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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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翎听觉敏锐,略一辨别,立即听出这话声是来自附近一处民住宅上,而且听这口气,也居然一派“官腔”,这是谁。
他这里心念转动,暗暗诧异,柳青琪霍然转过脸来望向了他,冷笑说道:“姓李的,你真是个汉子。”
李玉翎心中一动,道:“对你们这种莠民、叛逆,就更没有以江湖道义的必要了,柳三当家的,你说是不是。”
荣奇怒喝一声,独腿跳动,抡拐划向李玉翎。
李玉翎横剑一封,“当”地一声,拐剑拍出,荣奇的铁拐向上荡开李玉翎的虎口一震,**辣的,掌中软剑险些把握不住,李玉翎心中不禁暗暗震惊,小秃子没说错,这独腿荣高不愧是一方霸主,他的一身修为较诸赵大海跟柳青琪又不知高出多少,“大刀会”能这么安稳,果然有它的道理。
只听荣奇喝道:“三弟对付屋上那个,这个我来收拾。”
话落他刚要再扑,适时那住宅屋上传下适才那话声:“荣奇,你怎么不往上看看。”
荣奇没有回头,却听柳青琪惊声说道:“大哥,糟了,二哥……”
荣奇一听柳青琪这声二哥,身躯一震,震然转了过去,一看之下,他怔住了,也傻了眼。
赵大海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看就知道是让人制了**道。
李玉翎不禁暗暗惊异!这是谁?竟然这般轻易制住赵大海,是了,以他刚才所露那手麦穗震兵刃的惊人功力,制一个赵大海自是轻而易举。
荣奇一顿铁拐,大喝声中腾身而起,直上夜空。
柳青琪大惊失色,他要拦可惜为时已晚。
隐身在住宅那人冷喝道:“荣奇,你是要你这把兄弟的命了。”
荣奇听若无闻,人似行空天马,铁拐挟千钧之威直向那住宅扑了过去。
只听一声冷哼,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不要他的命我还要呢!下去。”
挺立不动的赵大海身后突然闪出一人,双掌一翻猛向荣奇劈去,荣奇的一身修为李玉翎刚才试过了,可是如今的荣奇当然抵不住那人双掌排空的一击,闷哼一声一个滚翻摔了下来,果觉他身手不弱,半空里一个“鹞子翻身”四平八稳地落了地上。
荣奇腿站实地,须发贲张,望之吓人,一顿铁拐,就要二次腾扑,柳青琪如飞掠到,一把抓住了他:“大哥,冷静点,使不得。”
荣奇如遭电殛,机伶一颤,威态倏敛,面如死灰,木然不语。
只听屋面上那人冷哼说道:“就凭你这点道行也想造反,简直是痴心妄想,不自量力。”
李玉翎凝目打量现身那人,李玉翎的站立处离那座宅屋正稍微远了些,而且那人的站立处恰好背着偏斜的目光,不容易看清楚。
纵然李玉翎有上好的目光,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出那人是个身穿黑衣,年纪大约五十多岁的瘦老头儿。
他这里站在低处打量那瘦老头儿,适时那站在高处的瘦老头儿一双精光四射的锐利目光也望向了他。
“老弟台就是来自行宫‘神武营’的李领班么?”
李玉翎扬声说道:“不错,我就是李玉翎,尊驾是……”
那瘦老头几道:“老朽从职‘犊策营’,奉格格之命特来迎接。”
李玉翎“哦”地一声道:“原来尊驾是‘犊策营’的,格格平安抵京了。”
那瘦老头儿道:“格格早就抵京了,老朽等前来‘密云’迎接格格,护送格格到了‘北苑’就奉格格之命回了头。”
李玉翎一抱拳道:“有劳尊驾了。”
那瘦老头儿道:“往后还要共事,老弟台不必客气,老弟台如果方便的话,请往我立身这民宅下站一站。”
李玉翎不知道瘦老头儿为什么让他站过去,却明白瘦老头儿必有用意,答应一声迈步走了过去。
一名施剑汉子一横长剑想拦他,李玉翎抖手一剑把那名施剑汉子逼退了几尺。
他到了那民宅下,只听上面瘦老头儿沉声道:“荣奇,你们还不缚手就擒么!”
“匹夫住口。”荣奇怒叱说道:“我姓荣的从不懂得这四个字,要我姓荣的缚手就擒,你那是痴人说梦。”
瘦老头儿冷笑一声道:“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流泪,孩子们,站出来让他们看看。”
话声方落,四下里几处民宅屋面现出几个黑衣人来,算算共是四个,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根黑忽忽的棒状物,不知是何物。
荣奇冷笑一声道:“老匹夫,你就凭这四个人么?”
瘦老头儿冷冷说道:“我带的人不多,可是他们个个能以一当十,你可知道他们手里拿着那是什么?”
荣奇冷笑说道:“无非是什么歹毒的兵刃……”
瘦老头儿冷然说道:“兵刃两字不要,歹毒两字你算是用对了,说出来也好让你见识见识,站稳了,别让我吓瘫你,这是我临出京的时候,向‘火枪营’借来的火器,只要我一声令下,你这‘大刀会’的人转眼就要躺一地,你要自信是铁打金刚,铜烧的罗汉就强硬到底。”
李玉翎听得心神一震,心想:敢情这就是那歹毒霸道,当众披靡,捍卫京畿令人不敢轻越雷池一步的火器。
忍不住向四个黑衣人手上多看了两眼,看来看去仍只见是一根黑色的棒状物,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
荣奇没说话,想必他也震慑于火器之威。
只听柳青琪高声说道:“老人家怎么说好。”
那瘦老头儿冷然说道:“老夫的姓名你还不配问,对你这姓柳的老夫是久仰,‘大刀会’三大叛逆之中,论狡猾诡诈数你为最,你少在老夫面前弄鬼,老夫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
柳青琪毫不在意,居然还含笑点头。
“那是,看老人家的年纪跟刚才显露那一手绝世功力,可知老人家定然是位成名多年的武林前辈。”
瘦老头儿冷哼一声道:“你算是说对了。”
柳青琪道:“老人家既然是位成名多年的武林前辈,怎么跟我们这些少不经事的年轻后辈一般见识。”
“好话。”瘦老头儿冷笑一声道:“你果然是够狡猾诡诈的,你少在老夫面前,玩心眼儿,老夫不妨告诉你,老夫若如今身在武林,那是连看也懒得看你们一眼,如今老夫身在官家,吃官粮,拿官俸那就另当别论,如今老夫软硬都不吃,你明白么!”
柳青琪脸色变了变,轻笑一声道:“听老人家这话,就可知老人家是位何等英雄的人物。”
只听一声冷笑,正东屋面上那黑衣人开口说道:“姓柳的,你祖上开过帽子铺么?”
这话够粗薄的,然而柳青琪当没在意,道:“柳某人说的是实情实话,并不是给谁戴高帽子,在柳某人的眼里,软硬都不吃的才是真正的英雄人物。”
瘦老头儿冷冷一笑道:“谢了,老夫懒得多说,你也可以少废话了,老夫任职‘亲军营’多年,对你们这些莠民,叛逆是向不容情的,你可以四下里打听打听问一问,凡是被朝廷里列为莠民、叛逆的,那一个不恨老夫,又那一个不怕老夫,今夜你这‘大刀会’的精锐都在这儿,老头儿正好来个一网打尽,孩子们……”
他那余话尚未出口,柳青琪抖起“丧门剑”,一挥,厉声喝道:“弟兄们,冲出去,走!”
有他这一声厉喝,“大刀会”的五个堂主与那些黑衣壮汉立即纵身腾掠,从四下里往“李家集”冲去。
荣奇眼见赵大海受制,似乎不愿舍了这位把兄弟,柳青琪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道:“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难道你要让“大刀会”的精锐全毁在这儿。”
荣奇须发贲张,一顿铁拐厉声叫道:“荣某人那二弟暂时交给你们了,他要是少一根汗毛,荣某誓必杀尽你们这些‘狗腿子’。”
一抡铁拐独腿,直跃外冲去。
只听那瘦老头儿大喝说道:“休要放走了叛逆,孩子们,进!”
这一声“进”是凝足了内功真力而发,震得人心跳耳鸣,四下屋面上那些黑衣人当然听见了,他四个人也人人一阵叱喝呐,然而,听见归听见,呐喊归呐喊,却都站在多处民宅屋面上没动一动。
李玉翎看在眼里,正觉纳闷,只听那瘦老头儿哈哈一笑道:“兔崽子们走远了,孩子们,过来见见李领班吧!”
瘦老头儿伸手挟起赵大海,跃落李玉翎身边,别看他挟着个身材魁伟高大的赵大海,落在地上仍跟四两棉花一样,半尘未染,这瘦老头儿的一身轻功造诣!
四个黑衣人相继纵落李玉翎身前。
李玉翎跨前一步冲着瘦老头儿欠欠身说道:“卑职李玉翎,见过……”
瘦老头儿骨架子颇足,“嗯”了一声援手说边:“老弟少礼。”
最左一名黑衣人“哈哈”地两声道:“你老人家也不怕折了他。”
瘦老头儿一怔瞪眼说道:“我还没说呢!你倒先泄了底,好快的嘴。”
李玉翎一听这话不由呆了一呆,他诧异地转望着最左那名黑衣人,最左那名黑衣人伸手拉下了覆面物,嘴一例道:“大爷,不认得算卦的了么?”
可不是么,猥琐的长像,残眉小眼,大黄板牙朝天鼻,不是那位算卦先生,铁嘴落拓生是谁?
李玉翎猛然就是一怔。
落拓生又一咧嘴开了口道:“行了,大伙儿把脸上的‘尿片子’拿下来透透气儿吧!”
那另三个黑衣人相继取下覆面物,这三个,在李玉翎眼里都很陌生,年纪都在三十以上,落拓生身边那个大光头,圆胖脸儿,长眉细目,脸上似乎永远堆着笑意。
再过去那个长得很壮,黑黑的脸,浓眉大眼,可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瞎了,只见他那只独眼之内精光闪烁,异常慑人。
最右边一个长得好看点儿,白净脸儿,鼻正口方,颇为英武,眉心里有一颗豆大的黑痣。
“李大领班,您发的哪门子楞呀!”落拓生开了口。
李玉翎定了定神道:“原来是诸位……”
“你当真是‘亲军营’的爷儿们不成?”落拓生笑道:“京里离这儿不远,可也不能算近,远水救不了近火,从那儿派人往这儿来,那儿赶得及呀!再说谁又知道你单枪匹马独个儿来斗‘大刀会’来了。”
李玉翎有点啼笑皆非,一抱拳道:“多谢诸位伸手。”
“别谢了。”落拓生道:“您在我们这一伙儿人里可是大红人儿一个,我几个能伸手帮帮您,那是我几个的造化。”
瘦老头儿突然轻轻地咳了一声。
落拓生一咧嘴道:“瞧,我三师叔等得不耐烦了,上前见个礼吧!”
敢情是“八异”中的三先生,怪不得他一身功力这么高绝深厚。
李玉翎“哦”地一声道:“原来是‘神州八异’中的第三位前辈。”
躬身施了一礼。
瘦老头儿一双老眼精光闪耀,上下直打量李玉翎。
“你这一礼我受得,小伙子,他们都说你是我们赵二的徒弟,我特来看看你。”
李玉翎道:“不敢当,晚辈学艺五年,不知道家师的名讳,所以无法肯定家师究竟是不是‘八异’中人。”
瘦老头儿深深看了李玉翎一眼道:“以我看去有点像,只有你才配列入我们老二门下了,也只有我们老二才配收你这种徒弟。”
李玉翎道:“谢谢前辈夸奖,不管我是不是八异中二先生的传人,我都把诸位当成我的师门长辈。”
瘦老头儿一点点头道:“我说是这一趟,小伙子这话听得我心里舒服,别说是这一趟,就是再跑个几趟我也心甘情愿。”
“好嘛!”落拓生笑道:“我三师叔的一颗心又让你弄去了,阁下,你可得留心我们这几个晚一辈的捻酸吃醋啊!”
李玉翎道:“诸位前辈抬举我,诸位连对我施援手,让我感激,尤其阁下更为我拦截荣奇而受了伤,更让我不安……”
落拓生笑道:“我比三叔还要舒服,混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大张,连骨节儿都酥了,谢谢阁下,皮肉破了点儿,在刀口甜血的江湖生涯里,算得了什么?”
李玉翎道:“大先生安好。”
“谢谢。”落拓生神色一肃,道:“他老人家安好。”
话落,一咧嘴,又道:“我那位妹子更好。”
李玉翎脸一红,直觉脸上好烫好烫。
瘦老头儿轻咳一声道:“小伙子,我姓董,两个字无忌。”
李玉翎忙道:“懂三先生。”
董无忌道:“你倒不如叫我一声前辈。”
李玉翎道:“是,三前辈。”
童无忌一指那圆胖脸汉子道:“这是我的徒弟,姓黄,叫百川,比你大几岁。”
李玉翎一抱拳道:“黄大哥。”
黄百川忙抱拳答了一礼道:“不敢当。”
落拓生道:“他有个浑号叫‘胖子’,你不如叫他一声胖哥。”
董无忌接着为李玉翎介绍另两个,那黑眼浓眉独眼大汉叫龙飞,是“八异”老四的传人,那白净脸年轻汉子叫岳填,是“八异”老五的徒弟。

李玉翎—一见过之后道:“三前辈见过那位多伦格格么?”
董无忌摇头道:“没有。”
李玉翎道:“那么前辈说那格格早安抵京……”
董无忌道:“我是听小秃子那小鼻涕鬼儿叫的。”
李玉翎四下看了看道:“小秃子没来呀!”
只听不远处夜色中有人接口说道:“小秃子在这儿呢!我师父交待过,不许我往大人跟前凑。”
“好嘛!”落拓生笑道:“敢情给我抖出来,还真不耐跟你说话,你大叔是自己人,不要紧给我滚过来吧!”
“滚?”远处夜色中小秃子道:“你没教过我。”
落拓生道:“你小子要不怕挨打就再说一句。”
小秃子道:“我这怯木匠,就那么一句(锯),第二句杀了我都不敢再说了。”
矮小人影一闪,小秃子已笑嘻嘻地到了跟前。
李玉翎道:“小秃子,谢谢你。”
“您别谢。”小秃子道:“就仗着这点功才敢跟我师父耍了句贫嘴,罪已抵功,您用不着再谢了。”
落拓生眼一瞪道:“鬼脸,给我往后站,鼻涕鬼儿似的,瞧着就讨厌。”
小秃子两眼又一瞪,扬手就往秃头上拍。
小秃于机灵,秃脑袋一缩人已到了董无忌身后:“三叔祖,您可最疼小秃子的?”
董无忌轻笑一声道:“别闹了,谈正经事要紧。”
目光一凝,注着李玉翎道:“小伙子找‘大刀会’这三个,究竟为了什么?”
李玉翎迟疑了一下道:“不敢瞒您,这赵大海几招刀法像是从家师绝学里演化出来的!”
童无忌“哦”地一声道:“你师父除了你之外,还另收的有徒弟么?”
李玉翎道:“我上头还有八位师兄,家师花了四十年心血造就了他们,只希望他们兼师门绝艺能为我汉胄尽点心力,谁知他们八个一离开家师就全没了音讯,全迷失在满虏的名利诱惑之下,家师命我出来找他们,替他老人家清理门户。”
董无忌为之动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四十年心血非同小可,师恩深厚,一离师门便全部忘了,断了志,白白糟蹋你师父四十年心血,这种人还留着他干什么?”
一脚把赵大海踢了过来。
落拓生突然说道:“兄弟,这赵大海是个胡子出身,没错么?”
李玉翎道:“他那几招刀法瞒不了我,我会问个清楚的。”
扬掌就要去拍赵大海的**道。
“慢着。”量无忌伸手一拦道:“小伙子,还用问么?难道你不知道你那八个不肖的师兄姓什么,叫什么?”
李玉翎苦笑说道:“正是,前辈,家师没有交待,也许是家师认为他们已改名换姓。”
董无忌呆了一呆道:“这倒是,他们那里还敢用真名实姓,天底下也没有这么傻的人,小伙子,那就问他吧!”
李玉翎答应一声拍开了赵大海的受制**道。
赵大海两眼一睁,震地站了起来,这猛一站牵动大腿上的创伤,疼得他闷哼一声,身躯也为之一晃。
李玉翎道:“赵二当家的……”
赵大海两眼一环扫,立即叫道:“这么多个问我姓赵的一个。”
李玉翎道:“你尽可以放心,找你说话的只我一个。”
赵大海道:“刚才我姓赵的**道可是那一个制的?”
董无忌冷冷说道:“老夫。”
赵大海破着腿转身一看,道:“您老儿是……”
董无忌道:“老夫供职‘亲军营’!”
李玉翎听得一怔,但转念一想,这位董三先生到如今还冒充‘亲军营’的人必然有他的用意。
只听赵大海道:“好啊!连营里的都出来了。”
“姓赵的,你给我住嘴!”龙飞冷喝一声,掌中那黑布包着的“火器”抡起,当头抽了下去。
龙飞这一抽非招式,可是相当快,赵大海没能躲过关,肩头上硬生生的挨了一下,闷哼起处,身躯一晃倒了下去,赵大海挨了一下没说话,可是地瞪着龙飞的那一双目光怕人。
龙飞冷然说道:“看什么,不认识了么!留神我挖出你一对眼珠儿来当炮踩,告诉你,我们老爷子专整你们这些人,犯在我们老爷子手里就没好受的,李领班现在要问你话,问你一句你最好实说一句,要不然我会整得你死去活来。”
赵大海咬牙说道:“没想到我姓赵的今儿栽在你们这些鹰爪孙子手里。”
龙飞道:“你他妈的还狠。”抡起那一根又要抽。
落拓生一伸手,道:“死了他李领班就没办法问话了。”
龙飞收手冷哼:“便宜这狗养的。”
这是个浑人,当着长辈嘴里还带这个。
落拓生望向李玉翎道:“李领班,您请吧!”
李玉翎望着赵大海道:“赵二当家的,我还是那句话,你那招刀法的出处。”
赵大海倏然而笑道:“这倒好,又是那一句,敢情你非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我不想说,你拿我怎么样!”
龙飞怒喝说道:“我他姐娘摘了你的瓢儿。”
抡起那一根向着赵大海当头抽下。
他这一下好猛,要真让他抽着脑袋非开花不可,赵大海可不敢让他抽着,身子一翻往在躲去。
龙飞可不是庸手,也冷笑说道:“摘了你的飘儿李领班就没法子问话了,我让你吃点苦头。”
掌中那一根走偏,一下碰在赵大海的左胳膊上,赵大海一条左胳膊硬生生地被碰断了,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龙飞道:“少跟我装死。”
起手又一下敲在赵大海的脚脖子上,赵大海又大叫了一声醒了起来,他望着龙飞恶狠狠地道:“狗娘养的狗腿子,你就别死在赵二爷手里,有一天你要死在赵二爷手里,你家赵二爷要十倍偿还。”
龙飞道:“你他娘的投机会了,连你那两个把兄弟都把你撇下跑了,你还有什么机会。”
赵大海道:“你们哥们就别放你家赵二爷。”
“放你?”龙飞“哈哈”地笑了道:“做你娘的清秋大梦,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们会放你,你等着吧!你不是骂了我一句么?行,我再砸断你一条膀子,再有第二句就小心你的狗腿子。”
说着,扬起那一根当真又要砸下去。
赵大海怕?不,他还真怕,左胳膊已经完了,要是右胳膊再毁在龙飞手下,这辈子他就是废人一个。
赵大海就算能侥幸保住一命也没用了,还想报仇,还想干别的,当即他忙道:“你打吧!打死了我还想问话,屁你都别想闻一个。”
龙飞道:“我手下有分寸,你死不了的。”
掌中那一根连顿都没顿地落了下去。
落拓生突然伸手了,他手里的那一根,“膨”地一声架住了龙飞手里那一根,别看花飞劲大力猛,他手里那一根便被落拓生手里那一根震了上去。
李玉翎入耳那一声“嗡”,为之一怔。
落拓生一咧嘴道:“木棍四根拿来充充壳子,没想到还真管用,会吓得魂飞魄散只恨爹娘少去两条腿。”
李玉翎听了这话又是一怔。
落拓生随即转眼望赵大海道:“不想挨打那么就自己说。”
赵大海道:“说了怎么样,能救我么?”
落拓生道:“那可难说,李领班心里一高兴,说不定他会杀了你。”
赵大海一咬牙,一点头道:“好吧!我认栽了,那几招刀法是我那位把兄教的,我大哥说那几招刀法用来救命,万无一失。”
落拓生道:“一条腿的荣奇他没说错,那几招刀法真管用,连李领班问的话
都挡了回去,荣奇的师承!”
赵大海道:“不知道,你何不当面问他去。”
落拓生道:“实话。”
赵大海道:“我说都说了,还留个什么?”
落拓生一点头道:“说得是,好吧!我听你的,让李领班留着问那一条腿的荣奇了吧!”
话落棍落,一棍又闭了赵大海的**道,然后,他抬眼望着李玉翎道:“兄弟,听见了么?”
李玉翎点了点头道:“没想到他那几招刀法是荣奇教的,早知道我刚才当面问荣奇多好。”
董无忌说道:“用不着问了,以我看那独腿荣奇准是你那八个不肖的同门师兄里的一个。”
李玉翎眉锋微皱,没说话。
“兄弟。”落拓生道:“您愁没机会碰见荣奇么,我教你个法子,准让荣奇自己找上门来。”
李玉翎抬眼望向落拓生,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落拓生道:“兄弟,我这个姓怪一点,姓池,两个字乐无,是偷那白居易的。”
李玉翎道:“池兄明教。”
“好说。”落拓生道:“兄弟要这么说就见外了,兄弟你押着这个叛逆党魁往京里去邀功领赏去,以我看这桩功不小,再加上那位美格格替你说上一两句话,包管他们会在那功劳簿上大大记你一笔,你只管带了你的,用不着张扬喧嚷一通,这‘李家集’准有人马上盯住你。”
李玉翎抬眼向四下望去,道:“多谢池兄指点!”
落拓生道:“不用看,兄弟,荣奇跟那柳老三是跑远了,可是干他们这一行的有个习惯,尤其赵大海落在咱们手里,他们一定会留个人躲在暗处看个究竟,你只管走你的,在你到京之前荣奇不自己送上门来,你砸我的卦摊儿。”
李玉翎看了地上赵大海一眼道:“他兄让我扛着他走么?”
落拓生笑道:“那怎么行,瞧他这个头儿,扛着他走不了几里路准能累趴那儿,怎么说也得弄辆马车。”
李玉翎道:“这时候,这地方上那儿雇车去。”
落拓生笑笑说道:“我有,兄弟,这用不着你操心。”
转过脸去道:“小秃子,办你的事儿去。”
小秃子答应一声转身如飞而去,一闪没入了夜色中,没多久,蹄声响动车声起,小秀子赶着一辆车套高蓬马车笑嘻嘻地到了。
李玉翎由衷的佩服,道:“多谢池兄。”
落拓生一摆手道:“兄弟,你怎么老见外,说不定咱们还是一家人呢!”
小秀子跳下马车接口说道:“瞧你说的,现在不就是一家人么!”
落拓生道:“小秃子,你跟师父我当了这么多年徒弟,只有今儿个这句话让我听得很舒服。”
小秃子乐了,咧着嘴直笑。
落拓生转望董无忌,道:“三叔,您还有什么事儿么?”
董无忌道:“我想的都让你说了,我还有什么事儿,让他走吧!”
落拓生一咧嘴,转回来望着李玉翎道:“兄弟,我们不能送你了,你知道我几个手里是黑布包着的木棍,荣奇可以拿它当火器,要是有我几个送你,荣奇他连近都不敢近,别说来找你了。”
李玉翎道:“我知道,大先生处还请代我问候。”
落拓生道:“你放心,这个好,我一定带到,还有我那位妹子,要不要我顺便问一声!”
李玉翎又脸红了。
只听董无忌道:“人家的脸皮可没你那么厚,少逗了,把人弄上车吧!”
落拓生答应了一声,动手的是龙飞,他俯身抓起赵大海碰然一声硬摔在了车里,这位劲大得惊人。
只听落拓生带笑说道:“大个子,轻点儿,摔死了可就没人要了。”
向着李玉翎一抬手道:“请吧!兄弟。”
李玉翎向着董无忌欠身施了一礼,又跟黄百川,龙飞,岳琪三个打了个招呼随即登上了车辕。
李玉翎这里抽鞭控缰,下头落拓生笑问道:“兄弟,赶车行么?”
李玉翎笑道:“山窝子里长大的,怎么不行。”
左手抖缓,右手挥起一鞭抽了下去,马车箭一般地冲破夜色驰出了“李家集”。
刚出“李家集”,李玉翎就想起了一件事。
现在他又落单了,他可得一个人对付荣奇,柳青琪,还有“大刀会”那五位堂主共是七名一流好手。
董无忌率落拓生等几个赶来“李家集”,怕的就是李玉翎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敌人多吃了亏,怎么如今却叫他一个人落单,难到现在就不怕他吃亏了。
但转念一想,董无忌等不会那么糊涂,绝不会!
落拓生头一个就不是糊涂人,他所以让自己一个人赶车上路,必然有他的道理,必然有他的打算。
李玉翎想到这里,心里也就松坦了,定神收心赶着马车顺大路往前驰去。
半夜折腾天已过四更,几里过后东方天边已现鱼肚,晨间微有薄雾,但这薄雾要比那黝黑的夜色好。
黝黑的夜色里,像李玉翎这么好的目力,也只能看出个十丈远近,而在这种薄雾里,李玉翎却能看出几十丈去。
走着,走着,他看见几十丈外路中间有一样东西在随风飘动,红红的一块,一时还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又进了十丈,看清楚了,那是一柄大刀硬生生地让人插在路中央,随风飘动的是刀柄上那块红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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