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灵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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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俊杰轻咳两声,整整仪容道:“我对巫咒虽然不太清楚,但似乎不怎么厉害,朝廷也供养着十多名巫师,据我的了解,巫术是有时间限制的,过了一定的时间就会失效。如果墓室真的有杀咒,千年时间都过去了,恐怕早已失效了。”
贾道真也点头道:“不错,在所有巫术中,作用时间最长的就是蛊咒,蛊虫死后,蛊咒就会失效,可是寿命再长的生物,总有个限期,噬魂冰蝉只不过是个特例。”
事实的确如此,如果不是陵墓里有冤魂和阴气作噬魂冰蝉的养料,恐怕噬魂冰蝉活不过十年。
关海突然心中一动,他记得刚和仲悟德见面时,那老头好像也说他的家人中了血咒,他忙问道:“大哥,有没有一种叫血咒的巫术?”
贾道真道:“有,中了血咒之后,一般要一年半截才会发作,可以使人的血液凝固,然后再慢慢瘫痪,就跟平常的病症一样。不过这种小巫术发作的时间太长,厉害的巫师都不会用。”
关海这下真的是慌乱了,他不担心他自己,有神婴期的灵魂之力,小巫咒对他已构不成威胁,他担心的是他的家人。一想到立誓要做将军的父亲,娴雅的母亲,两个倔强的弟弟和可爱的妹妹,他连忙说道:“我们还是快点把冤魂给收了,离开这里。”
众人这才想到还有冤魂没收,噬魂冰蝉被收之后,内殿的温度逐渐回升,跟前殿已大致相当。瘦猴四人也跟了进去。
内殿的冤魂远比前殿的差,又被噬魂冰蝉吓了上千年,如同惊弓之鸟,战斗力远远比不上战魂,众人三下两下就处理妥当。
关海担忧血咒对家人的威胁,便连连催促大家赶快动身离开。众人一想到巫咒,就一阵心寒,全都匆匆忙忙撤出了墓室。
外面刚好是凌晨,遥远的东方现出一抹鱼肚白,清朗的天空深邃幽静。晨风习习,虫瑟鸟鸣,无名的野花噙着露珠,含苞欲放,让人一阵阵心爽。
众人倾听着昆虫奏出的交响曲,感受到这无限的生命脉动,像是从地府归来一般,长长地舒了口气,沉醉在无边的晨光中。
张小花看得出了神,嘴里喃喃叹道:“好美的天空啊!想当初我每天都是大清晨出来扫茅房,星星月亮看多了,怎么就没发现有如此的魅力?”
关海却没有心意欣赏这美好晨光,走得比任何一个人都快都急。
瘦猴纳闷地嘀咕道:“少爷怎么那么怕死啊,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张小花被瘦猴的嘀咕打断,挤眉弄眼地看着萧俊杰,一脸花痴道:“你这只猴子懂个屁!那叫怕死吗?为所爱的人要好好活着你懂吗?爱情你懂吗?牵挂你懂吗?责任你懂吗?”边说边暗送秋波。
瘦猴像见了恶鬼,忙摇头道:“不懂!不懂!”一把拖住萧俊杰,躲藏到他的身旁。
关海被他们一吵,长嘘一口气,他突然明白,关心则乱,仲悟德能解除他身上的血咒,想必也替关家之人解除了血咒,这样一想,脚步便慢了下来。
早晨的朝阳洒向大地,金灿灿的阳光铺满灰色的城墙。关海八人说说笑笑地走进皇城,刚好赶上早市,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炸油条的油香味,新鲜的奶腥味,酸溜溜的陈醋味……乱七八糟地搅和在一块儿,让人说不出是难受,还是温馨。
然而,关海突然间觉得这里很陌生,这些凡人离他越来越遥远,就像两个不同的世界,千百年后,他还能好好活着,可这些人早已变成了黄土。心中一股失落感悠然而生,他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修炼者与凡人的差别,这让他有点失落。
婉儿的倾城倾国之容,招来不少路人停驻观看,其间也有几个不长眼的家伙上来挑逗,都被瘦猴和张小花一脚一个打发走了。
“少爷你看,以前我们常来的那家烤肉店还在。”婉儿指着一家名为“烤肉串串香”的小店说道。
关海回过神来,笑笑道:“改天我们再来通杀一遍,如果你愿意,将整座烤肉店吃了我也没意见。”
张小花嚷嚷道:“为什么要等到改天?现在不行吗?小花有好多天没吃东西了,可是饿得要命。”
贾道真此时就像一个贪食的饕餮,眼睛死死盯着街边小摆摊上的油条,咕噜咕噜地吞着口水道:“贫僧可是足有一年未沾荤了,嘴痒得要命……呃,咕噜,阿弥陀佛。”
瘦猴几个也纷纷赞成,要过过嘴瘾,犒劳犒劳肚子。关海心里虽然万分着急,却也不好违拗,只好让众人去解谗,自己找个借口,留下地址,带了婉儿直奔关府。
在他回到关府时,关府的大门紧闭,连看门的都没有一个。关海有些纳闷,关府什么时候那么冷清了。他用灵识一探,发现外院里有几个人,想了想,看看四下无人,拉了婉儿跳过墙头,向外院走去。
“嗨……燕子点水!喝……凤舞九天……”
还没到外院,就听到里面传来一连串稚嫩的声音,似乎是在练武。
“小姐,你已经练了一个早上了,快停手吧。”
“灵灵,练武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先用过早餐吧。”
旁边有两个人正在不停地劝阻。
“不行!我要做女将军,为关家光宗耀祖。”稚气的声音倔强道。
“是灵灵!”关海看到那个七八岁的女孩时,心中一暖。

他离开皇城时,妹妹关灵灵才不到两岁,转眼六年就过去,如今变化不小,可模样却还有三分相像。她身穿白色练功服,挥舞着一杆小号长枪,英姿飒爽,微小的汗渍打湿了额上的刘海,瓷器般的脸蛋白里透红,看得惹人心疼。关海心里暗喜,有个如此娇人可爱的妹妹真是快哉。
“吴婶,关满叔,我回来了。呵呵,小灵灵,你还认识我吗?”
“你是……小海?”关满叔呆了一下,总算是认出来了。
“大少爷……你你你怎么回来了?”吴婶结巴道。
“你就是我大哥?”灵灵歪着头,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一脸天真地问道,“怎么像个小白脸?”
关海一阵气结,唉,童言无忌,天真灿漫就是这点麻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苦笑道:“来,让哥哥抱抱,过两天哥哥再传你厉害的武功。”
灵灵一脸的稚气,眨眨眼作沉思状,然后扬着嘴角说道:“想抱我?可灵灵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爹爹不是说你在练什么九牛大力神功吗,除非……你能打得赢我。”
关海一愣,难堪道:“这……呵呵,好,好,你就尽管放马过来,可若是你输了,不许哭鼻子。”
灵灵扬嘴一笑:“我才不哭呢,谁哭谁是小狗,看招!蛟龙出海……”她突然出手偷袭,先出招,再出声提醒。
关海不禁哑然一笑,玩心大起,笑道:“你要是能让我的脚步移动半寸,我就认输。”下半身不动,上半身左躲右闪,身体甚至能作出九十度的弯折,像是没有骨头一般。
灵灵连刺数枪都无可奈何,枪法一变,专刺关海的两腿,可刺上去“铿铿”的响,就像是打铁一样。关六叔和吴婶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人吗?
灵灵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闪,气呼呼道:“你看好了,我可要出绝招了!”她把手中的长枪一扔,靠上前来。
关海一脸纳闷,扔掉长枪,这……算什么绝招?正愣着,关灵灵的右腿已经踢了上来,目标竟是……裤裆。
“嗷呜……喔……喔……死丫头,谁教你的!”关海捂着下身跳了起来,一跳就十多米高。
灵灵拍手笑道:“太好了!哥哥输了!哥哥输了!”
关六叔和吴婶这次真的是软在地上了,是给关灵灵的绝招吓的,也是给关海一蹦十多米高吓的。婉儿一怔,随后,风一样的跑上去,疼爱地搂住关灵灵咯咯娇笑,身体颤动得就像弱柳迎风。
灵灵不禁对婉儿好感大增,摇着她的手撒娇道:“姐姐你好漂亮啊!我叫关灵灵,姐姐叫什么名字?”
婉儿一弹她的小鼻子,摸着她的头娇笑道:“咯咯,你真的好聪明哩!我叫张婉儿,你叫我婉儿姐姐就行了。”
灵灵睁着大眼,张大嘴巴,叫道:“原来你……你就是婉儿姐姐!吴婶说我大哥经常偷看你洗澡,是吗?”
狂汗!这也太……童言无忌了吧!
这一下,谁都没料到,全都当场愣呆了,这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该说的话吗?
吴婶大惊道:“小小小小姐,这这这这……”
婉儿羞红了脸,吱吱哀哀,她搂着灵灵就像搂着一个烫手的山芋一般,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开口解释吧,那正好说明心里有鬼;不开口解释吧,又像是默认。
关海浑身涌起一阵无力感,心中悲叹,又是一头难惹的霸王龙!而且是那种有点小聪明的霸王龙!他使劲地打个咳嗽道:“咳!这个……那个……纯属子虚乌有,小孩子家别乱嚼舌头。”
灵灵咯地一笑,又连忙用手捂住嘴巴,挣脱婉儿的怀抱,轻快地跑过来,拉着关海的双手,示意关海蹭下,然后附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哥哥,你放心,吴婶说这是家丑,灵灵不会外扬的,呵,我一定会保密的,咯咯……”
突然间,关海连吞豆腐自杀的决心都有,真是……一**成千古恨啊!看来这辈子都得顶着一个**的臭名了。
关海如同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中气不足地小声道:“好妹妹,娘和弟弟呢?怎么不见他们?”
关灵灵撅着嘴,闷闷道:“他们在屋里呢,二哥昨天早上又砸烂一张椅子……爹说早上只能让他们在户外活动半个时辰,要是呆太久了会感染风寒。”
关满叔突然站出来,说道:“小海,你还是快点离开,皇城不是久留之地。”
关海内心闪过一丝不安,急道:“他们生病了?”
灵灵摇摇头道:“爹说,那不是病,只是走不动而已。”
关海脸色一变道:“为什么走不动?”
灵灵年纪毕竟还小,对家族的事并不清楚,迷惑道:“他们一直都走不动啊!哥哥……嗯……呀……”
关海的瞳孔突然冒出一团火焰,灵灵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小脸憋得通红。关海缓缓地转过头去问道:“关六叔,我娘和弟弟是怎么回事?”
关满叔知道再也瞒不住了,他不敢和关海对视,低头颤声道:“五……五年前就这样了,大夫也查不出病因,有人说这是中了邪气,五六年来,三少爷和二老爷三老爷四老爷五老爷,还有三十来个关家亲属莫名其妙就死了,所以……所以关府的佣人都辞了工作,现在只剩下五个佣人了。”(每天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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