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节 玲玲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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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珑虽然不像悟空那样猴精,但却同样是机灵万分的主儿。一见‘娘亲’伤重倒了,悲鸣一声,化作银光,径直飞向摩天洞。
守洞的小妖都知道,这条银光惹不得,于是匆忙让开入口,垂手恭迎小公主回府。更有谄媚些的小妖,竟然直接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希望能讨得小公主的赏识,在大王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
小珑哪有心情去理会这些闲事,精巧的小尾巴在虚空连拍几下之后,便来到了真正的娘亲,玉儿的房间。
玉儿正在若有所思的坐在床榻边上,琼眉微蹙的望着窗外的花园,忽然看到宝贝女儿慌慌张张的飞了回来,冲着自己嘎嘎怪叫不已。玉儿闻声之下,不由大惊,“你说玄奘他被悟空打伤了!?”
小珑眼泪汪汪的连连点头,叫声凄厉的又嘎嘎了几声之后,叼起玉儿的衣襟,就往门外出拽。玉儿连忙将小珑抱回怀里,轻轻跺脚,顿化一道水绿色的光华,直奔牛颉处。
对于玄奘,玉儿一直有一份深深的感恩,此时听女儿说他伤得厉害,心中不由万分焦急。来到牛颉房外,也顾不上敲门,径直踹开房门,闯了进去。
房间内,正在相对用膳的牛颉夫妇,见到玉儿就这么闯了进来,不由微怔。
铁扇公主罗刹显然已经从什么地方听到了些风言风语,只是找不到什么证据,所以也无从追究,现在眼见玉儿连门都不敲,就这么径直的闯了进来,脸色不由更沉,轻哼一声,“二妹,这里好歹是我跟你大哥的房间,你如此闯进来,莫不是连基本的礼数都不知道了吗?”
这么多天来,玉儿早已受尽了铁扇公主有事没事的就冷嘲热讽,白眼奚落,再加上现在心急玄奘的伤势,见到铁扇公主再次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不禁秀眉陡扬,双拳紧握,正待反唇相讥,看到情况不对的牛颉却说话了,“二妹,看你神色匆匆的,有什么事吗?”
又一次听到了这声冷冷的‘二妹’,玉儿惨然一笑,压下了心中的火,倒退三步,与这对‘夫妻’拉开距离,“小珑说玄奘受了重伤,你快去看看。”
“什么!?”牛颉顿时大惊,蹭的站了起来,身前铺满饭菜的桌子被衣襟刮到,翻了满地,“和尚受伤了?怎么可能?是谁伤了他?”牛颉很清楚玄奘现在的恐怖修为,自己若是不用太极图的话,仅凭万余年的精修,也未必能把他怎么样。
玉儿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话没说完,小珑又窜了出来。精巧的小尾巴到处乱拍,嘎嘎连叫了数声之后,才眼泪汪汪的钻到牛颉的怀里。
牛颉接住自己的‘干女儿’,皱眉肃色道,“放心,和尚不会有事的,”说到这,抬头对玉儿和罗刹道,“走,事不宜迟,先去水帘洞看看和尚。”说完,驾起一道青光,飞出房外。
铁扇公主冷哼一声,撇了俏生生站回了房外的玉儿一眼,也没说话,腾身紧紧的跟上了丈夫,监视的意味十足。玉儿心忧玄奘的伤情,也懒得跟她计较,娇躯骤腾而起,遁光追上。
李靖自重身份,当然不屑于趁着玄奘重伤,将这修练邪法的佛门传人除掉,遂带着三魂受创的太白金星,悄然离去。
此时,水帘洞内外,正一片凄声惨语。惊闻小猴传来的噩耗,白猿和火猴两只猴祖宗匆匆赶来,同时,玄奘大王重伤昏迷的消息,在花果山二十多万只猴子中不胫而走。早已将玄奘当神一样供奉的猴子们,自发的涌来了水帘洞外,哭天喊地的如丧考妣。
牛颉三人赶到水帘洞的时候,也不由对洞外漫山遍野的哀嚎猴子,感到心惊。来到洞内,看到玄奘正面色惨白如纸的昏倒在悟空怀里。
猴眼通红,满脸懊悔的悟空,看到牛颉来了,好似看到救星一样,手忙脚乱的就要起身,带着哭腔哀求道,“牛大哥,你快看看师父怎么了?”
牛颉连忙上前,阻止道,“别动!小心加重他的伤势。”说话的工夫,已然将右手双指搭在了玄奘的脉门上,轻轻探入一丝真元,察看伤势。
玄奘的体内,宛若熔炉一般,炽热无比。周身百脉,在这股神秘的灼热气息的烘烤下,也已经几乎寸寸断裂,仅有丝丝相连。雄浑的佛功真元,发疯似的到处乱撞,所过之处,让本已不堪重负的经脉,更形脆弱。
牛颉心中蓦然一沉,缓缓收回差点被炼化的真元,沉吟不语,暗忖,“这伤势……”
见到牛颉脸色不对,玉儿和悟空都急了,连连追问,“怎么样?”
牛颉紧皱双眉,忽然问道,“和尚怎么受的伤?”
若非重伤的师父就在自己怀里,悟空几乎想立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声音更加哽咽的道,“是我不小心伤了师父。”
“什么!?是你!?”牛颉惊道,“凭你的修为……这不可能?”
悟空愤然的一瞪斜插在远处的金箍棒,“都是我不好,不听师父的话,去东海取来了这么一根不受控制的破棒子。否则的话,师父也不会受伤。我该死,我真该死。”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那根隐泛金红光华的棒子上。
牛颉皱眉起身,走到金箍棒前,伸手想要把它拿起看看,却没想到甫一接触到那淡淡的光华,顿时发出嗤啦一声烈响,旋即青烟冒出,满是焦糊的气味。

牛颉吃痛的收手,震撼的看着近乎被烧烂的掌心,喃喃自语,“这是什么古怪的棒子?竟然有如此威力?难怪和尚伤在它的手里。”
一见牛颉受伤,铁扇公主罗刹和玉儿同时心急着上前。看到铁扇公主面露不善,玉儿黯然的停下了脚步,凄楚的闪开身位,让铁扇公主从自己身边过去。
铁扇公主好像赢得了什么似的,走到牛颉身边,轻道,“你怎么样?”声音虽然关切,可惜,如花的笑颜上,得意的神情却溢于言表。
牛颉摇摇头,“我没事。”说完,焦糊的手掌上腾出一蓬青雾,聚起浓郁的天地灵气,缓缓抚平着伤势。走回玄奘身前,牛颉一脸沉重的叹了口气,缓缓的踱着脚步。
悟空猴嘶了一声,急切的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问题,“牛大哥,我师父的伤,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话啊。”
牛颉沉吟了片刻之后,再叹道,“我跟随老君多年,自问三界之间,鲜有不知的事。可是,这股灼热的气息,竟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个……”说到这,打住了话头,但言下之意已经明了,竟是束手无策。
玉儿急道,“甘霖夺天大阵,怎么不试试甘霖夺天大阵!?我上次中毒垂危,不也是靠甘霖大阵的神奇效用,才活过来的吗?”
牛颉摇摇头,沉声道,“不一样的。你上次虽然毒素入骨,但经脉未损,所以才能接受甘霖大阵聚来的天地灵气。可是,和尚现在不仅经脉几乎尽毁,而且体内充满了古怪的灼热气息,若想帮他接续经脉,进而用灵气疗伤,首先便要想办法灭了这些灼热的气息。但是,我们却连这气息到底是什么东西都弄不明白,一个弄不好,所不定真的就毁了他的经脉。到时候,就算驱除了那些灼热气息,他也成了废人了。”
一听牛颉这么说,所有人的心,都凉了下来。悟空更是连连猴嘶,喷得昏迷不醒的玄奘一脸口水……
玉儿轻咬下唇,“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牛颉叹息一声,“所幸和尚现在的伤势虽然沉重,但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恶化,容我想想吧。”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悟空,你说这根棒子原是东海之物?”
悟空连忙点头。
牛颉嗯了一声,“看来我要去东海走一趟了,说不定龙王知道疗伤的法子。”
即便正在不断的自责中,悟空的毛脸仍旧一红,赧赧的道,“那个……牛大哥,这棒子是我从东海硬拿出来的。”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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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紫色的细竹,株株修挺,随风摇曳,发出一阵阵清幽的竹涛。阵阵的竹涛,伴随着远处悠悠传来的海潮、波浪之声,构成了一曲玄妙出尘的韵律。
僻静的南海紫竹林,深处,赫然闪烁跃腾着火红的明光。这明光,来自于一朵虚浮在半空中,缓缓旋转的一株赤红火莲。
一声宛若九霄凤嗥般的清脆吒声,蓦然腾起于这株神奇的火莲之内,一瞬间,火莲绽放,旋飞出千万片带着金璨梵文的花瓣,漫如雨下,绚丽已极。
赤红的花瓣落雨中,婀娜的身影,霍的腾空而起,虚空连踏三步,竟在脚下幻出三片光轮,光轮之上,闪烁着三个金光大字,贪、嗔、痴。
十年光阴,让原本略带稚气的美艳容颜,出落的更加风华绝代。孤傲的神秘气息与雍容的帝王之气,仍然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眉宇间依稀当年,只是雪白的额头正中,多了一朵寸许大小,蒸蒸绽放的炽红火莲印,平添了一分不可亵渎的圣洁。
“阿弥陀佛。”一声宛如精灵般轻灵的佛号,骤现于天际。美得不真实的观音菩萨,带着一身奥妙明光,显出身形。
长孙玲玲款款拜下,双手瞬结莲花法印,立于胸前,恭声道,“师父。”
观音菩萨点点头,“玲玲,十年光阴,转瞬即逝,为师非常欣慰,你竟然能够成就业火红莲。如今,你我师徒相聚的缘分已尽,适逢玄奘于花果山有大劫在身,你今日便去吧。”
十年的时光,长孙玲玲朝夕苦修,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不再成为玄奘的累赘,甚至能帮上他的忙。此时,一听玄奘有大劫在身,长孙玲玲哪里还管你缘不缘分的,心急如焚的应了一声,双脚轻顿虚空,霎时,千瓣飞花再现,业火红莲冉冉生于脚下,转身便不见了。
观音虽然早知道自己的徒弟,没有一天不在‘思恋凡尘’,但也没想到她恋的这么干脆,竟然连怎么帮玄奘化解劫数都不问,就直接跑了,真是……
苦笑了一下,平托于胸前,隐于云裳之内的左手轻动,两根玉柳,霍然腾起于羊脂玉净瓶中,旋在空际。
两滴晶莹剔透的玉露,眨眼追上已然飞出数千里外的长孙玲玲,隐没在她的掌心。
长孙玲玲的耳边,突然响起观音菩萨的声音,“你将为师的净水甘露,化作雨雾,让玄奘在其中浸沐三天,便可解定海神针的火气。”
长孙玲玲猛然一拍额头,这才想起自己的疏忽,讪讪的吐吐舌头,遥遥的冲着南海方向道了声谢,之后便不再停留,驾着飞旋的业火红莲,直奔东海傲来国花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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