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街头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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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飞的阳春三月。
清晨,江南古城洛川城——南楚帝国的国都,又一次从银装素裹的冬季冰雪中慢慢地苏醒过来。
城池周围,那些无数知名的和不知名的花儿草儿们,仿佛一个个俏丽的春天使者般,慵懒地从土壤中缓缓地伸展起腰来。
江南的那些雀儿,莺儿们则间或在碧空万里的长空中追逐鸣叫;或是在飞累了的时候,展开它们五彩的羽毛,在略有残雪的春枝上,跳跃,欢鸣。而枝头那些不时落下的残雪,又会惹得在树下玩耍的孩童们发出一阵阵放肆的大笑。
洛河,因古城而得名,它穿城而过静静的流淌数千年,守护着这座古城。
洛河出城处,高大的城墙矗立于河岸上,高达数十米。
据说,这四扇城墙的每一块墙砖,都是由南楚国的开国皇帝楚天涯亲自率领一批效力于楚国的修真者,费尽千辛万苦从「焰火山」采集出来的,由此可见其有多么不凡。
而如今,巍峨的城墙已经在岁月的消磨下,慢慢地褪去了原先的火红色,呈现出让人略感压抑的青黑色。
洛川城北部为皇城,皇城周边地带则是文武大臣的府邸,以及一些修真者们的仙地神府。而南城,则是为数众多的平民们的聚集地。
在北城的皇城里,大臣和皇帝的朝会已经开始了;而在国都的南城,也早就已经是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
那些早起的商贩们,为了生计,已经开始卖力地吆喝起来。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陛下大人明天是否又要进一步地增加赋税,以便增加军费来应对和西边的陈国之间,已经越来越严峻的边防局势。
从古至今,世俗万民中有人像商贩般主要靠体力生存;也有的人似谋士般主要靠头脑吃饭;当然也有人动动嘴皮就能活的很滋润。
长空如洗,微风习习。
在城南最大的一家客栈「似家客栈」斜对面的路口处,一个道士打扮的男子正端坐在那,目不斜视。
那道士身边摆着一张青灰色的方木桌。在木桌的左手边,斜靠着一根紫色竹竿,只见这竹竿上的白色的棉幡布上,自上而下,写着「南华半仙」四个大字,字写的到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使人欣然而敬之。
常曰:奇人在民间。尘世中,拥有神奇法力的修道者,却隐于红尘的,自然有之;但是,却也不乏那些因为种种缘由,乔装改面,明为道士,实为坑蒙拐骗者。
这位南华半仙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语,似乎正在专心研习不传与俗世的仙法道术。
可是,如果仔细看的话,这位半仙似乎还是略有分心察看红尘俗事的时候,特别是有年轻貌美的女子路过半仙身畔之时。
路口处正有两位妙年少女正言笑殷殷地边走边谈论着前日所见的南楚国三皇子楚霜。
那楚霜年轻英俊,少年有为,无论文武均乃南楚国百年难出的俊杰。这种人物自然正是城中闺中少女的倾慕对象之一。此刻这两位少女所谈论的闺中乐事,自然不便多加品论。
南华半仙一边暗自运起体内真气,一边低头盘算着两位少女的步伐行速。
眼看两位貌美少女离半仙约莫只有半丈距离,南华半仙不动声色地突然将体内的真气挥袖射出。
刹那间,石板路两旁的黄沙卷起,烟尘漫天。
那两名女子正为意中人谈兴甚浓,哪里意料道这番变故?刹那间,只吹得秀发纷飞,衣裙翻动。
南华半仙心中大乐,挥手间将方木桌上的狼毫毛笔一弹,便「正巧」弹到两位少女的裙底的石板处,然后一边口中大呼:「风大兮,风大兮」,一边「手忙脚乱」地在两名女子裙角下一顿乱摸「寻找狼毫毛笔」。
烟尘中,唯传出南华半仙不断的「罪过,罪过」,以及两名美貌少女地惊声尖叫。
……
不远处,一黑一白的两名少年正在不露声色地看着南华半仙的这番丑态,那白衣少年一边对着身边的数位魁梧大汉低声吩咐着些什么。
「啧啧,一个是红色的……还有个黑色的……身材亦甚为丰满……两个发春的小娘子,不去「风月街的**楼」谋生,还真是天下男子的不幸……」,南华半仙一边小声嘀咕,一边笑地眼睛都眯成一道缝,就差没留下口水了。

只是这南华半仙的脸上,左右各是一个红手印,因为时间尚短,血色还没褪去。如果不是看他是个道人,又是「无心之过」,只怕此刻已经给人抓去见官了。
此刻的南华半仙哪有半分刚才的仙风道骨?额头上分明正写着「淫贼」两字。
三月朝阳,冉冉半空。
眼看近一个时辰了,都没人来「问卦驱邪」,南华半仙却也不急,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
他将斜靠在桌上白幡拿在手中,随后重重地「咳……咳……」起来。
不过五分之一柱香的时光,一个农夫扮相的青年男子,一瘸一拐地走到南华半仙的方桌前。
那青年男子含糊不清地喊着:「仙人呐……救了王二性命的再生父母呐,小的给您磕头了……」,说着便趴下身去重重地磕头起来,直磕得石板微微颤动。
这一不寻常的场面立刻引得附近的人们纷纷围了过来,三五一群地议论起这位仙人的到底有多大的神通,能让人如此膜拜。国人喜欢看热闹的脾性一展无疑。
……
半柱香后,王二带着一脸感激的泪水,欣慰地离开了。
五分之一柱香后,一位自称李氏的女子,三跪五叩地来到方木桌前。
半柱香后,李氏带着一脸感激的泪水,欣慰地离开了。
五分之一柱香后,一位自称肖六的健壮男子,又三跪五叩地来到方木桌前。
半柱香后,肖六带着一脸感激的泪水,欣慰地离开了。
……
在围观的人群中,一位身穿藏红色长袍的中年妇人,看着这位大仙如此神通,不似一般江湖骗子。满腹辛酸却又焦急万分的她,冲出人群,曲膝便要给南华半仙跪下。
南华一边心道:「终于有鱼上钩了」,一边连忙地将老夫人扶起身来。
南华半仙挥手劝围观之人稍稍散去,一边「仙风道骨」地进行了自我介绍。
「贫道南华,不知夫人有何为难之事?」
「嗯,不知贵宅面向何方?」
「哦,不知祖坟朝阳?朝阴?」
「贵公子生辰八字如何?」
每问完一个,不是轻抚他那三寸的稀疏山羊须;就是抬起头,双目微闭,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似乎在计算着什么天像人命。
「泽风大过,大过者祸也;泽雷随,随者顺也。夫人,从命像上看来,贵公子近来却有个颇大的劫难呀!命犯紫薇,不是破财便是伤身,此乃命中注定呀!这劫难……哎,难呐……」,南华半仙长叹一口气,一双仙目睁的圆圆的,缓缓说道。
老夫人听道半仙前半句一语命中心病,却又听他后半句的语气似乎大是不妙,急忙问道:
「正是,上仙所言正是!我儿前日半夜回家,当时便说腰酸头痛,至今一睡不起。我想去请个大夫,可儿子死活不让,他说只是染了风寒,并无大碍。」
「可我去药房抓了三次治风寒的药,至今却不见起色,这是否是犯了什么劫数?哎,可怜他爹死的早,这叫我孤儿寡母怎么活呀!」
南华半仙的眼珠骨碌碌地一转,他性子本是极是污秽不堪,自然是猜测那妇人的儿子**成是去城南的「**楼」一番鬼混,被那些狐媚女子榨干了精华。半夜赶回家,却不便对老母亲如实交待,只得托言是染了风寒。
南华半仙轻轻摇头,像足了九天仙人般地缓缓说道:
「夫人,贵公子只怕当日是和人同行出门吧?嗯,同行人中肯定有凌晨五时诞生的上山虎呀!寅虎,卯兔……照命相来看,只怕还饮酒了吧?」
「上仙说言正是!怪不得回来时候,衣服上似乎有一股酒气!至于上仙所说的同行人中有属寅虎的,只怕也是有的!上仙如何能猜的如此准确?」,老妇人听到南华大仙说的与爱子的情况似乎分毫不差,简直就似活神仙一般。
南华半仙听到老妇人话语中说了个「猜」字,似受到了极大地侮辱一般,重重道:
「猜?哼!贫道所言,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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