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意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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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突然出现了星斗,渺无边际的黑暗夜空中,星星点点的闪亮是那样的诱人,那么的亲切,让人真的想就此长睡不愿醒。
石正在仿佛永远不能停息的追逐中,眺望着遥远的星空。那样的黑色其实并不是完全的黑,带着深蓝色的底蕴,犹如生命的浩瀚与博大。那样的星斗也不是真正的星斗,因为在梦中曾经指引方向的北斗七星已经荡然无存。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石正立即明白自己是身体的疲劳终于到达了极限,出现了幻觉。这么一想,他的身体忽的一软,缓缓倒下。
黑衣的雕像却在这时候动了。他站了起来,伸手去搀扶石正滑倒的身躯,却因为速度的冲击被石正结实的身体重重的压倒在了地上。他,竟然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力量源于内心对信念的确定。”恍惚间,石正听见耳边有一个微弱的喃喃自语,声音就像是一个多年未曾开口说话的人,突然开口时的那种生涩。然后,一种力量随即充满了全身,这是一股浩浩然坦荡荡的力量,虽然没有惊世骇俗的强大猛烈,却没有一点杂质,清澈透明。就像是第一次进入眼睛的基地,挥霍纯净的水源进行沐浴时的那种荡涤尘埃的感觉,石正的内心安详宁静。所以,恢复状态的石正并没有再次攻击。
“意志的力量,并不是来源于对目标的肯定。”耳边的声音好像是在给石正解释什么:“心中没有明确的信念,任何目标都是短暂的,任何方向都可能是错误的。”
石正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张清癯的脸庞。这个男人,在黑暗中似乎也能看得见自己的表情。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色彩,耳朵听到的,并不都是原本的声音。唯有用心,才能体悟一切!”
哦,原来他并不是真的看得见自己!但是这种被人洞察秋毫的感觉,让石正很不爽——从来都是他掌控着全局,现在却处处受制于人。他表面平静,内心却在努力理解黑衣人的话语。
力量源于内心对信念的确定?什么是自己的信念?为眼睛找到七个基地,恢复能源,继续自己的学习?按照叔叔留下的信息,去找寻自己身世的秘密?或者,继续自己漫长的旅途,去成为一个所谓的强者?这些,似乎都是一个个目标而已,在自己心中,原来根本就没有信念这样的东西存在啊!
就在石正疑惑之间,时光走廊中的情势却又陡然发生了变化。
石正攻击的方向,突然间没了声响,之后隐隐约约又响起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楚他说的什么,但那个声音分明不是石正发出来的。
甘尼米德松开了被玫利悄悄握着的手,伊奥未动之前,一个凌厉的风刃术已经向着陌生声音的方向发出,而晏七,一直以来对石正表现得很是厌恶的晏七,长鞭挥出,与风刃术的目标完全一致。
这就是伙伴的力量。在末世的险恶环境中,伙伴的配合是获得生存机会的重要条件。虽然石正还没有这种自觉性,但伊奥与甘尼米德却深深了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石正的能力最强,如果连石正都没办法保全了,那么自己的生命也将会是岌岌可危。

晏七的挥鞭则比较复杂。她同样懂得眼前的安危关键系于石正一身,可是这样毫不犹豫的发起了挽救石正的攻击,会不会多少还有些倾向着那个讨厌的野蛮人的成分呢?她自己也不明白。少女的心,即便是一个变异人少女的心,大概也都是春日的浮云,聚散离合,变幻得总是让人无法揣摸的吧。
非常意外的,当石正还正在琢磨自己的心事,体会着信念的高深莫测,风刃术率先而来,毫无阻挡的划破了黑衣人的胸膛,紧随其后的长鞭也准确无误的刺入胸膛中的伤口,再狠狠的撕裂开更大的口子。石正从意外中惊醒,一声“住手”,只是刚刚好阻止甘尼米德大刀阔斧的最后一剑而已。
“你——”石正非常疑惑,为什么黑衣人无懈可击的防御没有发动?他伸手挽住黑衣人的身躯,头也不回的向伊奥等人解释:“不是敌人!”
晏七翩然而至,在手指间捻燃一星火光,火光稍纵即逝,却也足够让她看清眼前的景象:“啊,他是个学者!”
“学者?”石正挽着黑衣人身躯的手突然一松,还好被伊奥在火光熄灭前的一瞬间看见了,伸过手接住,才没有让黑衣人摔倒。
“记住,要小心学者!”这是叔叔留给石正最后的纸条上的内容。过去的日子里,石正曾经无数次参详纸条的内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是其中重要的疑点之一。他相信叔叔不会在最后的留言中浪费时间,给自己留下一些废话。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松开了手。可是,这个黑衣人给自己的感觉,是少有的光明磊落啊!为什么?
“我是个学者。”黑衣人在伊奥怀里,喘息着说:“鬼族已经渗透到了人族的内部,我查到些线索,时光走廊是线索的汇集的地方。这里很可能有问题。可是,我似乎无法再继续调查了,”他艰难的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伤口,不管看不看得见,石正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生命垂危了。“小朋友,请你帮我调查下去?”
石正沉吟了一下,没有学者的要求,现在他也不会放过几次三番与自己作对的隐族了。“好!”
学者似乎想笑,却已经没有了力量。最后,他几乎是用无声说道:“记住,信念。”然后闭上了眼睛。
时光走廊依旧沉陷在黑暗中,甘尼米德说的天快亮了,虽说是事实,但毕竟一切发生得太快,连天亮都来不及等到就终止了又一个生命。
黑暗中的危胁依然存在,手无寸铁的玫利孤零零的站在圆台之上,脆弱得不堪一击。伊奥等三人经过漫漫的长夜,精力已经损耗了太多。只有石正,因为黑衣学者的力量传送,还是神采奕奕。但是,他却忽略了所有的威胁,问了伊奥一个根本不用着急的问题:
“学者,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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