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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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悟剑的刹那,全身真元已然运转到了极至,然而空心见性之下,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身后有人,那么只能说明,这个人的修为远超自己。
凛然心惊,剑眉陡扬,脸上却堆满了微笑,笑眯眯的回过身来,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但见海滩不远处的一座小丘之上,站着一个面目清奇的老者。五柳长髯及胸,一身随风飘摆的淡青长袍,更将他衬托的仿似绝壁苍松,临渊峙岳,自有一番傲然。
身旁不远处,一方长案之上,横着一具古琴,琴前一只精致香炉,烟袅雾漫,琴后一个碧玉笔筒内,倒插着几支色墨犹在的画笔。
然而这看似仙风道骨的一切,却来的太过突兀,突兀到似乎见到了鬼魅。
玄奘笑眯眯的道,“些许小把戏而已,倒让老施主见笑了。”
老者轻捋长髯,笑声甚是清亮,“大师太过谦了,老夫虚长一把年纪,也走过不少地方,却从未见过如此充满灵性的剑招,尤其是其中那一份绵绵不绝的情意,更是堪称惊绝。”顿了顿,接着道,“老夫不才,颇擅丹青之术,仓促间也没得大师允许,便做了一幅河洛惊龙斩,就此送与大师,做个留念吧。”说完,卷起案上一张画纸,远远丢了过来。
轻飘飘的,竟然没有丝毫真元波动。
玄奘心中冷嗤一声,暗忖,“在玩什么把戏?”一念及此,瞬间结印,慧眼顿开看去,却惊奇的发现,这老者的确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年长老人,浑身上下没有丝毫修练的迹象。
这怎么可能!?
玄奘更加觉得不可思议,方圆十里之内,一切动静具皆了然于胸,这老人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只是这么个普通人?
念转间,那卷画纸已然无力落下。玄奘微微皱眉,扬手将它摄了过来,疑惑的又看了一眼那个老者,才将目光投向手中的画卷。
只一眼看下,整张脸仿似定格一般,顷刻呆滞,却满是震惊。
似水晕般的泼墨着色,清晰玄妙的凸显出万点金沙,凌空飞洒的万千气象。其间若隐若现着婀娜曼妙的月白倩影,云袖翩舞,凌波随风,虽梦幻般看不清楚容颜,却让人明显感觉到那神秘容颜上妩媚的笑意,传神异常。
恍惚间,犹若身置桃林深处,落英缤纷下,无尽的情话,正在呢喃倾诉。
一点冷芒,陡然暴涨而成劈天巨剑,肃烈的杀气,却丝毫没有破坏这幅惊世画卷的美感,反而更添荡气回肠的豪情。
剑招不过瞬间即逝,但柔情的剑意与凌厉的剑势却被诠释的如此精妙,分寸拿捏的如此精确,单只这份眼力与对剑的理解,这老人决不可能是普通人。
玄奘霍然抬头,见那老者已然在含笑收拢画桌,不禁肃然起敬道,“敢问先生名讳?”

背起古琴,折上画案,拎着行囊,老人朗声笑道,“山野之间闲人一个,哪里有什么名讳。山里人因为老夫素喜青色,故而都叫我老青。大师,有缘再见,后会有期。”说完,转身离去,顷刻间,下了那座小丘,渐渐远去。
难以置信的又欣赏了许久手中画卷,看着上方苍劲有力,拙奇藏锋的十个大字:河洛惊龙斩,美人踏沙图。玄奘喃喃低语,“莫非他真的是普通人?那他是怎么无声无息出现的?”
赤着一对雪白玉足,长孙玲玲一路跑来,好奇的看着玄奘手中的画卷,却觉得角度不对,于是劈手将之夺了过来。出身皇家,品位自然高得一塌糊涂,千古名家的惊世之作不知见了多少,然而眼前这幅画卷,却着实让丫头捧在手里,连连惊叹,不忍释之。
突然出现的神秘老人,固然让人心中画下斗大的一个问号,但却也找不出可疑之处。于是,一个时辰后,西牛贺州东边的滨海小城,迎来了手捧兰花,身后跟着如花美眷的不雅和尚。
这里的民风,相较于东土大唐,显然开放很多,尤其反应在服饰上。女孩家大多妩媚的露出雪白锁骨,胸襟开的也比较低。裙摆也只过膝盖,露出纤细小腿,煞是美丽。
身上也有很多奥妙的玄机,有的女孩在酥肩大做文章,将袖顶镂空成各式图案,若隐若现着圆润的肩头。更有甚者,仅着一袭抹胸,外面尽管罩着宽大披肩,但平坦滑腻的小腹,却露出泰半。
一时间,玄奘看得眼花缭乱,大呼过瘾。女孩子们见到这么一个俊俏怪异的和尚,也不禁咯咯娇笑,聚在一起指指点点,胆子大些的,甚至直接上来搭讪,可惜,不待玄奘做出善意的回应,便被长孙玲玲吃人似的眼光,吓跑了。
“**,浪蹄子,贱人,……”长孙玲玲在宫内的时候,没少跟御林军们学习这些词汇,一路上,严防死守,硬是没让玄奘跟大方的女孩子们讲话。
是男人就喜欢看到女人为自己吃醋,但却不喜欢女人过于吃醋,这是男人的无赖?还是女人的悲哀?
后宫佳丽们为了争宠,几乎将孙子兵法,太公兵经演绎得出神入化,花花绿绿,黑黑白白的手段茫茫之多。长孙玲玲虽然没有学得其中多少精粹,但应付这些大街上的庸枝俗粉,却绰绰有余。
一路上,虽然杜绝了玄奘接触女孩子们的机会,但却将自己送进玄奘怀里,软语莺声,予取予求,哄的玄奘呵呵笑了一路,无限感慨,“这丫头才这么丁点就如此厉害,真是个天生的妖女啊。”
找了一间上好的客栈,要了两间天字上房,休息一晚之后,向小二打听清楚了去灵台方寸山的路,便带着长孙玲玲离开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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