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逃亡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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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幕一幕的场景在自己的面前如此真实的播放着,云白只觉得喉咙口仿佛卡了一样什么东西,一种无比的愤怒在胸口积郁着。
可面前的场景也在一出一出的更换着......
周围又慢慢的变了回来,依旧是那一片枫叶林。凋零的树干下,有一个14岁左右的黑发绿眼的少年,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清澈透明,可是这种目光却有别于其他的孩子。他的眼中没有自由和向往,有的只是一种困惑和不理解。伸出修长的手手指抚摸着斑驳的树皮,颤抖的睫毛渐渐的垂下。
“卢修斯,快回来,你不可以离开我的身边,”远处急冲冲的跑过来一个女人,看她脸庞的轮廓和那双忠诚的眼睛,云白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就是那个医师艾米,带着卢修斯逃跑的人。
可是......她已经完全变了样子了,再也不是先前看到的那个年轻健康的姑娘了。她半边的脸颊已经烫伤了,用一个灰色大斗篷遮着,走路的时候右腿是微簸的,她伸出左手去拉卢修斯,可是左手却只有一个气体的轮廓,没有躯干了。
“艾米妈妈。”卢修斯看着从远处一瘸一拐走过来的艾米,立刻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你不在家里,叫我怎么能安心啊。小王子,快回去,好不容易逃到这里,我们都需要休息,希望能多呆一段一时间,不要太快被人发现!”
卢修斯深深的皱着眉头,伸出手来用力环抱着艾米的肩膀。艾米一切都让他心痛......从皇宫出逃的当天,罗奥士兵满城的搜索,艾米被罗奥射手的火箭毁了容貌。在那么多年以来,两个人几乎每天都在逃亡中过活,艾米爱着卢修斯,护着卢修斯。她的手臂被砍断了,脚经也被挑断了,浑身上下,大伤小伤不下百处。
从卢修斯懂事以来,他的生活就是在逃亡,从一个城市逃到另外一个城市。在卢修斯心里,父亲只是一个追杀者的代名词而已。他不可以有朋友,不可以有亲人,只有艾米妈妈。艾米为他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可以幼年的他根本就不可能有力量去抵御外敌,都靠艾米护着。他也不想再给艾米留下更多负担,所以关于这一切,他什么也不问,什么都不说,反正生来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卢修斯用力抱着艾米的肩膀,手指微微的发颤。
“我的宝贝,你今天怎么啦?”艾米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追杀我们的人,我会保护你的。艾米妈妈,我不会在让你受到伤害!”
“你在胡说什么,”艾米推开了他,眼神显得很闪烁:“你必须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你是绝对不可以杀了他!”
“可是他想杀我,也想杀你!”
“他是你的父亲!”
“呵呵,父亲又怎么样?”卢修斯冷冷一笑,妖绿色的眼闪出一缕亮光:“魔鬼就是魔鬼,杀了父亲还不一样是魔鬼!”
“胡说!你不魔鬼!”
“我就是!”
“那都是别人胡说的,孩子,我的孩子,”艾米激动的看着他:“你不是魔鬼,但是你要是真杀了你的父亲,你就会背上弑父的罪名,这是违逆天理的,到时候你就真的不能回头了!”
卢修斯一下一点激动起来,用力挣脱了艾米的怀抱:“那他想杀我,他就不是魔鬼吗?弑父又怎么样,不杀了他,难道就这样一直躲藏下去。直到我们精疲力尽,走投无路吗?我已经长大了,我会保护你的!”
“我不要你保护,你只要给我好好的活着!你要是真杀了他,那一刻,我会立刻死在你的面前。卢修斯,我的小王子,相信我,我绝对会这样去做的!”
看着艾米颤抖的眼神,卢修斯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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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在微微的震动,地上的树叶开始沸沸扬扬起来。天色渐渐暗了,云白不知道现在应该是几点,只是觉得周围特别的黑,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还是一样的光秃秃的枫叶林,突然之间天边冒出一线火光,橘红色的火焰跳动着越压越近了。
两个黑影互相搀扶着从山坡脚下绕了过来。
“你没事吧,”卢修斯扶着汗流浃背的艾米依靠在一棵枫树边。
“没事,”艾米大口的呼吸着:“我们没时间停留了,村里的人群已经都聚集起来了,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可是你受伤了,不能再走了,”卢修斯眯起双眼看着远处闪闪的火光:“你在这里休息,这群乌合之众,让我去解决他们。”
“不行,”艾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们只是村民,不是罗奥的士兵,不可以平民动手。”
“平民又怎么样,即使是国王也没有权利伤害你!”卢修斯甩手就朝着山坡上冲了过去!

“卢修斯——!”
艾米看到卢修斯跑了,急着想追,一个走神,一支火箭嗖的一声蹿了过来,射中了她的脚踝,她应声倒地。
“快——那个魔鬼在那里,还有那个女巫,大家快抓住他们——”远处传来巨大的锣鼓声,一群穿着平民服装,手上拿着自制武器的罗奥人。
“艾米——”卢修斯看到艾米被射中了,立刻跑了回来。
“卢修斯,注意背后!”艾米大叫。
卢修斯背后一个农夫打扮的人,已经跑的很近了,拿着手中的大刀就要朝卢修斯劈下去。卢修斯连头都没回,直接反手一划,一道凛冽的亮光闪过,那个人维持着刚才偷袭时的那个姿势,人被划成了两端,夜色下血光四溅。
看着卢修斯毫无表情的脸孔,艾米的眼神是痛苦的。
又是数支火箭从四周朝艾米飞了过来,她躲避的很辛苦,血流了一地。
“艾米,用魔法,杀了这群罗奥的狗!”卢修斯一边怒吼着一边冲了过来。来到艾米的跟前,立刻压低了眉眼,心口冒出一团蓝色的光芒,一股巨大的气流缠绕着他的身体即将迸发开来。
“卢修斯,住手!他们只是不知道真相的平民,不能——”艾米嘶叫着冲过去抱住了卢修斯的双腿:“住手——你会毁了整个村子的!”
卢修斯已经有些失控了,根本不理会艾米,周围开始形成漩涡状的火焰。艾米大口的呼吸着,双手合十,口中默默的念着咒语。无数像丝线一样的亮光从她体内缠绕而出,将卢修斯沸腾的气焰环抱了起来。
于此同时一道亮蓝色的雷击从山坡的顶端射了过来,刹那间贯穿了艾米的心口,一口鲜血从艾米的口中喷了出来。
卢修斯瞪大了眼睛,那些人根本不是普通的平民,平民不会使用魔法......
随后的一切犹如慢动作一般在卢修斯的眼中缓缓的播放着,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脑海里,犹如一个可怕的梦魇,永远也无法忘记。
艾米浑身沾满了鲜血,瞪大着眼睛看着卢修斯。那种眼神,卢修斯永远也无法忘记,有不甘,有悔恨,有不舍,有恐惧。就在那一瞬间,艾米飞弹了出去,然后掉落在地上,又向后滚了几十米。卢修斯的手在剧烈的颤抖着......也许他还无法真真预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这一切他已经无法再承受下去了。
云白能听到卢修斯心中的怒吼,卢修斯疯狂了。所有的法力在他的体内迅速的累积,卢修斯爆发了,周围一片刺眼的白光......
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几分钟前开始的,又是在几分钟后结束的。枫叶林依旧是那片枫叶林,漫山遍野的尸体和凋落的树叶一样盖满了整个山脊。
艾米身下的树叶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这个忠臣善良的女人虽然睁着眼睛,但是她已经再也无法看到这个世界了。
还有那个黑发的少年,侧身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泪水从他墨绿色的眼中流了下来,丝丝的刘海盖住了他年轻的额头。他远远看着倒在地上的艾米,像死了一样......
这种萧条的状态看的云白傻傻的愣在那里,心中说不出的刺痛。无意识间,她居然向前跨出了一步......
......我能走动了?云白心中一阵激动,想都没想就直接朝卢修斯的方向跑了过去。
“你怎么样,”云白跑了过去,试探性的握住了卢修斯的手。他的手是完全冰凉的,云白颤抖了一下。
“卢修斯,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云白蹲了下去,用手轻轻触摸着他的额头,依然冰凉。
“你是谁?”
“云白,你的朋友。”
“我没有朋友。”
“我就是你的朋友,无论什么什么时候都会站在你的一边,”看着卢修斯的侧脸,云白说的非常认真。
卢修斯的睫毛轻轻的触动了一下,看她一眼:“冬天了么?很冷啊......”
云白皱了皱眉,二话没说就将卢修斯从地上扶了起来,用力的抱在怀里。用双手捂住他的双手,用脸颊贴着他的脸颊:“不会冷的,我和你在一起。和我在一起,我把我的温度给你!”
卢修斯的手指动了一下,慢慢的伸手环抱着云白的腰,越收越紧。云白能明显感觉他的颤抖。
“艾米妈妈......”卢修斯的声音是哽咽的,云白伸手抚摸着他的长发,轻吻着他的额角。
“都过去了,艾米会在天上永远爱着你,我也会陪在你身边的......都过去了......过去了......”
卢修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怀抱着云白的双手还是紧紧的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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