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魔鬼父子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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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拂面。
星光闪耀。
正站在甲板上抽雪茄的伪君子、李相龙、高壮蛇头、瘦猴蛇头突然看见功夫小子从底舱里飞上了甲板,也是大吃一惊,伪君子急问:“你怎么了?”
“那孩子……那孩子可真厉害!”功夫小子痛苦地从甲板上爬起,一脸羞愧地说。
因为伪君子有过被史康扔飞过的经历,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说:“我们下去看看。”
伪君子、功夫小子、李相龙、高壮蛇头四人走下了舷梯,钻进了底舱。留下瘦猴蛇头一个人在甲板上望风,据说这儿是海警容易出没的海域。
底舱里约十二三平方米的空间里,人们退缩到了四周,只留下史春波父子在中间,父亲躺着,昏迷不醒,儿子坐着,傻乎乎地四望着,黑黝黝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这孩子失控了,”鼻涕虫看了一眼伪君了,说,“他像扔皮球一样把功夫小子扔了出去,没有人敢接近他!”
“你说什么?”蛇头李相龙望着鼻涕虫问,“你说是这婴儿把你们那伙计扔出去的?”
鼻涕虫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李相龙突然大笑起来。这是他长这么大听到的最不可信的一件事,太可笑了!一个婴儿把一个壮汉从底舱扔上了甲板?这怎么可能?
壮汉蛇头也跟着大笑。他同样觉的这件事不可信,太可笑。
壮汉蛇头甚至走到了史康身边,蹲下身,皮笑肉不笑地逗着史康说:“喂!小不点儿!听说你把一个大人扔上了甲板,你把我也扔上去,让我开开眼界。”
说着壮汉蛇头用右手食指挑衅般地动了动史康红扑扑的脸蛋,当他又去动第二下时,底舱里所有的人听到了“喀”的一声轻响,然后看见壮汉蛇头左手捂着右手跳了起来,像一头挨了刀被人没按住的猪,嘶声惨叫:“我的手指头!我的手指头断了……”
眼尖的人刚才看清了所发生的可怕一幕:当壮汉蛇头用右手食指第二次碰到史康脸蛋上时,那根指头像狂风中的麦杆一样“喀”地折断,鲜血直滴。
李相龙这才发现了事情不对劲,这才相信了刚才飞上甲板的那人真是被这婴儿扔上去的,颤声问伪君子:“这……这孩子是什么怪物?”突然想起刽子手肯花十万美元偷渡一个婴儿,这婴儿果然不是一般婴儿!
“哦!”伪君子不知该怎么回答,“大家不要怕,我们的小朋友从来不主动攻击人,大家没有事不要去动他的脸蛋。”
人蛇们下意识地又往后缩了缩,他们一直奇怪还有个婴儿也要偷渡去韩国,原来这婴儿确实具备去任何国家的条件。
看见自己的副手断了一指,李相龙吼道:“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怪物?我是这船上的船主!他断了我的人一根手指,我要知道真相……”
功夫小子突然抬手,“砰”的一拳打在李相龙的鼻子上,蛇头被打得一个踉跄后退,摔倒在了人蛇堆中。
李相龙捂着流血的鼻子站起,刚要从**后面去拨枪,却发现一只手抢在他前面拨走了他的手枪——他身后,鼻涕虫笑嘻嘻地握着他的手枪问:“你在找这个吗?”
这帮人个个身手敏捷,显然皆非等闲之辈,李相龙愣了一下,胆怯地看了伪君子一眼,默默地站在了一边,一脸服从相。
伪君子拍了拍李相龙的肩膀,说:“兄弟!我们给你付过钱的,你只需要负责把我们安全送到韩国即可,其它的事都不要问。”
“可是,”李相龙嗫嚅着说,“我怕这婴儿再捣乱……”
“不要紧,这孩子由我们来管。”伪君子说,然后转向黄种人,“博士!把这孩子控制起来,不要在船上引起混乱。”
黄种人看了一眼高颧骨女人,下令道:“乌鸦!把孩子抱过来。”
这女人也是这个神秘组织的成员,也有一个绰号叫“乌鸦”。
“博士!”乌鸦耸耸肩说,“小魔鬼的魔力很强,我可不想让小魔鬼把我扔到海里去!”
黄种人沉吟着说:“这婴儿的意念力虽然很强,但他毕竟才十个月,意念很模糊,他的意念力基本都源于喜怒哀愁等情绪,只要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一般不会伤人。”
他们有时说“魔力”,有时说“意念力”,显然这是一个概念。
史康不时地趴在他父亲的身上,支支吾吾地发出“爸”、“爸”的声音,好像一头小兽在用最原始的语言呼唤着它被猎人一枪打倒了的大兽。
乌鸦观察了一会儿史康,说:“博士!这孩子一定在因为有人让他父亲昏迷不醒而生气着,我想他的意念力随时可能爆发,可能伤人。”
“你的包里不是带着玩具吗?”黄种人说,“你先逗逗他,把他的怒气驱除掉。”
乌鸦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只茸毛熊,向史康招摇着,想逗乐他,驱赶掉他身上的愤怒情绪。
毕竟是婴儿,乌鸦摇摆茸毛熊的动作立刻引得史康咯咯咯地笑。
随即那茸毛熊嗖地从乌鸦的手里脱飞而出,落在了史康的小脚旁。
乌鸦看了看还举在半空中、但已没见了茸毛熊的空空右手,惊得半张着嘴,下巴都快落了下来。

“博……博士!”乌鸦说,“他……高兴时意念力同样可以伤人。”
黄种人望着伪君子,耸耸肩,说:“也许把这孩子的父亲弄醒,让他去控制这小魔鬼是最好的办法。”
伪君子点点头,对李相龙说:“去提一桶水,把这孩子的父亲泼醒。”
李相龙走出舱门,不一会儿提着一桶海水下了底舱,走到史春波身边,一桶水劈头盖脸泼下。
史春波被泼得像只落汤鸡,眉毛动了动。
坐在爸爸身边的史康也被溅了一身水,虽然十个月大的婴儿还看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但他隐约辨出这是不友好的举动,有人在欺负爸爸,顿时又愤怒了起来,他一愤怒起来问题很严重,超强的意念力几乎是指哪打哪,那被泼在史春波身上且已流到地板上的海水突然间飞了起来,回泼到了李相龙的脸上,反把李相龙泼得像只落汤鸡,头上脸上嘀嘀嗒嗒地滴水。
最最神奇的是,史春波刚才被泼湿的身上突然间连一滴水都没有了,好像没有发生过刚才那一幕一样。
史春波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李相龙,他不认识这个人,这个人站在他身前,提着一个塑料桶,浑身**地滴着水,模样儿狼狈,一脸遇见了鬼的惊讶的表情。这是哪儿?这个人是谁?他感觉脑袋很痛,刚才被惊醒的一瞬间他感觉有人在向他泼水,冰冷的水,可他醒后却发现自己身上是干的,一滴水都没有!
然后他一转头间,看见了坐在他身边另一侧的儿子史康,没错,是他儿子,是他梦寐以求在寻找的儿子!受他遗传的单眼皮,受他母亲遗传的高鼻梁,还有所有婴儿拥有的红扑扑的圆脸蛋!这是梦境吗?当史春波踏破铁鞋也没有找到儿子却突然看见就坐在自己身边时,他居然有点儿不敢相信。
史春波慢慢坐了起来。
看见自己的亲人动了起来,史康咯咯笑了起来,纯洁、天真、甚至还有点儿傻乎乎的笑。
史春波一把将儿子抱在了怀里,不管这是真实的还是梦境,他都要把儿子紧紧抱住,哪怕过会儿发现真的是做梦,哪怕空欢喜一场!
他在儿子的脸蛋上一连亲了几口。
失子之痛渐渐得以补偿。
空气凝固了。好像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和儿子,在凝视自己和儿子的团聚,似乎还有人在偷偷替自己高兴,史春波能感觉到这点。
然后他开始巡视四周的环境,这像个地下室的地方挤了很多人,大部分人的脸都很陌生,也有认识的,看见国字脸保安和那好像永远戴着墨镜的跟踪了自己长达半年多的人时,他慢慢想起了自己清醒前的一些片断:……他去了西湖……这两个人走了过来……他们带自己去找儿子……国字脸保安把自己打昏在地……
他感觉这地下室在晃,不停地在晃,难道在船上?当他看见舱门口通向甲板的台阶时,他明白了他和儿子在船上。难道他被人打昏后带到了船上?难道这帮人要把自己和儿子用船带到什么地方去?
当他接着看见黄种人和乌鸦时,他惊得喊出了声:“是你们……”
海南针试的吴学军医师和其中一个护士居然也在这船上?!没错,是吴学军和那护士,虽然灯光很暗,但他们化成灰史春波也认得他们,一个微胖、右眼下方长着一颗黑痣,一个颧骨很高。
“你是不是觉得世界很小?”黄种人看着史春波,诡异地笑了笑问。
“吴学军!你这恶魔!”史春波紧紧地抱着儿子,似乎生怕这帮人再把他儿子带走,破口大骂,“你到底给我们十五个人注射了什么针剂?有人疯了,还有人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
“当然知道,”黄种人笑着说,“你们从海南回家后,我们一直在监视你们,怎么能不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史春波感觉自己的声音比泼妇还尖细。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黄种人淡淡地说,“你只需要管好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怎么了?”史春波问,“这是哪儿?是船上吗?我们要去哪儿?你们要把我和我儿子带哪儿去?”
“你的问题太多了,你大概忘记了你还是个囚徒。”昏暗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史春波觉得那人有点儿面熟,他想起来了,这人他没见过,之所以面熟是因为他在火车上通过窃听器通过梦境感应到过那人,浓浓的眉毛,应该就是妹妹所描述的拐骗走儿子的那神秘人。
都到齐了!他在火车上梦境中感应到的几个面孔清晰的人中,除了那个外国人外,都到齐了!史春波的眼睛从一个个人蛇的脸上扫过,猜测着这些人又是干什么的,他看见这些人脸上尽是惊恐之色,怎么也猜不到他和儿子正在一条偷渡船上和一帮偷渡者在一起。
史春波甚至去问一个女性偷渡者:“大姐!这们这是去哪儿?”
“韩国。”女人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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