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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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包这种东西,在大楚是有特别意义的,女性送荷包给一位男性,代表着爱情的意思,如果男性收下了,则代表着接受了这份情意,所以,在定亲的仪式上,无论是多高贵的小姐,都会自己亲手绣一个荷包,送给男方,这是从俗礼演变过来的。
毕竟,送给秦明之荷包的是一位公主,所以,墨香和秦明之的定亲先停了下来。李湘亭牙咬的咯咯作响,“这也太欺负人了。怎么,仗着是皇家的公主,所以就可以这样的侮辱我们家吗?墨姐儿,不用怕,就是打到金銮殿上,也没有这个理!”
墨香看着自己鞋子上绣的银木樨花瓣,针脚纤细整齐,比自己的好多了。
宁儿安抚李湘亭道:“姑娘和姐儿都别急,这还只是公主自己的意思,皇上那边还不一定同意呢,毕竟,这是婚姻大事,就算皇上多喜欢小公主,也是不能乱许的。姐儿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孩,做不得小,而公主自然也不能做小的,如此一来,皇上也许不会下诏赐封驸马,毕竟,公主夺臣夫可是不好听的。老太太和太太的意思,只怕也是先看看,并不是这个婚事就议不成了。”
李湘亭冷笑道:“看什么,不就是等皇帝的意思嘛,难道皇帝想要这个妹夫,我们家还要紧巴巴的赶着送过去吗?”
紫巾思量了一会,开口道:“奴婢倒是觉得,这个事情的关键倒是在公主身上。毕竟,表少爷已经传进信儿来了,非小姐不娶。而公主呢,从小丧母,跟着皇上相依为命,若是皇上真是念着成全的意思,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毕竟,虽然口头上定了,但是定亲的礼我们家可是一直没有办的。”
李湘亭听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她心中不只想到定亲礼没有办,而且公公和父亲的微妙态度,也给她带来了不同寻常的感觉。本来若是这个事情放在别人身上,她虽然不像林家其他人那样对于皇室有一种畏惧感,但也不觉得跟皇室硬拼是什么明智的事情,但是,这是自己亲生女儿的终身大事,若是就这么让公主抢了去,不免心中不满。但是,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宫里的消息说,小公主已经被关起来了,不让她再来和秦明之交往,但,这是为了不与臣女争夫,还是不想和林府有什么关系呢?
墨香扶着紫巾走回自己房里,坐在那里,怔怔的出神。
“姑娘别想了,歇歇吧。”紫巾端了盏糖水放在桌上。
“紫巾。”
“嗯?”紫巾将匙箸巾帕摆放好。突然,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回头看着墨香,“姑娘?刚才是谁在说话?”
“我。”墨香还是那么淡淡的,但是明显的有些费力,若不是上一辈子习惯了说话,只怕现在还在啊哦呃的学习呢。
紫巾手中垫着的大手巾飘然落地,她却茫然不知,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家的姑娘。
墨香对着她点点头,“我也很惊讶。”这是实话,但不是全部的事实,其实她能够发声已经有一年了,但是她从没有出过一声,因为给她治嗓子的人告诉她,不要让别人发现。没有为什么,也没有原因,但是她从来就是听话的。那个人半夜的时候,会来到她的房间,然后给她扎一针,慢慢地,她发现自己可以在扎针的时候喊出声来了。但是那个人告诉她,平时不要出声。于是她从来没有在人前出过一声,还好她已经习惯了哑巴的生活,甚至不是故意的感觉,她都不能意识到,自己是可以发出声音的。然后,那个人告诉她,自己可以在紫巾面前说话了,但是只有这一个人,于是她就在紫巾面前说话了。毕竟,能够半夜顺顺利利的潜入自己房间的男人,有什么理由不听他的话呢?
然后,紫巾没有高兴,反而是皱起眉头,“姑娘,怎么回事?”
墨香暗暗点头,看来她意识到了,“有人。”
“谁?”紫巾平时都是跟着姑娘寸步不离的,就算自己不在还有别人呢,怎么会有不认识的人接触小姐?
“半夜,男人。”墨香回答,多说话还是有些费力,于是她用最简洁的话来表示。
紫巾更是惊讶,但是看着小姐,她又平静下来了,不可能是对小姐不利的,不然小姐这么聪慧,不会从来都不透露。“不能跟别人说?”
墨香点点头。紫巾皱起了眉头。
“晚上,他说,你,一起。”墨香添上一句。
紫巾心中有些不安,不过想到既然不会对小姐不利,那么自己大概也是没有大碍的,于是两个人默默地做着该做得事情,等待天黑。墨香看着天,惴惴不安的等待着夜幕的降临,所以,不要想了,没关系的,我所能做得,只有等待。不管是天黑,还是婚姻。

夜,一个黑衣蒙面的男人来到墨香的房间,满意的看到两个女孩坐在那里,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大呼小叫。于是他开始教两个女孩变换装束,学别人说话。紫巾的任务是通过化妆来模仿墨香。因为两个人越来越像的脸型,所以模仿起来并不难,其实,如果不说的话,就凭紫巾身上的气质,谁都会以为那是一位大家小姐。而墨香则要难得多,她要利用房里现有的东西变装成各式各样的人。终于在黑衣人满意的离开之后,才疲惫的躺下,墨香和紫巾平静的躺着,但是聪慧非常的两个女孩从那个游戏中,看出了一些危险的东西。墨香看着树影摇动的窗户,希望不会有用到的那一天吧。
依兰殿中,安顺公主躺在空旷的大殿中,角落里有几盏宫灯还在燃烧,这是因为她怕黑,所以宫人们特地留的,彻夜长明。但是这微亮的光线更是衬的她的脸蜡黄阴暗,深陷的眼窝在光线里沉沉的凹陷下去。福康公主抓着她的手坐在床边,殿里并没有别人,因为公主会哭闹,而且那会让她本来就绝食了好几天身体更加的虚弱。
“你这又是何苦呢?”福康公主叹口气,眼里含着泪,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并且又疼爱非常的。“你这样,让你哥哥怎么办呢?”
“姑姑,我知道是我自己不好,哥哥,哥哥有他的考虑,但是,我啊,爱着他呢。那么好那么好的人,”眼泪从安顺公主的眼里流淌出来,“那么好的人,哪怕是不要了我的公主身份也想要在一起的人。哥哥有国家,有大人们,有责任,我只有在这个宫殿里,慢慢的变冷,变成和那些嫔妃们一样疯的人,但是只要有明哥哥,只要有明哥哥,那么暖和,那么温柔,我就不会变疯,变得丑陋了,对不对?”
福康公主叹口气,这种在高大的宫殿里慢慢变冷的感觉,她也知道,但是,小百儿,你为什么要喜欢上别人的未婚夫呢?
安顺公主好像知道福康公主想得是什么,她露出一个梦幻一般的笑容,“在我的眼里啊,他就是一个很温暖,会在桃花树下接着我的明哥哥,会对我微笑的明哥哥。不管他是乞丐也好,名门之后也好,我喜欢他不是为了他的身份,也不是为了他的相貌,而是他的温柔,不是江南秦家的秦明之,也不是别人的未婚夫,只是他这个人罢了。知道他是权门少爷我很高兴,因为这会让我们少很多麻烦,而知道他有未婚妻之后,我很沮丧,也不过是因为会让我嫁给他有难度罢了,有什么关系呢,我不想伤害墨姐姐,如果可以,我自己请降身份,我会尊敬墨姐姐,让她作夫人,我自己作妾也好,作丫环也好,只是想和他在一起罢了。哪怕就是死了,我也想看着他,跟着他,就算什么也不能做,那也是无上的幸福了。”
“你好歹也吃些饭啊,不然的话,就算你哥哥答应了,你也撑不下去啊。”福康公主无奈的只能转移到吃饭上。
“我也想吃啊,哪怕是为了再见到明哥哥,但是只要想到明哥哥,心里就很痛啊,不管吃什么,都想吐,我自己也没有办法啊。”安顺公主并没有什么激动的表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她眼睛看向前方,仿佛能够看穿宫门,看到那个温柔的人,却对眼前自己的情况毫不担心,就像没有意识到自己再绝食下去就会死亡一样。
福康公主彻底绝望了,本来还是想着来劝劝她,觉得她不过就是小孩子的一时冲动罢了,只要以后看见更好的,自然就不要了,但是,很显然,她和皇上都错了,他们手心里的小百儿已经长大了,成为了一个女人了。不管怎么说,能有这么炙热的感情的女人,又有什么人能够说服她呢?可是,皇上真能赐婚给她和秦明之吗,那样的话,不用说林家的面子自然是没处搁的,虽然还没有定亲,但是京都的名门里谁不知道?而且,那个可怜的墨香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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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改成桃花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我取得更多的是最后两句,就像上一章的是说的墨香的心声,而这一章的题目,是替小公主张目的,我很喜欢小公主,因为她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任何理由,很纯粹啊,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写出来,但是她比这里任何人都要纯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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