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多嘴的伊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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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隐没在了厚厚的黑云里,废墟中再次进入了二十小时的黑暗期。石正并没有邀请同行的二人进入自己的地窖,刚刚相识的他们,还不足以取得石正的信任。再说了,即便是取得信任又怎样?地窖是自己的私人领地,那里面有自己几乎所有的成长秘密。把自己曝光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即便是最亲密的人,石正也不会作这样的打算。
伊奥点起了一堆火。火,这是石正在现实世界里完全陌生的体会。他并不知道,即便在废墟之外,轻巧的取火装置也是极其昂贵的奢侈品,因此又增加了无数对外面世界的好奇与向往。
这一夜,甘尼米德与石正轮流守夜。防范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不管来自生物还是大自然,这是末日世界最基本的生存守则。这一次他倒没有什么不适应,因为这个守则与石正的刺客准则相吻合,只不过在甘尼米德守夜的那一半时间里,他还是保持着相对的清醒。
嘎嘎在夜幕来临的时候飞回到了石正的肩头。伊奥很喜欢这只乌鸦,按他的说法,鸟类因为天空变得低矮,已经沦落退化。像嘎嘎这样可以自由展翅的鸟类,作为一只宠物,绝对是非常高贵的身份象征。
嘎嘎也确实高贵,它根本不理会伊奥对它喜爱的溢于言表,全然是一副爱搭不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这又使得伊奥更加的心痒难搔。
上半夜,伊奥拿出了几片地瓜,虽然有些干巴了,但至少还是没有变异的地瓜……或者该叫做地瓜干吧。石正一边在火上反复的烤着,一边回忆着秃头鼓师高渐离的手法,没想到地瓜干本身水分就少,再经过火烤,不仅没有易水边金灿灿的肥美,反而更加抽抽了。
伊奥在一旁看着石正手忙脚乱,还不时地释放一个小小的旋风术。风助火势,地瓜干自然就糊了。甘尼米德看着二人的胡闹,一直保持着沉默。他的裙子上溅了几点跳尸的血污,这个让他很苦恼,一直在想办法想去掉那些脏东西。这是所有剑客的毛病,伊奥这么解释,在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连生存都困难,竟然还会有洁癖这种奢侈的毛病!
“时间长了你就会习惯的。甘尼米德其实是一个不错的伙伴呢!”伊奥趁着甘尼米德不注意,悄声在石正耳边夸奖了一句。
一边盘问着石正的来历,伊奥一边向石正介绍起这个世界的一些轮廓。
“瑞亚大师,她是通灵人的开山老祖宗。因为人族与黑暗生物基本是一个完全对立的状况,所以具备同时沟通人族与鬼族能力的通灵人,就因为他们的中立而变得很重要。特别是在大规模战争时期,通灵人因为稀少,更受到非常的尊敬——因为最后的斡旋,必须他们的参与。而且,几乎所有的通灵人,都具有解梦与预测未来的能力。可以这么说,通灵人其实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可侵犯的形象。如果一个城镇驻有一个通灵人,那么就意味着这个城镇具有相当的实力或者无限的发展潜力。”
“比如你们武士,虽然也很稀少,但你们毕竟是人族。一旦战争爆发,你们自然就站在了人族的立场。那时候,任何鬼族都不可能与你交流,想传递任何信息,都得通过同灵人。”
看着石正连地瓜干都对付不了,这与擅场陷阱机关,拥有一双巧手的猎人完全背道而驰,再联系石正腰间的匕首,以及出没在禁地这一系列特征,伊奥主观的把石正当作了武士。这是一种罕见的职业,拥有许多复杂的武技,并且因为流派的不同而各自独立。这样也好,因为武士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他们很忌讳透露自己的流派传承,这就为石正对自己的来历免去了很多口舌。

伊奥拿着地瓜干想逗弄嘎嘎,但嘎嘎偏着脑袋,不予理会。直到石正掰了一小块放在掌心,他才懒洋洋的飞过来。
“真是一只懒惰的鸟!”
“嘎——”不等伊奥的话音落下,嘎嘎就尖叫一声,浑身的羽毛都竖了起来,像一只刺猬。
“嘎嘎!”石正厉声喊道。长夜里的寂静已经被嘎嘎打破,自己还有好多想了解的东西等待伊奥细细道来。这时候,石正可不想节外生枝。
伊奥也不生气,打躬作揖低声下气的向着嘎嘎:“唉呀,不好意思,全是我的错!您是一只高贵的鸟,绝不是懒惰的鸟……”
甘尼米德侧耳听着仓库外面的动静,良久后回头:“少说些吧!”
“对了,你说的禁地,是什么意思?”石正一直耿耿于怀这个名词。
“你不知道?”伊奥大惊小怪起来:“看来你的运气真是不错,遇到了我们。这片废墟,是魔月森林里面最神秘的存在,从古到今,无数的前辈高手,不管种族,都来到这里后有去无回。因此被公认为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之一啊!啧啧,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冒失的武士!”
就在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石正从多嘴的伊奥嘴里,了解到了大致的情况。
原来,这片废墟处于一个名叫魔月森林的森林中心。魔月森林的名字,就是因为森林中每天只出现四小时的太阳而得来的。在外面的世界,太阳虽然会时有时无,但即便它藏在云层后面,白天还是起码会持续八小时左右的。另外,所谓森林,并不是有很多树木的那种森林,而指的是废弃后形成的钢筋水泥的森林。
伊奥与甘尼米德是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虽说后来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伊奥接受了家族的传统,成为了年轻的猎魔人,而甘尼米德则被一名剑客收为了学徒——这一次,两个来自魔月森林边缘绿林城镇的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闯入了禁地,希望一举成名。
还不知道是谁的运气好呢!石正在心里感慨。这么多年来,那些进入废墟的高手,无疑是毁灭在了镖人的手下。这也说明了那些被眼睛呼来喝去的镖人是如何的强大。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叔叔,当年,他带着自己进入这个禁地的时候,究竟遇到过怎样的激战呢?或者,他竟然是了解一些所谓禁地的秘密的?
一时间,石正内心的想法非常复杂:眼睛的数据库里面,那些变异生物,应该就是镖人毁灭过的生命吧?自己的身世,怎么会和一个半黑暗的行吟叔叔联系在了一起呢?还有,该不该向伊奥要求,说自己想摸一下那把长剑?伊奥与甘尼米德,两把不同款式的长剑就在自己的眼前,却接触不到,这种折磨真的是让石正非常痛苦,非常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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