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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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在门关紧的那一瞬间,我脚一软,跌坐在地。
想要撑起身来,却发现手臂也不听控制了,颤抖蔓延到指尖,好像帕金森患者,好像打摆子,好像触电了,好像……whatever……
这才发现衣服已经全都被汗浸透了,粘在身上,幽幽吸食着皮肤的温度,就算在这不通风的室内,也足以带来彻骨的寒意……
米团眉梢挂着的绝望的眼泪,身旁众人敌意愤恨的眼神,那长长一条、鲜红的滴血的皮肤……在我的脑海里盘旋、化合、扭曲……
……我是一个坏人了。
我做了,很坏很坏的事情……
低头,地上出现了一圈一圈的水痕,几秒之内就打湿了面前的土地……
那是冷汗吧。
亦或是眼泪呢?
——我不能在这里停下来。
我要活下去,并且要让world_14剧情丰富而精彩才行——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实现,可只在这里坐着的话,方法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
站起来,
站起来。
我在心底催促着自己,伸手撑地——“咔嚓”。
断裂的声音在右手边响起。
下意识地收回手——用力过度了吗?和来福的契约戒指在右手上,不要被压坏了才……
来福地那枚契约戒指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然后我想起,契约戒指是不会坏的,除非……
“噼哩啪啦——”
转眼之间,裂痕扩大、延伸——细巧的银戒上瞬间布满了撕裂地网络——莫名地。“捆龙索”三个字在我乃还里闪过。
“不、不要。来福……”
我慌了。
伸手按住契约戒指想要阻止它地变化。
……只有银色的粉末,落到我的掌心里。
“……不——!”
声音空荡荡地飘荡,我听到自己的绝望。
是惩罚吧……因为我……
“呵呵,你居然呆坐在这里等死啊?”
一个阴影瞬间笼罩了我——不好,是……
我条件反射地望旁边一滚,一阵建筑物碎裂的声音——烟雾中我抬起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这样的语气。这样地……
是十三——不,是飞樱?!
……来福他,真的已经……
止不住地,眼泪瞬间迷蒙了视线,连面前通道都在这样离奇的折射里变得凶险——逃?战?
手背抹掉眼泪,看清了四周才发现她没有给我留下“逃跑”的选项:结界,已经把我困在了当中。
“还真是令人操心的孩子。”她龇着牙,笑着,看着我——曾经我是多么喜欢那个总是紧紧抿着的薄唇边偶然扬起的弧度,如今却只是令我齿冷。“站起来吧,该送你回家了。”她的语气像是一个负责的幼儿园阿姨。
我站起来,握紧手中的剑:我不能……就这样死去。
她地身上也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从来福的结界中活着走出来。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地事情——如果。是这样地话。说不定胜算……
她轻轻地一挥手——一股劲风把我卷上半空,我还没有明白出了什么事情。就被狠狠地摔在一块山石上,腰部传来地剧烈撞击让我在那一瞬间以为自己被折成了两段,继而嗓子一甜,头晕眼花……

“你以为,我的HP和SP见了底,你就有胜算了吗?”
把嗓子里地血咳出来——我看到她的脚停在了我身边——然后肚子上猛地疼痛……
被踩了。
肚子很痛。
想吐。
脑子里嗡嗡的——飞樱好像在说什么……听不清楚……
身上随便什么地方传来痛觉——然后是失重感,接着又是痛觉——我庆幸刚刚来福消耗了她的SP……估计也耗光了她的补药吧,不然现在估计几个大招就可以直接送我归西。
理智的最后一线里,我努力地把所有可以摸到的补血药塞进嘴里:我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第一波攻击停下来的时候,我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忽然觉得自己像一条被人遗弃生活不能自理的宠物狗。
“哦?”飞樱的靴子,停在了我的胸口,“不错嘛,很顽强啊!”
我努力撑开眼皮,额上的伤渗下血来,把视线染得一片通红,撕扯着飞樱的影像,让她的脸格外……妖娆?
“咔啦”——我听到胸口传来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大概是……骨头?
可却不觉得痛。
已经麻木了吗?还是……
“喂,”我把喉咙里的血咳出来,“我说……”
“什么?”飞樱大概没有想到我还有力气说话——地下头看我的眼神里有一点惊讶。
口胡,当老娘那么大把大把的补血药是塞假的:“你知道,这个号……是十三了吧?”
“扑哧,”她掩着嘴冷笑,“当然,我是把他直接从游戏舱里扔出去自己进来的——只有他的号才能上多人嘛……”她说的洋洋得意,连鼻毛都欢乐地颤抖起来。
我在她脚下,偷偷松了口气:“只有他的号可以多人上啊。”——我本以为,这个技术已经普及了,还好……
飞樱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眉头猛地蹙紧了,踩在我胸口的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地加大了力量:“不得不说,尘风的防外侵系统还是不错的,我们跟了14代,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成功的号。”——这个介绍大概属于破罐子破摔的性质。
我想把嘴角勾起来,却没有力气:“唔……只有一个啊……”
“只有这个又如何?只要有了这个,我们就……”
“没,不如何,”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打断了她,“你也知道,这个号上除了十三,还有一个NPC人格吧?”
“那么柔弱的人格,应该说‘真像尘风的作风’呢,还是说‘真不想尘风的作风’呢?”她嗤之以鼻。
“喂,十四,”我猛地一个翻滚,忍住了手脚头胸腹各个部门各种各样的疼痛,靠着墙支起身来,“都被人鄙视成这个样子了,还不赶快出来?”
倒在了她身上,不偏不倚,一个吻。
我可以看到她的眼睛在离我不到5米的地方因为震惊而瞪得巨大——然后她把我推开了……
我靠着墙,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能做的只有祈祷……但愿……但愿……
“老妈,对不起。”
挠着头发的少年红着脸,拧着的眉心间写的不是狠辣而是担忧自责——是十四。
我松口气。
任自己顺着墙滑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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