平安,第三天又下起了暴雨,韦臻等只得滞留在客栈中,困了三日,雨势转小,便又重新上路。韦臻怕莫愁再经风寒,专门给她雇了一辆马车。但沿途下了大雨后,道路泥泞,马车行来十分缓慢,走走停停。莫愁被韦臻重点保护,整日坐在马车上。她十分不想回宫,又不比出宫的来路上,可以四处玩耍,只是百无聊赖,无法可想。
又走了两天,雨水时断时续,路上行人稀少。韦臻想到自己这次出宫是打着避暑的旗号,已有一个多月,夏日将尽,若不尽快赶回去,怕朝中群龙无首,事务堆积,或有变故,连日催促赶路,不敢多作停留。
这日总算天气晴好,中午时官道却到了尽头,一条大河横亘在前。韦臻跳下马来,到河边察看。官道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断掉,这河上以前应有桥梁,果见两边岸上还各剩了一小节吊桥的残迹,但中间一段想是前几日山洪暴发,被洪水冲断了。那河面有二三十丈宽,雨停后洪水虽已消退了许多,水势仍是不小,波涛滚滚,卷起雪白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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