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放眼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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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中,楚天多数时间停身魔幻界,修炼悟道,其间,他也随师傅师叔去过魔天界与血界,还曾自己去过黑暗界魔天宫被毁,黑暗界衰败,血界生机不再。楚天逐渐认识到诸般法门间的关联,对魔宗的态度,亦发生了很大转变。正所谓:魔亦有道,却非邪恶。虽有师傅等人指点,最终的方向,仍旧需要自己把握。
就楚天所知,魔幻尊主与师叔乃是故友,魔尊对楚天的表现很是满意,常感叹毕生所学有了真正传人,弥补了当年瑶光离去的遗憾,因为在瑶光眼中,正邪始终存在,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想来瑶光离去之时,也必是心怀遗憾。
其中,楚天也曾对师傅师叔提到过自己在魔心幻境中的遭遇,楚天也曾对三人提及,魔幻尊主表示此等情景曾经从未出现,逐云客神色淡然,云梦却是一惊,就云梦所言,无名老尼确有其人,修为即使不如自己,也必然罕逢敌手。楚天亦是有些称奇,自己莫非入了轮回?还好那老尼修为不如师叔,楚天便也不在意了。唯一遗憾是楚天重伤,未能见到那神秘白衣女子。
四年的时光,诸多变迁,人间又是何种景象呢?
九天之外,云海之间,一个身影随风而动,周身七彩流光,流露出一股王者之气,大有傲视天地之气势。
只见那是一个男子,四旬左右,一身黄袍,面庞十分俊美,神情淡然。
忽然,他回眸一望,目光停留在一座远山上,感叹道:“魂牵梦萦,俗尘喧嚣。七界归一,一切清心。人间之命,玄天之巅。源自三地,绝于七天。”话落,踏云而去,消失不见。
通天峰,位于西域地界,此峰直入青云,彷佛有通天彻地之势,故以此命名。因所处险地、加之气候恶劣,几乎是寻常之人的禁区,即便是修真之人,也是不愿前往。是传说中的六根擎天石柱之一,汇聚了极重的阴邪戾气。
此时此刻,通天峰处正乌云密布,大雨瓢泼,电闪雷鸣,声势很是骇人。峰顶,一道幽光闪过,一道光影自云间而下。仔细看去,那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文士,一袭白衣,眼神清澈,相貌堂堂,气宇轩昂,周身气息虚实变化不定,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望着天际,青年双眉紧锁、神情凝重道:“天地大难将至,必有万千生灵涂炭,留给我的时间也是寥寥无几,恐怕我已是跟不上时间的脚步了。陆云,传言你为七界之神,待你从双极天归来之日,便是你我相逢之时。”
话音未落,青年猛然抬头,周身气势大减,变得平淡无奇。望向山的另一端,惊讶道;“如此天气,天际间惊雷恶电无处不在,其威力足以摧山破岳,何人御剑飞行?难不成连性命也不要了?”
此时,一道惊雷瞬间劈下,如江涛怒吼,夹杂着无上天威,直接将峰顶一块巨石劈了个粉碎,使得整个峰顶颤动不已,震得青年有些心惊,但仍稳稳地站在原地,呆立未动。
片刻,一道身影由远及近,盘旋了一周后,缓缓地降落在峰顶,带着几分飘逸的味道。
定睛一看,这人竟是出现在丰都鬼府外的白衣书生,只是他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何呢?
两人皆一袭白衣,在这暴风骤雨中相逢,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文士望着白衣书生,微微有些不悦,严肃道:“天高云淡,怨聚缘散,此山不入红尘,不接世俗之人,阁下夙愿未了,不该在此出现。”
白衣书生双眼微眯,看了青年好一会,随即道:“来此不为其他,只为寻人,阁下一身修为不易,已到了不灭中层,隐隐有突破的趋势,此处非寻常之地,汇聚了附近的阴邪戾煞之气,稍有不慎,便会侵蚀修道真人的根基,另外此地所降之雷乃是天雷,即便修真之人,被击中的滋味,嘿嘿,阁下应该能猜到几分吧。”
白衣青年闻言微怒,冷声道:“你的修为到了归仙境界?至于寻人,此处人迹罕至,哪来的人给你寻?不如这样,我们彼此问对方一个问题,然后各自离去,阁下意下如何?”
书生随意道:“如此你问便是。”
也不多言,白衣青年道:“我的问题很简单,你来自何处,如何称呼?”
白衣书生面带微笑,道:“你问的似乎是两个问题,不过这也无妨,我本易园弟子,道存天地,傲然挺立。至于称呼,叫我‘易天’即可。”
“一天?怎么不叫两日呢,这称呼实在有趣,有趣啊……”白衣青年笑意不减。
“一天与两日怎能相同!如此,我便问你相同的问题吧。”神色坦然,书生反问道。
“绝天,来自人间。”短短的几个字,白衣青年似乎不愿多说。
这个回答令白衣书生感觉十分诧异,追问道:“人间?你在戏弄我吧?早知如此,我便说我是来自神州大地,存于天地之间了。”

不置可否,青年道:“易天,你我素不相识,没必要告诉你太多,我自离去,你好自为之。”说完,绝天腾空而起,朝山下而去,一把黯淡隐逸的长剑被绝天驾驭在脚下,很快便消失在山间。
易天见状微微摇头,一闪身,便隐匿了身影。
三天的时间,看似不长,然而,对于这惊雷恶电,暴雨倾盆之地,却是十分难熬。
通天峰顶,依旧阴云密布、风雷大作,山腰处,一个白色的身影轻轻落下,却是易天,望着恶劣的气候,易天叹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尘心皆在归来路。没想到他竟藏身此处,失策失策。”微微摇头,配合一脸失落的神情,就宛如书生落榜一般,惟妙惟肖。
眼神盯着山腰上一处峭壁,易天定步凝神,真元汇聚右手,数道玄青色光华交织于手掌之中,隐隐有符咒闪现,右手微抬,凌厉的一掌破空而出,夹着开山裂石之威,印在峭壁之上。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山壁碎裂,乱石纷飞,一道闪烁着电光的人影自山体中飞出,怒骂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身影快如闪电,残影一闪便已出现在易天面前。
“哼!白面书生也敢戏耍老夫,说,你有何目的,刚才使用的是何法诀?”仔细一看,那人五旬左右,面目狰狞略显凶残,一身紫袍,背上一件蓝色披风,随风轻舞。周身雷光闪耀,十分威严霸道。
易天淡然道:“微末之学,见笑,刚才所用名为易天震魂诀。”
老者闻言一愣,脸色阴沉,道:“此处已是西域地界,易园之人为何前来?”显然此前易天震魂诀他之前虽未见过,但也是有所耳闻。
留意着老者的神情,易天道:“在下来此,只为寻人,如今已经找到,还望前辈指点。”
老者警惕道:“指点?所指何事?”
易天道:“前辈一身雷电之力,已达炉火纯青之境,晚辈想前往雷电门拜访,还望前辈考虑。”
老者神情冷漠,显然有些不悦,道:“可有信物?”
易天闻言,微微一笑,左手掌心朝上,横立胸前,顿时,一幅奇异的动态画面投映于手中,其中霹雳、雷光、花火、电柱交加不断,十分形象。
老者一呆,随即质问道:“你已经领悟?”
易天摇头道:“此法玄奥,非有缘之人无法习得。”
老者沉默不语,显然还在权衡利弊。易天亦不语,等待着老者的答案。狂风怒雷下,两人均停身不动,展开了一场无声的对峙。
良久,老者沉声道:“你能找到我,也是天意,如此你就随我回去吧。”话落,老者披风一抖,发出八道电光,电光间彼此摩擦碰撞,竟在地面形成了一幅八卦图,老者双眼中奇光一闪,一道雷光劈于八卦正中,形成了一道浑厚的雷电结界,将二人保护于其中。
“此结界可避天雷,随我走吧。”言罢,老者带着易天腾空而起,很快便消失在山间。
雷电门之名,少有人知,易天此去目的为何,答案能否令他满意?暂时还不得而知。
无名谷,一个不为人知之地,谷中地势低洼,四面环山,乃是一处难得的清幽之地,毫无人烟出没的痕迹,而这荒谷之中,竟立着几座墓碑,令人疑惑的是那墓碑上字迹模糊,好像故意隐去一般。此时,一个雪白的身影正跪墓前,注视着墓碑,默不出声,神情悲切。
那是一个少女,双唇微动,隐然说着什么,可惜听不真切。只见少女身着雪白长裙,年约二十,有着惊世的容貌,气质非凡,带着一种圣洁,宛如人间仙子,神圣不可侵犯。背上,一把长剑长约四尺,宽一寸,剑身细长,寒光流烁,一股冷冽寒气充斥剑身,显然不是凡物。言罢,少女泪如雨下,痴痴地看着那几方墓碑,整个人陷入了呆滞之中,似要追回那逝去的光阴。良久,少女如梦初醒,对着墓碑躬身一礼,泪光闪耀,显得极为悲伤。
正欲转身离去,只见那墓碑之间,忽然散发出一股五色光华,明灭不定,交错间竟形成了一行字迹。
虚无灭,倾城雪,为谁归去为谁来?逆天命,坎坷行,也无风雨也无晴。
待到少女记下,那字迹也淡化消失,少女似有所悟,随即起身,对着墓碑又是一拜,飞身离去。谷中本是阳光和煦,却猛然透出一丝寒意,再见那远处的身影,显得有一丝落寞。
究竟那少女是谁?那逝去之人又是谁?那神秘的字迹又包含了什么,此时此刻,都还是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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