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哪个时代没有几个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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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小白脸是比俺们这些老粗受欢迎啊!”一个口齿不清的家伙在圆台旁边一桌指桑骂槐。那一桌坐着几个袒露着胸怀的大汉,衣饰上到没什么显著特征,甘尼米德低声向石正说:“可能是私兵。”
“什么是私兵?”石正问伊奥,现在他不想惹事,尤其不想让少爷伊奥惹事。
“就是一些大户人家私自豢养的军队,大多是公国退伍的老兵痞。这些家伙自以为见过生死杀场,什么都不吝。其实不过是些憨直的傻子而已。”伊奥居然还保持着微笑。其实石正有些多虑了,少爷伊奥,并不是真把自己当成少爷的,有时候,他也很小心,他也很懂得站在关键的角度看问题。
“哪里是受欢迎?明明就是那个老娘们儿想占这些小地鼠的便宜!”看见这一桌没有回应,另外一个口舌不清的家伙继续提升挑衅级别。
“是啊,别说那些既爱钱又爱俏的烂货,连我这个大老粗都有些喜欢这么安静的小乖乖啊!看看啊,还居然都把自己打扮成时髦的职业呢!”
石正生气了。无来由的言语攻击也是一种攻击。遇到攻击却不还击,这不符合石正的风格。至于调查隐杀的事情,那是伊奥的事情,自己可没有答应西蒙老爷会帮什么忙。
石正伸手分别摁住了伊奥与甘尼米德,他回过身,发现不仅是那一桌的几个大汉,甚至连一个和刚才门口那个巨人同样打扮的巨人,也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方向。他站起来,抖了抖背后的披风,慢慢走了过去。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地面,不曾抬头。
“呵,小白脸生气了!看他能把老子怎么样,难道他还能把老子吃了不成?”最早的那个声音,坐在一桌人的最里面,一掌拍在桌子上,还在不依不饶。
就在他掌击桌面的瞬间,石正动了。
其实,从石正站起来抖动披风的瞬间,“事了拂衣去”就已经发动了。他缓缓的走动,除了诱惑敌人,让他们掉以轻心,同时也是在调整自己进入最佳攻击状态——不管面对什么样实力的敌人,刺客都讲究全力一击。这既是对自己生命的尊重,绝不允许任何失误;同时也是对刺客这个职业的尊重,因为它传承着千古以来,最聪颖的智慧与最一往无前的勇气。
所以,当石正一动,众人的眼中只是觉得眨眼般一花,似乎有一只飞蛾掠过眼前,待视觉清晰后,石正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
“我不能吃了你,”石正慢慢地说,“但你自己可以!”说罢,他扬手将一截东西扔进了那个汉子的酒杯里。那汉子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半只拇指,而自己的右手,正在汩汩的冒着血水。
“啊——呜,”那汉子的叫声被什么东西打断了,却原来是一快破布,而他披在肩上的半截衣服,这时候也缓缓滑落——左肩上缺了一块,被石正再度准确的投入他的嘴里。
桌子边的几个汉子刚刚要破口大骂,或者还想诉诸武力,却看见这块塞在嘴里的破布,这才想起眼前这个沉默英挺的武士,前面这个冷静的人,拥有的真的是堪称鬼魅的身手,他眩目的武士装扮,看来也不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为了唬人而穿上的!

石正的左手轻轻抚着腰间的长刀刀柄,他对这把伊奥凑数的刀之锋利,有几分惊异的满意:刚拿到的时候,他根本没想过一把骨材制成的四级长刀,竟能这般趁手。或者,真的该考虑下拥有一把一级长刀的可能了。
在那几个鲁莽家伙的眼里,石正的这个动作,恰好是一个绝顶高手充满威胁的暗示。似乎在说:不想听话吗?那么,问问我手里的刀它答不答应!
被切掉拇指的家伙还真有几分光棍,看看实力悬殊得厉害,眉头都没皱,仰首把自己酒杯里的酒喝了,还嘎巴嘎巴嚼了起来。
石正沉默的看着他,他也一直盯着石正。他在等待眼前这个武士说一句算了或者好了。可是石正根本没有想这些,他只是很好奇,原来这个世界也有很可爱的地方啊,就像这个粗人,竟然真的能咀嚼自己的血肉,如此的专注与执着。
就这样,那家伙真的把自己的拇指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石正的眼光冷冷的扫过还在震撼中发呆的余下几人,好像不经意的在他们的咽喉处停留了那么极短暂的几毫秒,那几个家伙顿时觉得喉头一阵发紧,纷纷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哟,原来几位还是认识的?”半老徐娘迈着风韵犹存的步子碎碎的走了回来。伊奥又笑了,他在笑石正总是会给他们惊喜——本以为最冷静的家伙,却第一个拔刀而起,而且一起来就是这么一个令人叫绝的结果!不过他嘴里却说:“我们这些小地鼠可不配认识这几位粗人大爷!”
“哦……”半老徐娘望向那个巨人,那个巨人低低地说:“哪里没几个粗人啊!”
“是啊,哪个时代没几个粗人呢?”石正自言自语了一句,回到了自己的桌前坐下,“看起来,似乎不杀人有时候比杀人还有效果啊!”这两句话声音极小,完全是说给自己听的。石正已经在思考合理运用武力所产生的不同威慑力的道理了。
伊奥却站了起来,扔了一个小袋子给那几个粗人:“回去给你们家老爷,有事叫他来找我!”这时候,他才有了几分少爷的风采。唯一可惜的是,伊奥的面容还是太娇柔了,摆不出一点威严。把那几个家伙看得心旌动摇的几乎又要想东想西了。
“这几杯酒,叫做时光。是本店最好的美酒。”半老徐娘斜靠在桌子上,凑近石正的嘴边,企图散发自己的热力。
“时光?为什么叫做时光?”石正的心神突然被这个名字带到了很遥远的年代中,他恍惚间抬起头,问这个女人:“难道,你也知道时光的故事?”
“呵呵,您算是问对人了!”半老徐娘神秘兮兮的一笑:“关于时光的故事,恐怕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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