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七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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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楼和30楼的区别在哪里?
就在于怪物的熟练过多,怪物的等级高,怪物的攻击意识强,怪物的下手狠。
我们甚至还没有来的及走出电梯,已经被两只高级的植物属性怪物攻击了——那怪物貌似是,海葵,无数触手张牙舞爪向我们袭来。
“现役,到我背后。”
我还发呆在想尘风的事情,十三一把把我抓到背后,一条触手“唰啦”一声在我刚刚站着的地方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想什么呢?非常时期严禁发呆。”
对刚刚那一下,十三显然是很后怕,冷汗滋溜溜地从额角流下来。
“啊,不,抱歉,”我连忙道歉,“不,没什么……”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我在十三背后把自己藏好: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能力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给他添麻烦。
“现役。”十三叫我。
“嗯?”
“……没什么,小心点,站在我身后。”
“真是的,我知道啦,我虽然弱也还没有到硬冲出去给人添麻烦的地步。”真是的,到这种时候了忽然罗嗦起来。
说话间,触手忽然消失了。——大概是魔月在外面把月塔的设置给关了。
“走吧。”我推了推十三。
“嗯。”
十三向前迈了一步。
无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跟了上去。
七十楼。
虽然系统的怪物全都停权了,但是原有的布置还在:那是……布景。
魔月是搞声音地。对于声音有异乎寻常地执著。连带着对于“各种发生方式”也颇有爱好,摇滚古典通吃,流行传统兼修;同时。这种爱好也推而广之,让她对各种表演艺术相当沉迷,热门如京剧粤剧、偏门如南音高甲戏、乃至于意大利的歌剧,美国的百老汇歌舞,日本地能剧宝冢剧,她都颇有涉猎。张口就能来两段。而且,自己录了不少自演自娱的段子,无论布景、道具还是化妆,都很像那么回事——我以前总好奇,她是上哪里弄来那么大排场那么多人陪她演,今天才知道,敢情是进world来找NPC玩——这样看来,月之塔除了最下面几层是用于阻挡奇怪的人。高层的估计很多地方,都是魔月的戏台。
眼下这个,大概是一个东方戏剧的布景:有山,有石。有水,有屏。有回廊。
占地足有四五百平方,屋顶挑高足有十米以上,并不很局促。——果然游戏里就是好可以随便划片地方,就建起这么大个场景,连建筑学地合理性都不需要考虑。
无论是花草树木,山势鸟兽都极其逼真,只是略约让人觉得有点“残败”之感,光源也只有顶上的一盏昏黄的大灯……或许,模拟的是“落魄贵族”后花园的景象?
照理说,魔月把NPC全部都停掉了,应该是让人觉得安心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始终觉得忐忑……
是因为墙上的苔藓的形状吗?
还是因为阶梯上摇晃的杂草呢?
亦或是因为假山上嶙峋地怪石,和旁逸斜出的小松?
“有灯吗?”对于布景来说,这样的光线显然是不够的——我问观察力最好地司徒。
司徒摇摇头,电梯门在我们身后“咣当”一声关上了。
我们就在这昏暗的灯光下,静静地站立着,不知为什么,忽然没有人开口了。
“现役。”无害地声音——是很轻的耳语。我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
“什么?”
“魔月大人把NPC都停掉了?”无害的声音很低,几乎是附在我耳边说的。
“为什么叫她就是‘大人’,叫我就是直呼姓名啊?”
“说正事呢!”
“嗯,原则上……”
“嘘——”无害示意我压低音量——他在防着什么?
我依着他的动作靠到他耳边:“来说现在应该是没有怪物了,我们遇到的所有生物,理论上都应该是玩家——就算是鸟兽虫鱼blabla,道士或者德鲁依变的……”
我停住了。
因为我看到,在面前的水塘里,有两尾鱼,游得正欢。
那是很普通的金鱼,一黑、一花,张着大的尾巴,游得动作自然而娴熟,仿佛那真就是两尾金鱼——然而我知道那不是。
因为魔月已经把所有的NPC都停了,包括像这样观赏用的——而且我知道,在这种地方的NPC是不可能搭载内核的,而魔月的理科也比较那个啥,所以在她自己做的塔里,这种小地方的NPC,迹运行,不可能是……
那两条鱼还在沉着冷静地游着。
动作很流畅,路线很自然。
“十三。”我的牙关几乎颤抖起来,瞬间有一种“从这里才是开始”的错觉——连忙攥紧了十三的衣角。

“嗯?”十三张开魔法罩——所谓艺高人
改点作弊HP值在数据允许范围外的人果然无法体会柔时刻为了生存而痛苦蹦跳的小心灵啊!
“杀。”我指指水里的鱼。
“杀什么?”十三回过头来。
“啾。”我听到一声鸟叫,抬头看时,天顶上掠过去一只麻雀。
“皆杀。”我对着整个空间,虚指了一圈,“所有活物,一个不留。”

“好狠的女人啊……”水里的鱼忽然跳了出来,变成了两个小娃娃,粉妆玉琢的,一个梳着单髻。一个梳着丫角。穿着年画里的肚兜,颜色是一黑一白,远远望去。看不见图案,只觉得绣得很精致,“哥哥,我害怕……”
穿白地那个说,声音细而尖锐:是一个小女孩儿。
“别怕,”穿黑地那个安慰她。这次是个圆润洪亮的声音——是小女孩的哥哥了,“不行地话,哥哥和她拼命!”
“拼命”两个字刚落,他飞身向我袭来——而且竟穿过了十三的防护罩?!
“现役!小心!”十三施大型搜索加攻击的魔法,位置比较靠前——司徒站在右边而无害在我身后,小男孩转眼已经到了面前。
没时间细想,我抽出新人刀“唰”地一声——黑色的液体溅在我的手上。
“你怎么……你不是……”
我看清了,小男孩有一张清秀可爱的脸。修长地眉毛,大大的黑眼睛,微微翘起的鼻子,小巧的蔷薇色嘴唇——正是我最中意的正太类型:不知道又是谁告诉他我绝不会对他出手的?蛋蛋吗?
我狠狠把他甩到脚下。把脚底放在他的脸上,他脖子上的伤口不断向外冒着黑色地液体。被我一踩,就冒得更快一点:“要装正太,起码先学会说‘大姐姐你好漂亮’吧!”
“滋啦”一声,小男孩的脸在我脚下开始扭曲,变形,眼泪从他眼里喷薄而出,我抬起头不去看那张脸——如果看了,我就会心软,一旦心软,等待我的就是……男孩指甲上的黑色,我不并不是没看到……
说时迟,那时快,小女孩哭喊着扑了上来:“哥哥!哥哥!”——掌中一闪,不出意外地话,大概是一把钢刀。
“十三!”真是的,在这种时候十三和无害为什么又在发呆,是诅咒吗?
眼看那小女孩就要冲到面前,我只得按住了契约戒指:“十三,杀,地狱火。”
十三像人偶一样动了起来——这是身为宠物受到命令时候地举动——念了个咒语,一串怒雷夹杂着黑色的火焰向那小女孩扑去,只听“轰隆”一声,小女孩剩下了半截,挣扎着扭动着向我们爬来:“恶女人,你会被诅咒的,你会被诅咒的……”她指着我的脚下,“把哥哥还给我,把我的身体还给我,你会被诅咒的……”
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我这才发现,脚下的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变成一滩黑色的烂泥,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散发着腐臭的味道,恶心至极。
我捂着鼻子跳开——司徒的柳叶刀躺在那堆烂泥里。
“真是的,”司徒皱着眉,“那么脏,不能用了。”见他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来,晃了一下,就化成一根黑色的羽毛,放进嘴里叼着,“他们两个又呆了?”
他敲了敲十三的脑袋,又给了无害一拳。
“抱歉抱歉!”无害如梦初醒,“那个,东方系的没有抗体所以……”
“那下次来个女巫服的你不是又得呆一回?”我没好气,而且很想吐——不管是把刀插进人的身体的感觉,还是面前这滩乱七八糟的液体,都让我想吐——还好这两个小家伙的各种能力都不强,否则……说不后怕是假的。
“十三?”我小心推了推他——刚刚我对他使用了“主人的控制”,虽然这个对于自带内核来说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十三从控制模式角度来讲算是一个“普通玩家”——不知道会不会造成负面影响。
“啊,抱歉。”十三转回身来,“我没事,只是诅咒……但是看这样子,必定还有后招吧?”
司徒眯着眼,痛惜地打量着那把折损的柳叶刀:“那肯定,”看地上那滩东西烂成那个样子,就知道它肯定不是玩家也不是NPC——家和NPC,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穿过十三的防护壁——应该是某种特殊的被操纵体,“还不知道操偶师在……”
他的话还没说完,回廊那边忽然响起了“嘎达、噶达”的声音。
像是马蹄?不……是清宫剧里女子的花盆底鞋?——然后是一声娇笑:
“我来晚了,不曾迎接远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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