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身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张冶不放心地问:“主子尚未脱离险境,卑职怎能独自离开,弃主子于不顾?”
韦臻又道:“还有这么多侍卫,暂不妨事。你搜集的那些证据也随身带上,速去速回!”
张冶领命行礼,带上自己在荣县赵县收集到的重要证据,翻身上马,告辞而去。
韦臻抱起莫愁,招呼众人也上了马。莫愁这会衣服湿湿地贴在身上,已冷得不住发抖。韦臻找不到衣服给她换,只得将她抱在怀中,一面运功给她驱寒。众人沿山路跑了约有半个时辰,未看到有人家集镇,也未再遇到险情。韦臻怕莫愁着凉,路上若再生了病,可不得了,正欲暂停下来生火烤衣,却见前面山坳下有几间农家草屋。
既有人家,能否找得到现成的衣服?韦臻遂骑马到了那草屋前,看见柴门外正站着一名六旬上下的老者,银须白发,佝偻着背,拄着一根藤杖。老者见了韦臻等人,面显惊异,未等韦臻开口,便已问道:“小伙子你们是怎么了?掉到水里去了?”
韦臻面色尴尬,跳下马来道:“刚才渡河时不小心落了水,老丈家中可有多余的衣服,我买几套。”
老者道:“我们贫寒人家,一两套衣服可能还有,多的就没了,你们既有急需,请稍等片刻,我进去找找。要不你们先到院子里来歇歇,洗下手脸?”
韦臻心道也好,口中称谢,将马匹等留在院外,带众人进了柴门,那老者先进屋去了。随从看见小院内有口水井,即用木桶打了一桶清水,让韦臻清洗,韦臻简单地洗了下头脸手脚,又让莫愁洗了身上污泥。随从等也纷纷打水洗脸。等了一阵,仍不见那老者出来。韦臻微觉纳闷,怕事有古怪,正要招呼众人出去,忽见那些侍卫一个接一个栽倒在地!不好,这井水里有毒!韦臻不及多想,一把抓住莫愁,奔出院门,跳上自己的坐骑“旋风“,一挥马鞭,直往前飞驰而去。
这阴谋好歹毒!虽然自己及随从从不用来历不明的饮食,却难料到就连洗手也会中毒!韦臻骑在马背上寻思:先在河中翻船,再于井中下毒,幸好自从上次着了于厚德的道,便不忘七日一次,给自己和莫愁服用避毒药丸,才逃过此劫!如此精心策划,前路不知还有多少埋伏?虽然已让张冶去搬救兵,但不知他何时能赶回,如今在荒郊野外,自己单枪匹马,还带着娇滴滴的莫愁,能否逃得回去?
疾奔了十余里,隐隐听到后面有追兵骑马赶来的声音,人数竟是不少。莫愁靠在韦臻身上,一路倒还镇定,沉默不语。韦臻安慰道:“别怕,便剩了你臻哥哥一人,那些贼子也不是对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莫愁半仰起头,眼中有几分怀疑:“你很厉害么?”
韦臻呵呵一笑:“不厉害如何打得下这江山?你当我这皇帝是捡来的么?”他说出这话,忽觉胸中有一股久违的豪情激荡,一声长啸,传出十里之外,气势雄浑,山谷丛林回声遥遥相和,隐隐似龙吟虎啸。
旋风翻山穿林,四蹄如飞,渐渐甩下后面的追兵。莫愁笑道:“旋风快跑!他们追不上了!”话音未落,忽然“啊”地一叫,身子往前一冲,差点栽下马去,韦臻忙拉紧她,原来是“旋风”嘎然停下。韦臻一看,山路已到尽头,数步外横着一道两丈多宽的山涧。韦臻马背上俯身一探,涧下白雾缭绕,山风扑面,悬崖深不见底。韦臻思忖,这旋风是绝世良驹,要带一人跳过两丈宽的深涧量无问题,但如今马背上载了两人,想一起跳过去,倘若失足,怕会都摔得粉身碎骨,莫愁不会武功,不如让她先过去,自己再另想办法。

韦臻勒转马头,往后退了几步,转头一看,追兵已至。来的有七八人,停在离自己十丈左右,敌人高矮胖瘦不一,身着黑衣,脸上却全无表情,似带了人皮面具一类的东西。韦臻见他们身形,已知个个武功不弱,若那十来名随从侍卫未曾中毒,尚可一战,如今自己只身迎敌,要全身而退,怕是难了。
那几人皆跳下马来,呈扇形散开,将韦臻和莫愁围在核心,一步步逼了过来。韦臻亦跳下马,却不许莫愁下来。望着来人,韦臻哈哈一笑道:“众位英雄是何处来历,可否报上姓名?”那几人默不作声,只一步步慢慢往前进逼。韦臻见情势紧急,回头对莫愁道:“我留下对付他们,你先骑马跳过这山涧,脱险后我再来找你!”
莫愁只盯着对方为首的那黑衣人看,这高大的身形好熟悉,忽见那人冲自己眨了眨眼睛,莫愁霎时明白过来,他是江枫哥哥!这一切竟然全都是他安排的!这些人是来救我的!莫愁心头乱跳,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惊讶。忽一转念,对韦臻道:“主子万金之躯,怎能为我冒险,还是主子骑马先走!他们不会为难我的!”想往下跳,却被韦臻拦住。
韦臻听她到了这种时候,却又唤自己为主子,一腔柔情顿如被风吹散,冷哼一声道:“你少在这里碍手碍脚,我岂是临阵退缩贪生怕死之人?抓紧缰绳,坐稳了!”不待莫愁答话,韦臻突然反手一掌,拍在那旋风的马臀上。那马吃痛,长嘶一声,猛冲几步,四蹄凌空飞起!
莫愁但觉自己顿时腾到了天上,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只本能地拽紧了缰绳,闭上眼睛,贴身伏在马背上。接着发生了什么,莫愁已不清楚,仿佛听到身后远远的有人在怒喝,还有兵刃打斗之声。待她睁开眼睛时,那骏马已在下山的路上飞奔!
旋风受了惊,越过山涧后,更不停留,疾如闪电般跑过了几重山岭,继续沿着大路疯跑,任莫愁如何大呼小叫,只是不肯停下。莫愁以前虽也骑过马,但从未象这样独自纵马狂奔,只觉浑身骨头都被颠散了架。等一人一马都已累的气喘吁吁,旋风放慢脚步,莫愁筋疲力尽地从马背上滚下,才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远远的天边霞光洒金,深红的夕阳收去了灼人的光芒,已到了日落时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