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失踪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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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忽史康已十个月。
秦婉君休完哺乳假后,史康就一直由没有工作的婆婆李叶带着。史春波和秦婉君上班后,李叶便带着十个月大的孙子呆在凤飞小区13幢16层儿子家中。
俗话说:“宁种三亩地,不带一个娃”,这带孩子的活儿本就累,再加上儿子儿媳上班时间紧,李叶还得捎带着做饭,一天下来,常常累得腰酸背疼。好在孙子可爱,又就这么一个孙子,李叶也就挺了下来,毫无怨言。
这天中午下了班,史春波骑上他的破摩托,一阵风驰电掣冲回了凤飞小区。结婚时借的帐还没还完,他一直没有换摩托车。
把车骑进楼下的停车棚里后,史春波突然看见二三十米外一个戴着墨镜、穿着浅蓝色T恤的男子正望着他。当史春波也望向他时,男子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去。
史春波快步向他追去。
男子也突然健步如飞。
几个月来,史春波至少有三次发现这个男子在跟踪他:一次在上班的路上。一次在超市。还有现在。
虽然三次都穿着不同的衣服,戴着不同颜色的墨镜,使史春波没有看清他的面容,但男子走路的姿势和他的背影让史春波相信他们是一个人。
史春波追出凤飞小区的大门时便已追不上——男子用最快的速度穿过了车流不息的马路,隐身于对面一条小巷。
这男子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
史春波只好抱着疑问掉头回家。
当他坐电梯上到十六层家门前,刚把钥匙插进锁孔时,他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那男子三个月前进过自己的家里!”
第六感!
他知道这是他的超能潜力被“赛2”针剂激发后的又一个典型的第六感,已多次证明准确率达到百分之百的第六感。在关于特异功能的资料里这又叫“回知过去”,就像当时金波作家在海南突然作梦梦见自己家后院里埋着一堆白骨,后来被证实一样。
难道这个陌生男子是母亲或者妻子的熟人?不可能,好像母亲和妻子的熟人自己没有不认识的啊?史春波想。
进门后,母亲李叶在厨房里喊:“春波!你回来了,看看孩子醒了没有?醒了给他兑瓶奶,我在炒菜!”
史春波疾步奔向客厅里的童车,看见儿子正安详地睡在童车里,他才松了口气。尽管刚才的第六感是那男子三个月前来过自己家,他还是担心母亲和儿子,刚才听到了母亲从厨房里传出的声音,现在看见了童车里熟睡的儿子,这才放下了心。
“妈!”史春波走到厨房门口,“三个月前有没有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来过咱家?”
“有啊,”李叶说,“你车间里的李泽明有三十多岁吧?他来这儿玩你知道的啊?还有老张也来过,你也知道的啊?你问的怪怪的,怎么了?”
“我是说我不认识的?”史春波问,“或者你也不认识?”
“这怎么可能?”李叶奇怪地看着儿子,“你不认识的人当然不会来你这儿,你我都不认识的人更不会来这儿啊?”
门铃在响。
史春波拉开门,是妻子秦婉君,她上身穿一款优雅的粉红色休闲衬衣,下身一条黑色紧身弹力裤,凸凹有致。虽然生孩子不到一年,她的身材已恢复到了生育之前。
“三个月前咱家里来没来过一个三四十岁我不认识的男人?”史春波劈头就问。
“你什么意思?”秦婉君问,显然有点儿误解。
史春波至今没有告诉过妻子和家里其他成员他身上具有多种超能力的事,想到这么没头没脑的问话只能引起误解,他结束了这个话题。不过他知道那个陌生、神秘的男人进过自己的家,也许是趁母亲开门时不注意溜进的,也许是假扮成送牛奶的进到自己家的——他的第六感一次次被证实已不容他怀疑自己这一点。
史康在哭。
秦婉君从桌子上拿起奶瓶,去兑奶粉。她的奶水不太好,一直给孩子喂奶粉。
“宝宝!妈妈知道你饿了,给你兑奶粉,不要急,烫得很,给你冰一下……”秦婉君把奶瓶放在一个盛有凉水的瓷碗里,对史春波说,“我上个厕所,等奶凉了,你给孩子喂,看把他急的!”
秦婉君进卫生间后,躺在童车里的史康哭得更凶,嘴巴咧得有半张脸大,小眼睛一边滴着泪,一边斜睨着桌子上的奶瓶,显然,他饿得等不及了。婴儿一见奶瓶都是这德性,一副大人虐待了他(她)一个世纪的模样。
史春波摸了摸奶瓶,还有点儿烫,说:“别哭了!儿子,没人跟你抢!”
史康哭得更凶,好揪心!
“好吧,”史春波说,“爸爸数到一百应该就凉了,不管凉不凉,数到一百爸爸一定给你喝。”
“一、二、三……”史春波数了起来。
“春波!端菜!”母亲李叶在厨房里喊。
史春波一边去厨房端菜,一边继续数着:“……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
当他从厨房往餐厅里端完了菜,重新回到客厅里时,正数到“九十一”,可他却愣住了——史康正抱着奶瓶呼呼大喝呢!
怪不着他突然听不见哭声了!
“婉君!是你把奶瓶给孩子的吗?”史春波问,却没看见妻子在客厅里。
“没啊,”从卫生间里传出了秦婉君的声音,“我还没出来呢。”
史春波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妈妈一直在厨房里就没出来,自己没数到一百也不是自己,会是谁把桌子上的奶瓶给了史康?史康当然不会自己去取,他只有十个月大,不会走路。
难道……
史春波突然想到史康是两个十二万分之一的结晶,难道是孩子他自己?难道是孩子强烈的意念力让奶瓶自己飞到了他的嘴里?
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

在儿子满月时,当史春波知道儿子是两个十二万分之一的结合时,他猜到儿子日后会不一般,但没想到他还是个十月大的婴儿,又没被“赛2”针剂激发过潜能,就已有这么强的意念力!这日子今后可怎么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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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史春波问:“妈!你有没有发现……发现康康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有……”李叶说。
“什么?”史春波一紧张,脱口问。
“他吃手。”李叶说,“还有点儿流哈拉子。”
史春波松了口气——他以为母亲会说看见毛毛熊自己从桌子上飞到了儿子手里的话。
“婴儿吃手、流哈拉子都正常,”史春波说,“我是说有没有其它不正常的地方?”
“没有。”李叶说。
秦婉君盯着史春波问:“你今天怎么了?问的话都怪怪的,先是问我三个月前有没有一个三四十岁你不认识的男人来过咱家,现在又问康康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你中邪了还是发烧了?”秦婉君放下筷子,摸了摸史春波的额头,温度正常。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史春波松了口气,心想儿子也许今天是第一次表演超能力,就赶上被自己看见了。
他害怕家里人知道儿子有超能力,如果那样,他就得被迫告诉家里人关于海南针试的一切故事,而那些事太诡异太邪恶了,他希望善良的家人永远不要知道它们。而且家里人也许并不希望儿子有什么特异功能——在有些人眼里那可能很酷,但在另一些人眼里那会被看作怪物。
门铃突然响起。
史春波心里一阵紧张。
自从今天他冒出一个陌生男人三个月前来过他家里的第六感后,他心里一直伴随着一股莫名的不安,有点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史春波去开门。
门外是王华,媒婆王华,张进的母亲。
自从王华在史康百天时来过一次后一直没来过,史春波有点意外,一愣神间,刀子嘴王华的话已蹦了出来:“怎么?娶了老婆忘了媒人?不认识你姨了?”
“王姨请进!王姨请进!”史春波忙不连迭地说。
秦婉君要去给王华盛饭,王华挡了,摸了摸童车里史康粉嘟嘟的小脸蛋,望着李叶说:“哎!李叶妹!还是你有福啊?比我年轻都抱上孙子了!”
“王姐!你不也快了吗?”李叶说,“不过你可别羡慕我,带孩子挺累的!”
“王姨!”秦婉君问,“张进跟张青怎么样了?谈了也有一年半了吧?”
王华叹气连连,甚至还抹起了眼泪。
李叶拿了条毛巾,递到王华手里,说:“他姨!发生了什么事,你别急,慢慢说。”
“唉!”王华说,“我家张进要是真和张青吹了倒也好,坏就坏在吹也不吹,结婚也不结,就这么一直耗着,我家张进比春波都大几岁,三十了,人家张青才二十三,再这么耗几年,万一谈崩了,不把我家张进害死!”
“张进去过张青家了吗?”秦婉君问。
“没有。”王华说,“所以我心里一直没底,你们知道,我家张进挺机灵的,就在这婚姻问题上常冒傻气,犯糊涂,谈这么久了还没去过张青家,我怕人家耍他,所以今天来……好吧,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就是找春波帮忙的,春波!你是我儿子最好的朋友,也只有你的话他听,他爸的话他都不听,姨来求你好好劝导一下我家张进,让他赶快和张青加紧速度,把婚事办了,让我和你伯把心放下。”
史春波心里矛盾啊,他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张进和张青成不了,可王华却来求他劝导张进赶快和张青把事办了,自己不答应还不行,王华是他的媒人,有恩于他啊!
“姨!”史春波说,“我觉得张青不适合张进……”
“我也觉得不适合,可张进爱啊?”王华又是唉声叹气,“找什么空姐啊?地上的这么多,非要找一天上飞的?牛郎和织女过的好吗?”
“春波!”李叶说,“你能有今天,都是你王姨帮的忙,这件事你一定要帮你王姨。”
王华走后,李叶在洗锅,秦婉君在抱孩子,史春波坐在沙发上浑身不舒服,想到那个戴墨镜的神秘男人在自己家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过自己的家,他如坐针毡。那男人来到自己家里干什么?他为什么要跟踪自己?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工人,为什么会有人跟踪自己?既然自己都发现了跟踪者三次,这说明那跟踪者跟踪自己已很久很久,他是什么人?难道这跟那场针试有关?
史春波打开抽屉柜子查看了一下所有贵重物品,包括只有一千多块钱的工资折,都在,显然那人不是为了谋财。也没有人为了工人阶级口袋里那两个钱这么煞费苦心地跟踪、蹲点、踩点。
难道那人是有别的目的?
史春波的目光慢慢在客厅里巡视着,似乎想看出有一个陌生人偷着进来后家里有什么变化,当他的目光扫视到客厅天花板墙角时,他看见那儿粘着一粒灰色虫卵般大小的东西,心里觉的奇怪,自己这可是十六楼,而且屋子干净、干燥,怎么会有虫卵粘在屋顶?
他把椅子放在桌子上,站在上面取下了那东西。
黄豆般大,但既不是黄豆,也不是虫卵,金属制成,灰褐色,如果视力不好,或者不去仔细巡视,甚至发现不了它。这是什么?
仔细看下,那金属圆粒中间还有一个针眼,针眼里微微闪着一丝光。
难道那男人进到自己屋里就是为了放这玩意儿?
史春波把所有屋子都仔细搜寻了一遍,又在自己的卧室里找到了一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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