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运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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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朝260多年的历史,发展到今天的1909年,整个朝廷已经没有了一个能够明白主事之人。大清朝廷中央君臣,已经渐渐失去了对地方督抚的控制,对民众的约束。朝廷答应了立宪,是想转移矛盾,并从督抚手中分权,以便于对地方的控制,和江山延续。放开了新闻舆论,是没想到舆论的力量和显示朝廷改革的决心。但民众的参政议政,各种思潮的舆论兴起,整个中国沸腾起来了。激进的、中庸的、保守的、反动的、中国的、外国的各种思潮舆论,充斥了中国;高兴的、激动的、害怕的、担心的、无所谓的、看哈哈笑的所有的中国人均是惶恐;国家要乱了。
本来想好趁乱发展的秦浩,现在也有了烦心的事。是《南华日报》的文章,自从总编李曰垓升任了,红河文化传媒集团公司总经理后,他把在上海的柳亚子、马叙伦和邵飘萍请到红河,推荐给了秦浩,当时秦浩几人对后世历史上的三位名人,现在的小毛头,还真是热情,把尚没有名气的三人感动的无以复加,真到了报社后,柳亚子三人就如虎添翼,他们的文章灵性十足,但报社的文章也是越来越激烈,反清和革命的意图也有所显露。以前沈秉臻在的时候,是不会太计较这些的,但李经羲怎么看,这人虽说比较开明,但就是到后来还是忠于朝廷,对这些文章他没有把握,只好丢下连横连纵的事,从昆明跑回了红河,李曰垓不在家,专门去报社一趟,正好,三人都在。
“亚子啊,最近报纸办得如何?”
“自从子畅把夷初(马叙伦的字)和飘萍两位陆续请来后,我是喜出望外啊,最近报纸销路更好了,不过还是没赚到钱,让秦先生见笑了。”
“赚不赚钱没关系,我们是文化传媒公司嘛!以传播文明开化为第一要务,赚钱是其次的。”
“复生兄如此远见卓识,我们佩服啊!听说前段时间公司和几国洋人谈判修路的事,愣是没吃亏,我一开始可是为你捏了一把汗啊!”柳亚子倒也坦率。
“是不是怕我卖国啊?”秦浩笑着回答。
“正是,虽然报社的钱是南华公司出的,但若是你真卖了国,我也只好大义灭亲,在报上把你臭骂一通!”柳亚子的确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一点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那我岂不是让你失望了?”秦浩有些和他开玩笑。
“这种玩笑可开不得!秦先生什么时候能给我们报社写点文章啊,现在宪政这么时兴,你在那些议员面前又说得上话,你要是出面写文章,肯定大有号召力!”马叙伦还是很倾向立宪的。
“对了,我差点忘了,亚子啊,你不是一直嚷嚷想当议员嘛!我听说还有三个补选名额,是由现议员互选的,我去活动活动,让你当选怎么样?”秦浩想起了柳亚子的心愿。
“这不大好吧,我想当议员不假,可通过这种手段进去,似乎违反了民主原则?”
“问题在于既然提供了这个机会,你就要试试看,反正我又不会去威胁、贿赂他们,只是帮你介绍介绍嘛。在报社的这些日子你已经很有名了,我要是和他们提起,说不定就能选上。”
“那有劳复生兄了!”柳亚子一脸兴奋。
“我今天来,还另有要事相告!”秦浩换了一付严肃的面孔,“近日我看诸君的文章是越来越慷慨激昂了,虽然句句是理,但也不可锋芒毕露啊!”
“这有什么,只不过写写文章,抨击时政罢了,连这点权利也没有了,办报纸就没有意义了。”柳亚子不以为然。
“不然,前几年‘苏报’案还历历在目,章太炎先生囚于狱中,邹容先生不幸屈死,诸位不可不防啊。如今新来的李经羲总督,虽然与我岳父是旧交,但我知之甚少,而且还多年没有来往,政治倾向不明,还是要多加小心啊!”
“谢秦先生的好意,我等都不怕死,为了正义事业可以拼得头颅不要!”邵飘萍的血性上来了。
“我是为国惜才啊!”秦浩看他们听不进劝告有些着急,“诸位都还年轻,想有一番作为的心情我能理解,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可激一时之愤而铸百年之错!!”
三个人听了都不语,看来有点效果了,秦浩赶紧趁热打铁,“我非要诸君粉饰太平,发违心之言、作谄媚文章,眼下正是立宪时期,诸君不妨在这上面多下功夫,把立宪这篇文章做透!国人不懂立宪者十之**,民主离得更远,诸君如果能传播宪政福音,民主切实受惠,亦是惊世之功啊!何况我们办传媒的,是在引导读者的思想,要贴近民众,不是要少数人去明白。”

好半天,马叙伦开了口,“先生所言,句句发自肺腑,我等岂敢等闲视之?请放心,一定有所改观!”柳亚子和邵飘萍也点了点头。
“时乎!时乎!后当有变,诸君保重!”秦浩看见目的达到了,如释重负般地离开了报社。
李曰胲回来后,立即被秦浩叫去。
“子畅,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叫你来就是想和你一起探讨一下当前的形势,因为你主管的这一块,都是面向大众的,官府很敏感,民众也很敏感。而现在民众主流还是宪政,人民希望安定,但人们也希望祖国富强,改革是必须的,书馆应该问题不大,报社还是要以宪政为中心,不要太激进冒险。”
李曰胲和秦浩相处了两年,对秦浩他们的实干精神非常佩服,这种某后而动的政治大局观,很是崇拜,要知道冲动有害无益,徒劳牺牲。他答应会密切注意。
立宪运动的深入开展使得立宪派的活跃分子差不多都成了谘议局议员,他们觉得具备了不同以往的发言资格,而摄政王载沣为稳固自己的地位,正极力标榜开明,多次重申坚持立宪的宗旨,立宪派抓住这个时机,又发起了国会请愿运动。这一次由江苏谘议局带头发起,当选为议长的张謇出面联络各省谘议局,由江苏巡抚瑞澂出面联络各省督抚,分别请朝廷速开国会和速设责任内阁,张謇还发表《请速开国会建设责任内阁以图补救意见书》进行鼓吹。12月间,奉天、吉林、云南等十五个省五十多名代表陆续到达上海,组成了国会请愿团,推直隶的孙洪伊为领衔代表。沈庄、王鸿图、欧阳锦辉也去了,不过他们的主要使命不是请愿而是和张謇他们进行商业往来。南华公司的棉纺织机器,张謇在大宗使用后,质量很好,由于南华公司的机器价格比进口货便宜,质量也好,江、浙一带的纺织业纷纷购买用于更新或扩大原有设备,后来其他小的设备也大量登陆江浙市场,信誉很高。这次他们推销的是电厂、水厂、工程机械、汽车、及各种成套设备、工厂设计等大项目,随着朝廷对资本的鼓励,江浙比云南要好,所以这次几人可称得上满载而归。
不幸的是,作为议员,他们参与的请愿活动却失败了。国会请愿团于1910年1月16日向都察院递交了请愿书,还分头拜访各王公大臣,请求他们襄助。这些老于世故的官僚对议员们倒挺客气,但一提到实际问题,就全部打哈哈应付。1月30日,清廷发布上谕,对代表们慰勉一番后宣称:“筹备既未周全,国民知识程度又未画一,如一时遽开议院,恐反致纷扰不安,适足为宪政前程之累。”拒绝提前召开国会。
此时,在北京的革命党也没闲着,腊月里,汪精卫、喻培伦(后死于黄花冈起义)等先后抵达,在琉璃厂开设了一家守真影像馆作为掩护。起初他们打算炸庆亲王,但因戒备很严没有得手;后准备炸从欧洲考察回来的贝勒载涛、载洵,事又不成,最后决定炸摄政王载沣。为了加大爆炸效果,在一个铁匠铺铸造了可盛四五十斤炸药的“铁西瓜”。3月21日起,就埋下了炸药,等合适机会动手。人算不如天算,4月5日,清政府得到线报,以“铁西瓜”为线索,逮捕了汪精卫和黄树中,监狱中,汪精卫写了长达数千言的供词,声称“立宪不可望”,“欲达民主之目的,舍与政府死战之外,实无他法。”载沣本来是要杀他的,肃亲王善耆却劝他朝廷正标榜立宪,为收买人心,以从轻处置有利,汪、黄二人便被囚禁起来。出于同样的考虑,汪精卫作为政治犯,远远享受着超过他人的待遇,大量王公大臣前去看望,起先他还做诗,一副慷慨激昂状,日久了就被软化,埋下了叛徒的因子。
而朝廷和各督抚对同盟会和激进分子现在是更加上心,激进的督抚武力镇压,开明的督抚,也广布密探,严加监视。但革命党人仍是不断的活动、起义,受压迫的无法生存的民众,也在不断的暴动,骚乱。而舆论上,全国上下,吵吵嚷嚷;各路人马,各显神通。1910年过去,大清朝廷就再也不可能控制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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