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神龙现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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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黄金矢箭上竟然禁锢着这么一头庞然大物,这是我们都想象不出来的事情。
等我肯定命运女神不是我姐姐得不到她半点眷顾的时候,背生双翼,散发出庞大精神力的黑色巨龙傲然耸立在眼前,瑟瑟颤抖开始在每一个人身上曼延。
挣脱困扰自己身上已久的枷锁,巨龙迫不及待地发出震天狂啸,声浪如排山倒海般狂涌而至,硬生生地推着我们已经僵硬的身体踉踉跄跄后退好几大步。
好强大的力量!令到我们心神颤震的并不是黑色巨龙的震天狂啸,而是眼前的巨龙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一般的巨龙绝对没有这么大的个头,最多也就只有眼前这只五分之一大,我们三人站在他面前仿若三只渺小的蝼蚁。
如山岳般长长的身躯,不知尽头的龙须,黑洞阴森像黑暗深处冥冥幽幽鬼魅般的炯目,龙颌一摆仿佛一座山直压下来,带着一股凛然逼人的磅礡气势。
“是你将我从封印中解放出来的吗?”仿佛头顶上炸出一个响雷,我耳边传来一把震耳欲聋却又生涩饶舌的声音。
“什么?是……”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脑中传出一阵剧痛,心神紧跟着恍惚迷糊。
“原来是小女孩破了封印。”黑色巨龙自言自语道。
我脸色立时变得苍白。惊恐与愤怒斥然其上,心底下的秘密与**竟然让人**了?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喉,我忍不住压下心中的惧怕环顾左右而言地骂道:”是那个卑鄙下流的王八蛋在窥视别人的记忆!”
“嗷嗥--冥小鬼头的小弟,想当年冥小鬼在我面前可是连气也不敢轻易喘一下,你这个生命体倒是不知天高地厚,知道开罪我有什么后果吗?”黑色巨龙似乎明白我指的就是他,眼睛透出一股霸道与凌厉的冷峻味道,声音也慢慢由生涩变得易懂。
“得罪又怎样?”我完全镇静下来,仰高头望着眼前一身黑得透紫的巨龙针锋相对道。
龙族又不是没有见过,这条巨龙褪了一层皮骨子里还不是龙族,有什么好怕的。
“没敢怎么样……嗷嗥!”黑色巨龙眨眼间竟然转换了另一种形态,慵懒地打了一个鼻音,懒洋洋地道:”最近睡眠太多,困在里面也将近二万年了吧,实在是闷得发荒啊!”
黑色巨龙的声音刚在耳边响起,众人还没有明白个中含意,一股强大的龙息已经扑面而至,强大的气浪如尖锥般旋转翻滚一闪而过,”噗!”丑巫师躲闪不及,胡里胡涂脑袋被气浪扫中,惨叫声还没有机会喊出来,白色的脑桨夹带着血块已经四处溅射。
左布与洁莲娜族长肝胆俱裂,面无血色全身颤抖双双一下子软瘫在地。
“你到底是谁?”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道,随随便便打个哈欠就收拾一位巫师的巨龙,已经是恐怖的代名词了。
“你问我啊?”黑色巨龙抖了抖一下全身发出幽光的磷片,陷入回忆中道:”你现在叫我老黑好了,很久没有人这样称呼我了。我与你们称为创世神的老家伙一起诞生在这个伟大的宇宙,那时宇宙间一片空虚混沌,然后有了光,也有了闇,老家伙拿了光属性那部份混沌力量,我拿了闇属性那部份,那时我名字叫殇……。”
我身子一软,双腿无力顿时坐倒在地,眼前的黑色巨龙竟然是古老得不能再古老的神龙老祖宗,同时胸腔内涌出一股难言的苦涩。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跟什么耶,为了收拾我这个小小过气魔王,竟然将宇宙间最恐怖的闇元素放了出来。
相传上古神纪时,十二天神们合众神之力将宇宙间最邪恶的力量收入异度空间中,从此白色的圣光降临大地,世上于是有了万物,而那股种邪恶的力量就是能吞噬一切元素的闇元素,死寂、荒芜是闇元素所构成的世界,那里到处都是吞噬万物的黑洞。
如果天神们知道是由他的信徒揭开了灾难的帏幕,会不会吐血呢?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这个世界是不是要毁灭重生,而是在这天空之上的整片宇宙会不会被毁灭的问题了。
“老家伙首先用光属性的物质造了十二个生命体,光芒透体而出的生命体我窥见后也同样喜欢,趁老家伙忙于改造净化这个世界,抢了那些生命体过来就算是帮忙调教一下老家伙的替身嘛,本质我老黑还是好的!”黑色巨龙越说越流畅,越说越兴奋道:”老家伙那十二个生命体我也没怎么管教,只不过有时心情不好打打他们**,迫他们抓一下痒洗一下磷片什么的,谁知这十二个生命体不服气趁我睡觉用老家伙的法术将我困在一块特殊容器里面,然后丢进这个星球的大海。”
“接下来……不对,应该是现在你老想怎么样?找天神们报仇吗?”我打了一个哆嗦,连冥神都敢打**的神龙,自己就算有几千年的道行也是不堪一击。
“什么叫报仇?”黑色神龙鬼魅似的眼睛望了我一眼,奇怪道:”接下来大海变成了高山,我睡觉的容器又给人挖了出来给供奉起来。”
“报仇只是人类的一种主观情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我暗暗咋舌,看样子这世界上最危险的生物竟然是单细胞生物。
“说远了……说远了!”自称老黑的神龙似乎开始觉得空气变得十分沈闷,打着浓浓的鼻音摇晃着庞大的身躯语气骤然语气平和风平浪静道:”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反正我在宇宙间也经常睡觉,这次只不过睡久一点罢了。”
“那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助吗?”我小心翼翼地道,心里恨不得马上能送走这一个瘟神,目光更是四处游走寻找曾经困住神龙的特殊容器,心忖最低限度能送他回到原来的地方就万事大吉了。
“小子!废话老黑我不多说了,你也别说什么,事情经过我已经从你的脑子里面了解。”黑色神龙张大血盆大口,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道:”闭一下眼睛一切都会过去,老黑我将你们送走后还要找地方去睡觉呢。”
“送到那里?”话一出口,我已经明白过来,神龙竟然想湮灭我们。
单细胞的家伙说动手就动手,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四周已经被一股强大的气息牢牢笼罩着,魔功平时所向披靡,此时竟然毫无抗拒之力,千年修练而来的能量仿佛一下子被黑洞噬吞,贼去楼空之下四周一下子暴涨的无形压力似乎要将我挤扁压碎。
任何的努力也是无济于事,我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的神色,难道这就是神级的力量吗?让人无从反抗!神龙看样子能用龙息攻击之外,空间的操纵也是出神入化。
危险一步步逼近,我却在一筹莫展中。
左布与洁莲娜族长此时均已抵御不住压力双双口吐血沫瘫倒在地,不可能指望他们给予任何援助,靠的只能是我自己。
全身上下一阵一阵的颤抖着,在硬生生咽下一口已经涌到嘴边血沫同时,我枫•撒旦的人生旅程仿佛已经走到了尽头。
与那些掌握宇宙秘密的神祗来说,我们非神族就好像蝼蚁一样,是怎么也冲不破力量的藩篱,上升到主神的位置,就算强横的魔族也不行。
我一咬牙,不甘心就此化为尘埃,堂堂的魔族之王,就死得如此莫名其妙与窝囊废?
忿然仰高头,虽然极目望上去也只是看到黑色神龙的下颌,我强怒着大声喝道:”你在天界遨游,我在大地称雄,为何要干涉这里的一切?创世神就能任意妄为吗?”
“我喜欢你!”黑色神龙模样突然生动起来并冒出这么一句话。
声音倏止,压制住想制我于死地的能量如耀目的火花向四面八方外喷射爆溅,五颜六色在空中乱舞扩展开来,我大口大口呼吸着平时一点也不觉得珍贵的空气,胸膛激烈起伏跳动,恐怖的的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周恢复了平静,除了二个昏迷过去与一个还在喘着大气的家伙,仿佛刚纔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但我知道危机还没有过去。
“你是第一个这么直接询问我的生命体。”黑色神龙不知什么时候将龙头伸到我的面前,双翼猛烈煽动拍起迅猛风暴如刀割在我每一寸肌肤上道:”我们创造你们出来,难道就没有权利决定你们的命运吗?”
“我们虽然都是卑微的生命,但与你一样都是宇宙的生命体!”我倨强地抗议道。
“你真是一个奇特的人。”神龙眼中射出奇异的光芒仔细端详着我道:”命运是由宇宙间最玄、最难解释的终究力量所推动,一齿一轮都是按着皆定的轨迹咬合前进,你又独能例外?老黑我只不过是在修正回原先偏离的轨迹。”
“我……”我窒声申辩道:”我出现在这里,你又怎么知道不是命运的安排?”
“并不是我故意消去你的生命,你与我老黑一样,都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空!”神龙叹了一口气,声音仿若晴天上打了一个旱雷在耳边响起,娓娓道出缘由:”难道你不知道,就因为你的出现,令到这名雷尔斯的少年命运轨迹出现了偏差,山林中狩猎一生的命运困局由此改变,开始还是如一颗小石投入湖水中引发小小涟漪,但现在涟漪越来越大,整个湖面已经引起震荡。”
“这又与你的出现有什么关系?”我越听越胡涂。
黑色神龙突然间变得很有耐心,继续说道:”发展的进程中出现变量,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个变量完全清除掉,你旁边倒卧在地的女孩子所在奥特斯山神殿充当就是这么一个角色。”
“我不甘心!”我站了起来,持剑直接天穹忍不住咆哮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不会被你这么无稽的理由清除掉,谁敢挡在我面前,遇魔杀魔,遇神杀神,创世神也一样!”
“你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黑色神龙的眼睛突然间变得耆智与悲伤,巨大的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仿佛呢喃般自语道:”你与我一样都是不应该存在这个时空,就是因为你的出现,你前面的那个女孩子纔会因为你而死去,你不知道吗?我的思感告诉我,你跨越千年所要追寻的人就是这女孩子。”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为什么!”我傻了,混沌的脑子里电闪雷鸣响着一个声音。一阵怵麻的感觉从心底直向上蔓延,全身不自然地剧颤不停,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幸福似乎就在眼前的时候却擦肩而过,我真的太自作聪明瞭,自认为**了上天,谁知却是上天**了我。
似乎上天很喜欢捉弄人!不对,应该是神捉弄人才对,就是眼前这种以神的名义任意操纵他人的家伙,我心中燃起漫天的怒火,一股如火般的能量在体内四处蔓伸,刺激着每一处的神经中枢。
我回复了冷静与自信,直视着神龙一字一顿道:”请你告诉我,刚纔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这女孩子虽然已经死去,但她的思感并没有散去,我一点一滴地接收到她的无奈与欢乐,她的宿命就是为了你而终结,这是她一出生就已经注定,如果你没有出世,她的生命也就不会终结在这里。”神龙的声音幽远而清晰传入我耳中,像一把利刃将我已经敞血的心再狠狠地刺上一刀。
“宿命吗?”我撇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心已经分成了二份,一份已经随着梦中的她而去,另一半却一直在流血,如果自己还躲在黑魔剑上不知多好,为什么要破除封印呢?
一步一踉跄地走到那叫苏菲娜神官的面前,轻轻地在她旁边跪下,轻轻地双手紧紧拥抱着她,轻轻地抚着魂牵梦萦的脸庞,浑然忘记神龙的存在,就算生命从这一刻消失,我也没有半点怨言,因为我心已经死去。
“你知道吗?”我凝视着怀中人的容靥,轻轻道:”你的笑,一直是我厄境中坚持下来的理由,假如不是我的自大,或许我们也不致如此。”
“你们的命运一早已经注定,偏向闇黑属性的生命体与用老家伙光明属性创造的生命体根本是相克,就像老黑我的闇黑力量永远不能与光明力量融合一样,这是无论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神龙在旁肯定地说道,沉沉的呜鸣声似一曲哀歌悠悠奏起。
“不对,是那个什么狗屁奥特斯山神殿,那个狗屁的苏拉威主教,还有那见鬼去的光明神。”我声嘶力歇语无伦次地仰天长嚎,痛楚正是一分一秒地吞噬着我的神经,我的理智已经不起作用,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点点鲜血滴在苏菲娜金黄色的长袍上,化成血誓诅咒久久纔扩散开去。
用魔族最恶毒的咒语诅咒世界上的每一个生物,我抬起头,满眸怒火地直视着神龙咬牙切齿道:”如果你能帮我毁灭奥特斯山神殿上每一个生灵,我以魔族之王的身份与荣耀立誓,就算将我毁灭一百次、一万次也绝无怨言。”
这一刻,我忘记了自己是魔族之王,有的只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可惜了。”神龙用不怀好意的眼神半瞇着我,叹息道:”如果你在一万年前就帮老黑我挣脱这鬼容器的话,说不定老黑我就帮你一个忙。”
我窒口结舌,忍住怒火道:”一万年?那时候有魔族了吗?”
“噢!看样子是高难度了点……”神龙摇晃着脑袋咧开大嘴,先前的凛然雄伟气魄荡然无存,像一个小孩般玩心大起道:”还有就是我前前前次在那鬼金属容器中醒过来的时候,闲极无聊就决定给予顺眼的人三个愿望,前前次给予二个愿望,前次一个愿望,现在这次是第四次承诺却也用光了,这么多好机会你没去把握,老黑想帮你也没办法啦!”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纔能睡醒?笨龙!”我给黑色神龙的异想天开气得青筋直跳,差一点就要抓狂起来,一但对死亡有了觉悟,就没有什么好害怕了。
“所以说你没机会了!”神龙一点都不以为忤道。
我眼神一黯怒气顿泄,声音显得苦涩道:”如此一来,我想向奥特斯山神殿讨回公道的机会也没有了。”
“是啊!是啊!”黑色神龙不停地点着他那巨大的龙首,像小孩子般在旁喧闹道。
“那么这一次,我不会再轻易的让你离开了。”我不再理会神龙,俯身挽起苏菲娜的指尖轻吻着道:”很快我们就会在一起了。”
“结束了吗?这样就不好玩了……”自称老黑的神龙似乎还没有玩够,在一旁叫嚣着道:”你别妄想了,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净化不单单是生命体上的载体消失,连精神铭印也会随之消失,而那女孩子的精神铭印倒是没有消失,所以你们在异精神空间也没办法相遇。”
我挑高了两眉,急声道:”这女孩的精神铭印在那里?”
“你在急些什么?”神龙咯咯的笑了起来道:”女孩子的精神铭印很安全,已经被我用结界困住去不了异空间,小子,我是越看你越顺眼,你身上带着的闇黑气息也给我亲切感。”
我摇了摇头,纠正道:”这是我魔功护体形成的天魔斗气,不是你老人家那种一个呵欠就能干掉我们的闇黑气息?对了,闇黑气息这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神龙笑道:”天魔斗气只不过是闇黑能量的最肤浅表现,通过累积起来的能量一下子爆发出来罢了,就好像火焰外面的焰影,虽然漂亮却伤害不了我们纯能量生命体。闇黑是一切黑暗的本源,只要你有本事与闇黑之心进行沟通,超越你们口中的天神也不成问题。”
我打了一个突,第一次听说魔族的最高秘典修炼出来的力量如此不堪,张了张嘴唇,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你老这么厉害,能不能……”
“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闇黑力量的事吗?”神龙转了转斗大的眼眸,不等我回答继续说道:”因为我真的很赏识你,有一种很亲切的味道,大概这与你喝了我们龙族生命体的血不无关系,那时那条生命体正是在从低阶进化成高阶的神圣巨龙,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为你所趁。”
“这……那是意外。”我代替以前的自己解释道。
“没关系,算起来你也算是老黑的半个族人。”神龙笑起来有点邪邪道:”现在免费赠送你一个愿望,你是想救回这个女孩子呢,还是想让我不要消去你的生命痕迹?”
“请你救回这个女孩子!”我如遭雷殛但很快坚决道:”这是我欠她的,以前还不了给她,就让我现在来补尝吧。”
“你不后悔?”神龙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你愿意为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难道你完全没有看出来我这是在给你继续生存的承诺,这个承诺却因为你刚纔一番话而丧失。”
“没什么好后悔的。”我勾起一沫笑意,淡然道:”刚纔我还以为自己马上会烟消云散,现在既然出现一个机会,那已经是稳赚不赔了,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是什么请求?”神龙开始好奇起来,在它无聊苦闷的岁月里面,最精彩与兴奋的莫过于今天,不然它也不会在此久久纠缠下去而不愿结束。
“我前世的爱侣、你眼底下的女孩子所要针对的只是我,来自魔族最后一个王者。”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静静道:”希望不要把我的**消灭,请将它还给我体内的另一个灵体,我与他的灵魂并没有交合,而是将他逼入一块紫晶内寄居。”
“这就是你的请求吗?”神龙眼中神光四溢,轻哦道:”杀戮一生的魔王重生后竟然变成一个烂好人,目的到底是什么,能否告知给老黑我知道?”
我仰首挺胸,目光划破苍穹,像千年前站在人族与魔族的尸体上那次一样,在太古魔法阵里即将烟飞灰灭的那一刻,我没有仿惶、没有痛苦,更没有屈辱,只是静静地让心沈到无尽的黑暗。
我知道这一次没有上次那么幸运了,在太古就存在的神龙面前,任何的饶幸与小聪明都是不存在的,手上的黑魔剑发出阵阵的剑鸣声,幽幽呜呜流转在空气中,老伙计,你是在害怕吗?

不要怕,就算我们都消失了,但火种却留了下来,暗黑族的少年将会继承我们的遗志,完成我们所未完成的事业。现在,是时候将宿命之轮打碎,让所谓的命运轮迥重新改写,我--枫•撒旦为此用生命为代价,斩断命运的操纵之线。
“我的目的很简单,如果这是我的命运,我就亲手将他毁去;如果这是我的宿命,我就亲手将他改写。”我缓缓地对上黑色神龙的眼瞳道:”跳出棋盘外的棋子,是谁也没办法操纵的。”
“希望你这次不再是一个输家。”黑色神龙笑瞇瞇地道:”跳出棋盘外的棋子这句话是我听了这么多话中最有意思的一句,老黑我就是一枚棋盘外的棋子,突然间跳出来一定吓坏了不少人,冲着咱俩都是棋子老黑我决定成全你。”
“我会是最后的赢家。”我对着黑色神龙说出这一句话,另一方面也是对自己说,人类受限于寿命,天赋的能力还没有发挥贻尽就已经逝去,神之子啊,就让我这个魔族之王将自己千百年的经验来创造一个人类的传说,一个承继魔族不屈意志的人类,一个逆天叛神的人类。
黑色神龙的眼中迸出丝丝激赏的神情,并没有再多说下去,仰天向着灰朦朦的天宇发出一阵激亢的龙吼,半空之上的云层慢慢形成一个小小的涡流,一股光柱从上而下直投入黑色神龙的口中,无数的光团快速地围着光柱旋转飞舞。
天地苍穹仿若由一支白色光柱勾通,黑色神龙全身弥漫着一层薄薄白光,双翼猛地张开,在人彷徨不知所措时候。
“砰!”白色的光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通过黑色神龙直投到我身上,一阵激烈抖颤过后我感觉到自己变成了一团白光,一声脆响后身体蓦然迸射开来,化成点点星光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的思觉告诉我已经消失了,枫•撒旦--魔族最后的王者就这样消失了,紧跟着是一阵浑浑噩噩的无意识状态。
白色光柱透过黑色巨龙然后再折射到我的身上,形成一道美丽的三角形拱桥,就在**消失的剎那间,紫之魄晶石在没有任何托依之下凭空浮在半空中,接着白光亮极而淡,然后完全消失同时,紫晶倏地光芒大盛,我苏醒了。
如大梦初醒般,我,罗德兰王国的猎手,素雅公主麾下的魔法师雷尔斯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起,雷尔斯还是雷尔斯,枫•撒旦也是雷尔斯。
泪水悄然滑落,我感受到重生后的欢欣,活着真好。
在被魔王夺去身体控制权的那一刻起,”我”就成了一个旁观者,感受着魔王的无奈与寂寞,也清楚知道他为什么心甘情愿就此消失,在魔王明白到自己成了”神”的弃子后就找上了我,让我成为他抗争的延继,一枚与”神”相争的局外之棋。
但不管怎么样,从梦游般回到真实的感觉就是好,我咧开嘴巴傻笑二声,江浪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魔王老哥,你就放心的去吧。
一股奇异的感觉充斥在全身上下,我惊奇地发现自己困在一个紫色的空间中,还没有等我弄明白,空间内的温度瞬息间攀升到令人难以承受的程度,四周尽是火红色的紫焰,此时脑际间传来轻”噗”一声,紫色的空间竟然眨眼间缩小了几十倍。
“啊!”我不禁大叫起来,紫色的空间像皮肤一样紧紧包裹着我,身上每一寸肌肤仿若都在灼热燃烧,每一道神经都在崩紧颤震,我痛苦得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
痛苦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迅速,正是感到痛不欲生的时候,一下子痛苦却如潮水般退得干干净净,我吓了一跳,猛地又一次睁开双眼,这一次外面却再没有了紫色空间将我困住。
紫色空间消失,我却感觉到体内天翻地覆的变化,凭空像是穿了一副铠甲在身上,重沉沉地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同一时间,我也感受到自己真实化起来,火热的气息在胸腔中流转,一道辛辣呛人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怎么样?还可以吧。”黑色神龙似真似幻地在我的面前说道,一脸得意的样子。
“我……”我张大了嘴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记忆如海浪般倒卷而回,那个魔王撒旦所经历的一切在我脑中重现,十指微微颤抖,额头沁出一把冷汗。
“怎么样……怎么样?”黑色神龙径直在那里自言自语,偷眼瞧着我一脸贼笑道:”我的手艺比老家伙的还好吧,用的材料可都是最顶级,能量化的躯体比你以前的不知好多少倍,就算是老家伙造出的那十二个能量体也比不上你。”
“你是说我现在拥有了天神般的身体?”我打了一个突,整个大脑乱槽槽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像是魔王撒旦拜托黑龙将身体还给我,然后黑龙将我的身体消灭了,重新造了一个出来?我慌不迭地摸摸鼻子,鼻子还在;摸摸嘴巴耳朵,还好都在。
“你说错了,这是比那些家伙更强的身体!”黑色神龙嘿嘿冷笑道:”老黑我可是下了大血本,怎么样?对得起你了吧。”
不愧是与创世神同辈份的老不死,我在心里暗自咕嘀,嘴巴上自然不敢随便说什么,魔王已经消失,魔王前世的老婆也将复活,事情也似乎即将过去,我松了一口气,被又神又魔的纠缠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没病也快要吓出病来。
不对,我突然发现自己转动困难,身体还是像穿了一副重重的铠甲般动弹不得,难道说进入神之领域后都是这样子的吗?狠狠地咬了咬下唇,我忍不住接连提出疑问道:”我不会已经变成怪物吧?天神们的身体也是如此难控制的吗?
黑色神龙瞧见我笨重地移动着身躯,侧过龙头低低吼叫几声,不好意思道:”我第一次动手制造能量体,误差是难免的,生命成灭的秘密我知道是一回事,亲手来做却是另一回事……小子你别晕啊,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一个头二个大,忍住想吼人的冲动道:”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快说。”
“我是一番好意,你原先的身体因光明与闇黑能量相冲造成经脉上的损坏,虽然后来能量混合成另一种半混沌的能量,但隐患却是留了下来。”黑色神龙一脸嘻皮笑脸道:”老黑我一贯的原则就是旧的不去,新的怎么会来?你那块紫光闪闪的宝石好漂亮,顺手做为材料我也加到你的能量体上面了。”
我低头左看右摸自己的身体,并没有感觉到与平时有什么不同,但还是觉得不放心,晶石是能随便塞进人体的吗?脸色煞白的迅速觑了一眼黑色神龙,舌头僵硬道:”能将我原来的身体还给我吗?”
黑色神龙轻轻摆了一下头颅,一口回绝道:”这副身体你不满意吗?就算我还给你原来身体,也不过是重新再制造一次能量体罢了,不过我可不敢包下一次做得比变一次好,你也知道老黑我向来是能躺着绝不站着;能睡着绝不醒着的人物,什么?你没听说,现在告诉你也一样。”
我举起笨重的右手,摸了一下脸颊喃喃道:”难道说这已经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你就安心做老黑我的第一件实验品吧。”黑色神龙放肆地大声笑道:”我很佩服自己第一次做出来的能量体居然没有什么缺陷,比如少个鼻子多个耳朵什么的,在老家伙面前也是觉得自豪的一件事情。”
我放弃再说什么,遇上这种单细胞的”神”就已经是灾难的开始了,你还能奢望灾难变成奇遇吗?在这个灾难还没有扩大之前,唯一生路就是有多远就跑多远。
“怎么不说话了?”黑色神龙见状反倒是诧异起来,不过它很快就释然道:”既然连你也没有意见,那么我就算是完成了一半的承诺,等再救活那个小女孩,老黑我就要去找地方睡觉了。”
话音未落,一连串陌生的符号、杂乱无章地突然从我脑海中跳跃出来,本应该不明白其中含义的我心中却闪过一阵明悟。
“摇荡于亘古与无限之间的生命之源啊,以光为介,以闇为质,引太古之能量,缚住灵魂的枷锁就此张开--重生!”黑色神龙的狭长布满奇特裂纹的长脸额中射出一道白光,没入不远处苏菲娜女神官的身上,女神官心脏的位置紧接着爆烈出一团火花,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一道道致人目盲的白光从女神官身上射出,最神秘的光系魔法之中最终奥义重生展现我眼前,刺入女神官心脏深处的金箭轻轻颤动,然后一点一点自洞开的伤口中退出。
当那女神官口中若有若无的声响在耳畔响起时,宛如天外来音九天之雷,死人真的开始复活了,我揉了揉两眼想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楚,女神官眼眸毛轻轻抖动,十指甚至于身体都剧烈地波动起来。
“啊!”我呻吟一声,噗通跪倒在地上,感受生命魔法最伟大一刻。
许久之后,我纔缓缓站立起来,激动的心情从黑色神龙施展魔法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任何魔法师在看到魔法创造神迹的时候,均会感到难于言说的振奋,我也不例外,这是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清楚的感觉。
传授我魔法的老头曾经感慨过,只要让他能亲眼目睹一次神迹的发生,证实他投身魔法事业的正确与神圣,他愿意用少做十年的试验来交换,相对于一个试验狂来说,老头这番话已经是重话了,问题是老头时时挂在口中几百年难得一睹的神迹,在黑色神龙的手中却是轻而易举一件事,就像我本身,就是黑色神龙奇迹下的产物。
空气在凝固中,在这份僵持着的沉默中神迹也接近了尾声。
黑色神龙突然打破沈寂,惊醒震惊中的我道:”重塑了你的能量体,又救活了这个小女孩,老黑我已经兑现了我的承诺,我要去睡眠了,小子你多保重。”
我无力地张了张嘴唇,面对着远古时候就已经存在着的龙神,神秘而又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已经消失,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伤,我竟然不再”害怕”了,难道短短时间里面,我对他竟然产生出深厚的情感?这个答案连我自己也吃了一惊。
深吸了一口气,我轻声道:”不知你老人家想到那里睡觉?有机会小子我一定去探望,答谢你老人家的再造之恩。”舐了舐嘴唇,我心里面也盘算开了,有着能轻易施展复活魔法的龙神做后台,生命就等于有了保障,不多利用几次实在是有辱我恩师的威名。
“我早就想好了……”黑色神龙饱含笑意的目光看向我,露出一丝令人不安的捉狎道:”你享受我所赐予的生命,这个过程我又怎么能不在场?老黑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想在过程中获得的生命的快感,所以我会与你同在。”
什么是与我同在?我顿时目瞪口呆,木雕般地呆呆望着黑色神龙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过了一会我回过神来,怀着战战兢兢心情开腔道:”你老不是要睡觉吗,又怎么能与我同在?”
“最舒服的地方莫过于是充满闇黑气息的地方……”黑色神龙嘴角扬起,不紧不慢道:”我的思感扫过这片大地,竟然没有一处地方比得上我创造出来的能量体内舒服,我不找你又找谁呢?努力啊小子,千万要保重这副身体,虽然你现在还没有能力来操纵这纯闇黑能量体,但老黑我还是希望你有机会与老家伙的十二个能量体比试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心中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黑色神龙又扯上天神的身上了,人能与神相比的吗?脑中一片混乱,我根本是无从思考,只能肯定的是神龙又要跑到我身上来,会不会又是像那个魔王撒旦一样呢?
“笨死了小子,你快气死我了!”黑色神龙忽然暴怒起来,对着我低声的咆哮起来,空气中立时传出一阵低沈的呜呜声,感应到我的想法,他呲牙露齿道:”我已经说明白是睡眠,那有时间像那个笨蛋生命体那样占据你的身体。”
“那是……”我还是猜不出来身上有那个地方能容得下体积比我大一百倍的神龙,辛苦地挤出半句话,还没说完已经让黑色神龙打断。
“笨啊!我先前被困的地方只是小小的箭矢,你又怎么可能容不下我呢?”黑色神龙看到一脸错愕的我,生着闷气仿佛懒得再纠缠下去,撇撇嘴哼道:”再见了,希望老黑我睡上几千年后,那时醒过来还能瞧到你小子。”
一声划破天穹的长嘶,黑色神龙纵身跃上半空,然后像一道黑色闪电从空中向我眉心直刺过来,强劲的气浪仿佛整个天空都要被撕裂开来,就在恍惚间来到我面前一没而逝。
我被黑色神龙的气魄深深震憾着,一动也不敢动,半晌过后纔敢轻轻地动了动微微发颤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
四周静悄悄的,我定了定神,再一次检查自己的身体,等到笃定被黑色神龙进入后没什么后遗症纔是松了一口气。
算起来这次离开罗德兰王国后就莫名其妙地卷入不幸旋涡中,去了个小鬼,又跑来一个阎王,我的身体难道是什么奇珍异宝不成?不过令人沮丧的是这副身体也已经不是原来的了。
“刚……刚纔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耳边传来女神官的尖叫声,惊醒了沈睡中的我,只见那叫苏菲娜的女神官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瞪大了惊骇的眼睛道:”魔王,你还没有死吗?”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指着不知什么时候散落在地的黑魔剑道:”你心目中的魔王已经死去了,我也不是原来的我了。”未了,我还反问她这是不是她遇过的最荒谬的事情。
苏菲娜紧跟着闭上眼睛好久好久,然后瞧都不瞧我一眼径直走到黑魔剑的旁边将剑拎了起来,我并没有阻止,原因是我突然发现她眼中早已泪眼迷蒙,颗颗泪珠不受控制地从她脸颊上淌落。
“是他救了我的吗?”女神官痴痴地道,纤指轻轻地划过黑魔剑黯淡的鞘身,她似乎听到黑魔剑发出共鸣的哭泣声。
我唯唯诺诺应了句。
“枫……”女神官极力抚着喘息不止的胸口,痴痴地道出记忆中的名字,她喃喃自语道:”我好像都明白过来了!在死亡的一剎间,锁住记忆的枷锁给挣脱,那个为了我放弃魔族霸业的他,为了我痛不欲生的他,这一次却是换我来伤心了。”
“这是他愿意的。”胸口中仿若有什么梗住一样,我不吐不快。
“他为什么这么傻?”女神官颓然摇摇头,又很快点点头肯定道:”他不是傻,他是想解脱,唉,谁能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事情已经过去,就不需要再想太多,我们现在是否应该先离开这个异空间?这里一刻我都不想停留,你的生存,就已经是魔王他爱的证明!”我聪明地岔开话题道,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加上我又不会安慰人,只知道既然已成事实,就应该勇敢面对。
“生命存在的证明,就是爱的证明吗?”女神官伸手拂开黏在脸颊上的发丝,思绪好像飘得好远好远。
“我看见荒芜的大地,
看到血流的长河,
日与月共存,
光与暗相融,
天上的星辰停止转动,
审判的十字悬在万物头顶之时,
魔王的撒旦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大地重归寂灭……”
女神官充满歉意地望了一旁惊疑不定的我一眼,轻声道:”让你见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这个预言,魔王既然已经消灭,我们神殿与你就没有什么冲突了,这把黑魔剑是魔族的象征,希望魔法师阁下能忍痛割爱。”在魔法相抗的时候她已经认出了我的身份。
“这……”我立时傻了眼,脸上露出不舍的神情道:”你要将它带回奥特斯山神殿吗?”
“这黑魔剑虽然是四大神器,却是不祥之物!”女神官很有耐性,脸上微微一笑语气却格外坚决地道:”何况带着这种天生邪恶的物品,你永远也逃不出父神的眼睛,要不让我帮你净化这剑上的怨气再归还于你岂不是更好?”
我仰天打了一个哈哈,这世上肉包子打狗还能要回来吗?当然这话我是没有说出口了,现在我连抬起手臂都感到困难,又怎么会是这女神官的对手,大不了以后再去奥特斯山神殿要回来好了,纵使心中千万般不愿意,还是堆起笑容道:”一切都没有问题,何况这还是神官你的旧物,学生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到奥特斯山神殿拜访苏菲娜女神官你,不知学生能否拥有这个荣幸?”
相传奥特斯山神殿是创世神自己建造的神殿,神殿四周都雕满了创世神与天神们的赞美遗迹,是魔法师的圣地,在奥特斯山神殿主教还有神官面前,任何一位魔法师都只能称自己为学生。
“没有问题,这也是奥特斯山神殿的荣幸。”女神官仿佛怕我反悔般一口答应下来,笑容可掬道:”我取走了你的神器,这支黄金箭就交给你做信物吧,这可是我们奥特斯山神殿自古流传下来的神器,只是里面的凶物历代主教都没有办法净化,如果不是为了消灭重生的魔王,苏拉威大主教也不会甘冒大不讳想出以毒攻毒的方法,现在凶物与魔王都不在了,就留给你做纪念吧。”
我苦丧着脸接过这支龙去中空的黄金箭,女神官说的没错,凶物当然是不在了,因为凶物已经跑到我的身体里做新居了,这支黄金箭既然连黑色神龙都能困住,肯定也是一件宝物,丢了西瓜捡粒芝麻回来也算个安慰。
“这里事情已经完结了,我们也离开这里吧。”女神官此时倒是催促我起来了,只见她口中念念有词,咒语同一时间发动,”我苏菲娜,以光明使者的身份解除空间屏障的封印……”
一枚光球瞬间包裹住所有人高速地旋转着,我低头望了一眼直到现在还陷入晕迷中的二名伤者,来的时候是四个人,回的时候却已经变成三个人了。
外面的世界又与我们来时有什么变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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