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秦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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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明,雾气已完全散去。
天清气朗,京都灯会第一日是赏,第二日便是玩。
舞龙、舞狮、猜灯谜、吟灯联、走桥,上元灯会最热闹的便是第二日。
据说那些居住在重重禁宫中的贵人们,在这一日也会乔装打扮来灯会一游。
当然传言终究是传言,那些贵人们究竟会不会真的“与民同乐”,谁也说不准,毕竟没有人真的见过。
但知道的人也是有的,上元也是一年里头的大日子,秦延睿一大早便进宫给他那贤妃妹子“请安”去了。本想乘着节日向皇上请旨,就说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兄长和妹妹,让殊丫头出宫与他们团聚。
哪知这一进宫不要紧,竟又给众人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历年的上元节,民间举办灯会,宫里头也不会闲着,除了家宴之外,还会举办一个小灯会,让那宫嫔后妃乃至宫娥太监也热闹热闹。贤妃掌了后宫大权以来,宫里的规矩渐渐懈怠了,她本是江湖女子,皇帝志在天下也从不过问,明眼人都知道这些年宫里头问题不少。但是横竖皇上都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谁知偏偏这个年节关头,出了麻烦。
先是身子一向健朗的太后不好,自年前精神便一日不如一日,临近上元节干脆一病不起,神志不清起来。
随即又是皇上的新宠虞夫人在某日清晨忽然晕倒。直到今日依然昏迷不醒。天朝后宫嫔妃本是没有“夫人”这一说法,这虞夫人据说是华阳王妃虞氏地外甥女,因为被人发现身份来历有些蹊跷,太后不喜,便一直不曾得一个正经的宫妃封号,只是到了这份上还有谁敢不把她当主子。
这些日子为了这个虞夫人,帝妃二人没少闹口角。后来闹得僵了皇上竟将贤妃给禁了足,不久前才收回旨意。
只是这么一来,宫里没人主持大局,年节庆贺的事都耽搁了下来,家宴也就草草举办,小灯会更是虞提都没有人提。
怪只怪在这个虞夫人,也不知是天性冷淡还是脾气古怪,总之,便是她贴身的奴才听她说过的话也不超过二十句那目光常常盯着一处发呆,时不时便像丢了魂一样。于是宫里宫外都奇了,这般的木讷美人,就算美上天去,皇上也该厌倦了,何况后宫之中从不缺美人。
谣言传得沸沸扬扬,说是此女有妖法,将皇上的心智给迷住了……诸如此类。
因此此女虽然有华阳王做后台,但华阳王府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后宫之内。甚至朝中内外想乘机扳倒她地人多了去,反倒是当初反应最贤妃秦氏有些心灰意冷,终日不跨出宫门半步。
偏生她容忍到这个地步,老天还是不肯放过她。
那日她带二师兄进宫后,次日清晨便传出虞夫人昏迷不醒的消息,秦殊当下也不过幸灾乐祸而已,却为避嫌依旧不出宫门半步。
谁知自那日后,宫中的太医、流霞殿的宫女太监便一批一批的掉脑袋。再后来是几个低阶宫嫔,再后来整座皇宫再无人敢笑、无人敢多说半句话,整日里死气沉沉,倒正应了“坟场”一词。
本来任凭外头如何闹腾也该与足不出户的秦殊无关才是。谁知到了上元前夕,匆匆从华阳赶来探视“外甥女”的华阳王妃,带来了一个号称神子转世的“神棍”,一口咬定宫里有人使用妖法,谋害太后与虞夫人,以致太后神志不清,虞夫人长睡不起。
结果就在秦延睿告假的这几日。宫里已是闹得鸡飞狗跳。若不是朝中老臣担心出了先帝时“双口为吕”地冤案,硬是压下这件事。只怕宫中早已是腥风血雨了。
尽管如此,宫中依然一片愁云惨淡,皇帝已经派人整个后宫挨门挨户地搜过一遍。有了先帝时的前车之鉴,宫里哪个主子也不是傻子,早自己将自己宫室查了一遍,稍微有些可疑的东西都已经处理掉了,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搜不出来。
本来即使皇上怒火未消,但这件事也勉强算是给压下去了,谁知就在上元夜灯会第一天,秦殊的宫里一个小宫女失口说出虞夫人昏倒前一天的晚上,秦殊曾独自离宫,后来又很晚才回宫。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很快这一番话便传到皇上那,皇上顿生疑心,当晚帝妃二人又是一番大吵。
过去秦殊不惯常年幽居深宫,偶尔独自溜出宫去也是皇上默许,哪知今次竟会为了这件事怀疑到她的身上。
秦殊又是气又是伤心,竟也不辩解,由得他胡乱猜疑,她何尝不想让那个女子立刻去死,只是她何等心高气傲,做过的事绝不抵赖,当年还是太子的皇上也曾说过正是喜欢她这一点,可如今却跑来质问她没做过的事,怎能令她不绝望。
好在秦殊在宫里头人缘是极好的,待皇上心绪稍稍平复,立刻便有人提醒皇上,凭着贤妃娘娘在皇宫内外来去自如地功夫,便是直接将人杀死在宫里也不会留下痕迹,又何需用妖法或下毒之类的麻烦法子。
皇上也不并非全然失去理智,仔细一想便想通了一些事,夫妻二人相识多年,秦殊的脾气手段他是清楚的,这件事的确不像是她的作风。
然后他越想越觉得她那时的神情、举动像是在赌气,心中也有些悔意。

只是那时天色已经晚,他又有些拉不下面子回去承认错误。便想拖上一日再说,这一拖便到了次日天明。
令皇帝想不到的是,仅仅是这一念之差,第二日未及他考虑好如何在不失他帝王地威仪前提下,挽回一些这个过失,后宫便传来消息,贤妃娘娘失踪了……
贤妃娘娘到哪去了?
在宫里大发雷霆的皇上。与一众噤若寒蝉的侍卫奴才姑且不提,先说秦殊的去向。
陌月推开房间地窗户,看见今日的第一缕阳光时,已近午时。
宫中发生了多少大事,她一概不清楚,满脑子都是长龙一般的人潮和五颜六色地花灯。
对了,还有一个灰暗的人潮中唯一有着鲜明色彩的女人。
陌月不知道夏青萝究竟对她的事知道多少,也不知道她昨夜突然把自己叫住是否有其他目地,虽然她似乎仅仅是感激陌月为她地儿子解开心结。令他们母子重归于好。
陌月想起在天锦城的那些日子,她亦是一个女人,所以她一眼看穿了夏青萝地心思,才有立场去开解别人。但是她宁愿她是男人,如果她能以男人的角度来思考问题,是不是就能早一步察觉到卫地心思,那么之后发生的许多事是否便不会发生了?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陌月这个存在于其中所起的推动作用可以用微乎其微来形容,表面上她达成了她大部分目标,而实际上对方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要说她唯一的影响。那就是那把莫名其妙的钥匙和地图,地图在夜霜华手上,钥匙在她手中。两件东西不在一处,便是两件废物,说起来这两件东西与云台颇有牵连,说不定回到夜霜华的手中是一件好事。
至少她不是全无用处的。
她苦笑……
再后来发生过什么她统统不知道,也许什么都没发生,也许是他们刻意隐瞒了自己。不过无论怎么想也是后面那个原因可能性比较大。
说起来他们也是好意,从小便是别人为她操心,她只消悠闲度日便好。
有些事果然是不能变成习惯啊……
难不成真的让她过回以前那样吃吃喝喝、睡觉玩乐的日子?
不要吧!
脑海中又浮现那个神秘地假秦五的脸,那次是她失约了。不知他究竟想让她知道些什么?还有那颗殷红如血的宝石……难不成是与二哥有关的事?
若宝石是属于秦延睿的,她绝计不会多想什么,但秦斐然并没有与他们一起去过红石岗。
她不止一次地怀疑那夜二哥也曾去过红石岗,但当她把宝石送到他面前时,他除了略显诧异之外,看不到一丝异样。
唉……那家伙,居然她失约一次便再不出现。难道男人等女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纯粹是U的个人想法。本文所描述的社会还是以男权为主滴,不赞同地童鞋请无视。嘿嘿!)
换个日子再说也可以啊……
“咦?”她忙掩了口,惊诧不已。
怎么会冒出这个念头,难道自己很想再见那妖孽一面?
是了,有很多事情她依旧不明白,或许只有从那妖孽的口中才能得到真相,所以她才必须再见他一面。
没错,一定是这个原因,否则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原因不成?
其他……原因……
与往常一样,秦府的清晨宁静而平和,空气里透着干净的味道。
但问题是,现在已近午时……
若是平常,秦府内早已是人来人往,到处是下人们忙碌地身影,说不上人声鼎沸,但至少也该有人气了。
沿着回廊走出后院,来到前厅处,陌月终于找到府中其他人。
二三十名下人都挤在厅堂内,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好不热闹,见陌月出现,纷纷道了声好。
“都聚在这做什么?出什么大事了?”陌月奇道。
下人们闻言,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回答道:“我们也不清楚啊!”
陌月顿时有些傻眼,不由道:“不清楚?既然那你们为什么都在这?”
于是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折腾了许久陌月才总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秦延睿一大早进宫,回来时竟还带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低头蒙面,不知来历,秦府的下人都胡乱猜想该不会是未来的夫人吧!便一窝蜂地赶来偷看。
这时秦延睿见场面混乱,便将手向前厅一指,道:“去去,都别跟过来!”于是众人便莫名其妙地待在前厅不敢离开。
陌月哭笑不得,这些人平素给老四纵容得,也不把规矩当一回事,这会也未免太老实了点!
于是她忍笑问道:“我四哥现在何处?”
那些下人异口同声道:“当然是回屋去了。”
她点点头,便向秦延睿的房间方向走去。
刚走出几步,她想了想,便转身向他们挥了挥手道:“都别守在这,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一众奴才早盼着这一句了,顿时一哄而散。
陌月径向秦延睿房间走去,而对那个女子的身份她也已经猜出一二。
这一章四千字。。。额,昨天的也一起填进来了,分两章就要想两个章节名啊!所以偷懒放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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