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何幸邀恩宠,宫车过往频 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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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并未在府中用饭,墨香倒是觉得因为自己那位三叔的可能性大一些。没有多长时间,就听见前头吵嚷开来,说是大老爷要找棍子打三少爷呢,让二少爷给拦下来了。不得已,大太太只好把他让进后院来。
墨香行着礼,一遍偷偷打量自己这个三叔,虽说是自己父亲的弟弟,但是留了短须的他,已经颇有些祖父的味道了,比起有些不羁的父亲,他更加的方正端严,但是面容轮廓上还能看得出来自家人的痕迹。一身墨绿色的长衫,中间是三缕的玉带,对长辈行礼也甚为恭敬,对待妻子也是礼数周全,,就是对自己这些小辈的孩子也是温声细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碰到祖父,两个人就冰炭不同了,非要以大吵一架为终结。大太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念道,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也不知道让让,就是不知道是在说儿子还是在说丈夫了。没奈何,三叔劝了几句,就和公主一起匆匆的走了。各人也都回自己去处了,只有李湘亭和几个太太,媳妇,留下来陪着老太太说说话,顺便也开解一下大太太,毕竟,好几年不曾回家的孩子,没有待多久就又回去了,心中总是伤感的,再加上刚折了个女儿。
回了院子,墨香想着那位公主,看来家里是又要出一位娘娘了,听那个意思,只怕是书香的多些。不过总归不关自己的事就是了,毕竟,就算没有秦明之,自己是哑巴的这个事实也是决不能够进宫的。
“姑娘歇歇吧,昨个儿就没有休息好,略躺躺也好。”紫巾扶着她进屋坐下。墨香点点头,本来就没有睡好,加上跟公主接触时候有些紧张,自己的确是有点累了,头一次觉得不会说话是一件好事啊,不会说话就不用说话,不用说话就不用怕说错话,万言万当不如一默,书上诚不欺我。
正换衣服换到一半,就听得一震急促的敲门声,墨香眉头一皱,紫巾知道她的心意,又给她收拾好了衣裳,才施施然的出去,就看见一个婆子领了几个丫环仆妇走进来就要往房里窜。连忙喝住:“什么人,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这里也是你们能硬闯的?”因着大丫环都跟着李湘亭去前院帮忙了,屋里只剩了些小的,看见紫巾站出来说话,忙不迭的躲到她后面。玉版也闻声从小厨房走过来。
那婆子本来被吓得一愣,待看清了是紫巾,脸上不由的就**了一丝的不屑,本来他们这些婆子就是人下人,不用说宁儿那样的通房丫环,就像是瑾钩那样房里的大丫环,他们也得恭恭敬敬的当二小姐贡着,但是对于紫巾这样年纪尚幼,又是跟着哑巴小主子的丫环,他们可就是管事的大娘了,欺着他们年少罢了,“我们本是奉着太太的命令来的,”她一摆头,后面的几个仆妇就向着后房走去,“姑娘还是让着些吧,不然伤着了,奶奶、小姐那里也不好看。”
紫巾心中生气,脸上却是越发的淡淡的,“白宣,韶竹。”
两个二等服色的小丫环跑上前来,垂手侍立,“姑娘。”
“你们给我看着,放进一个去惊扰了姐儿,等奶奶回来就自己去李嬷嬷那里去领罚。”紫巾看也不看那位婆子,跟自己的随侍丫环吩咐。
两个小丫环连忙应了。身后的几个小的知道,若是让这些人就这么在里屋乱窜,不管惊不惊小姐,起码奶奶回来就饶不了他们,于是一拥而上,平日里照顾花草的,抽出剪子来,打扫清洁的,举起扫把,更有那茶水上的,竟是从厨房里提出一壶热水来,大有谁过来就泼上去的味道。
果然,那几个仆妇不敢妄动了,直把眼看着带头的那位婆子。那婆子不愧是在府里办事老道的,当下就转了脸色,训斥几位跑在头里的:“混跑什么,若是惊了姑娘可怎么办,还不回来。”又向着紫巾笑道:“姑娘莫怪,他们平日里也不进来,不知道院子里的规矩。不过今天这个差事是太太亲自吩咐下来的,我们也不敢怠慢,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紫巾这才笑说:“论理,既是太太的差事,我也不该拦着,只是姑娘还在屋里,况且这里还有一位有喜的姨娘,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谁担得起?”那婆子陪笑点头。“再者说,哪有这样不问一声就闯进来的道理?这就说到太太那里,也没这个规矩。房里总还是有主子的。”
墨香听得差不多了,才端着架子出来,这也是他们两个心里都有数的,若是一开始墨香出来,那些人不听,只怕就没有台阶了,现在她出来正好收拾局面。
那些婆子仆妇虽然不觉得这位小姐将来有什么出息,只怕还不如庶出的书香,将来还有可能是个娘娘,但是毕竟是嫡出的小姐,母亲又有手段,还是低头行礼,请安。

紫巾将事情低低的跟她说了一边,虽然她已经听得大概了,但是过场还是要走的。
墨香点点头,抽出小笺和炭条。紫巾看了看,问那个婆子,“小姐问你,你来是为了什么?”
那婆子陪笑道:“我是太太陪房秦妈妈的手下,因着前几天查药的事情来的。”看他们还是不明白,就解释道:“因着查出来的数目不对,太太怕是有人私扣了,这个不是别的东西,若是吃不好,是要伤人的,所以叫我来带人回去问话。”
紫巾看看小笺,“查着是谁,那个房里的?”
婆子说:“是姑娘房里的,叫翡翠的。”
那翡翠本来在自己房里歇着,听得外头喧哗吵闹的不成样子才出来的,现听说是自己犯了事,不由得怒火中烧,掩着小襟,披着头发就出来了,冲着那婆子说道:“你道是说说我哪里私扣了,我不过是在房里管清洗洒扫的,哪里就管到药上去了呢!若是眼红就直说,犯不着的这么作贱人。”
玉版和馨染就忙忙的上去,拉开她。馨染一边拉着她,不让她再上前,一边给她打理头发衣服。玉版跑过来跪在墨香面前哭诉道:“小姐明鉴,翡翠这丫头虽然脾气尖刻了些,但是真的不会作出私扣药材的事情,何况她又是从来不懂那些的,只看在她服侍您的情分上,帮她一帮吧。”
墨香点点头,让她放心,紫巾摆手叫过白宣和韶竹拉玉版起来。看看墨香的意思就对那个婆子说:“你说是太太的意思,来捉她可也是太太说得么?”
婆子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什么来。
紫巾又道:“今儿个府上都在忙着迎接公主的事情,就是太太也在那里一整天,又哪里来的命令?小姐说既然今天她还是是她房里的人,那我们就跟你一起走一趟,去太太那里分辨分辨吧。”
那婆子连连的说不敢,却没什么实际的阻拦动作,想是心里愿意的,并不觉得让墨香跑一趟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紫巾看看墨香的还有话说,又加了一句,“既然没规矩,那就让你们长点规矩吧,也好过以后冒犯了贵人。来人,把他们打出去!”
一帮子小丫头本来就看不惯他们平时仗势欺人,尤其的欺负自己这种无依无靠的小丫环,见这次都欺负到门上来了,又对自己的小主子这么没规矩,早就在心里窝了一把火,现在有主子撑腰,就算小主子不行,不是还有二奶奶嘛,也不用做什么动员,一起上去,笤帚门闩齐上,将那些仆妇一齐打出了院门,墨香带着紫巾走在后面,翡翠跟着。其他人留下看院子。
只是,墨香低下眼,掩下一抹诧异,怎么会查到这里来的?
不过一会,就到了上房,李湘亭和几个姨太太正在陪着大太太说话,秦妈妈也坐在脚踏上,正说着坊间流传的一些闲话,自然是挑那些干净新奇的给他们说,也让这些平日里只在达官贵人圈子里的夫人们大开眼界。
那婆子竟是不等墨香自己先进去了,向太太说了说大略的情况,自然是颇有偏颇,墨香靠着紫巾也慢慢地踱了进来,也不分辨就那么站着。果然,听了那婆子的话,众人先是惊奇墨香居然会有如此的行为,又看见那婆子的脸上逃跑的时候被树枝挂了,都笑了起来。大太太笑道:“我看她安安静静的还道她会被人欺负,没想到也是个不让人的。”
李湘亭俯身回道:“太太笑话了,是媳妇教的不好。”
大太太摆摆手,“作小姐就要有小姐的气派,若是一味的好性儿,未免管不好家,以后也会吃亏的,这样很好。”
秦妈妈也凑趣说:“不愧是咱们家的小姐,这事是刘妈糊涂了,还不快下去。”最后一句却是向着那婆子说了。
李湘亭打断说:“哪里的话,是墨香办的不好了,理应认错。”这话一出,秦妈妈也没的说了,本来打算就当个玩笑,笑笑过去算了,没想到这个女儿却是李湘亭的命根子,最容不得别人说别的,这次刘妈却是大大的得罪了她,更何况,就算是墨香的错,但她是主子,也没有让主子给奴才赔礼的,李湘亭这句话是摆明了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了,心下不由的暗恨,这个刘妈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敛财很是有一手,自己得了她不少的好处。
那刘妈也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若是一般的偏房主子,得罪也就得罪了,只怕因为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还得巴结自己,所以已经养成了跋扈的性子,在府里,很有大太太老大,秦妈妈老二,她老三的意思。只是这次却是正经踢到了铁板上,偏偏得罪了管家奶奶的嫡亲女儿,这不是自己找事嘛,心中也有了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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