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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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了一口钻出马车,前面就是拿破仑的房东布小姐的咖啡馆。瓦朗要去办点事情,我选择在这里等他。
推开啡馆的木门,屋子中客人不多,几个脸色苍白的客人围着还没有燃起的火炉似乎在发呆,布小姐失神地靠在柜台边嘴角微微抽搐着。
“这里发生了事?”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又发现裸尸了。
我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裸尸?
“又死了一个人——枫丹白露最近被恶魔诅咒了。”布小姐给我倒上一杯热水后,颓然地坐在我面前。
“没事了,没事了。”我握了握布小姐冰冷的手,轻轻安慰着她,“每次发现尸体天气都这样?”
“你是说被冻结的地面?是的呀——真奇怪——好像都是那样——”布小姐失神抓起为我倒的热水,咕噜,自己灌了下去,“那不会是恶魔吧——”
恶魔?我应该没有穿越到中古大陆,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矮人,精灵类似的东西,但这急冻是怎么回事?我无法表态,从我的知识体系中无法找到合适的答案。
紧紧扣着水杯,布小姐失神地望着那飘荡的白色窗帘,“这是第六个了,知道么,太惨了——”
带点诡异的连环杀人案——
“化冻了,可以出去了!”一个商人模样的人撞开了大门,兴奋地宣布着,跟着塞在咖啡馆里的人们簌簌开始的向外移动。
“化冻了,那群叫花子又要钻出来了吧?”离开的人之中有人这样说了一句。
“查理,不要这样说,还不是一些没法活的农民,听说还有一些来自里昂的工人。谁知道我们哪天也会和他们一样呢。”
人们一个个塞到木门前,当他们刚刚推开木门的一瞬间,一阵冷风灌进木屋,裹着白雾的冷风在咖啡馆里不停的转呀,转呀,一头扎进火炉,那一直熄灭的火炉忽然跳动着火焰烧了起来。
“疑——”布小姐首先喊了一嗓子。
我可连喊也喊不出来,只觉得背脊一阵透凉,怎么冷风还把火炉点着了?
我愣愣的注视着那火焰,火焰的光芒很弱小,它挣扎着跳动着,旋动的冷风并不是它的朋友,它们却是一对敌人。风还在火炉里旋动,火光一点,一点地跳动着,忽然啪的一声,一种类似松木燃烧炸裂的声音,火一瞬间腾了起来,我也再次被吓了一跳,那冷风终于被从屋中挤了出去。
“我——我把火灭了吧。”布小姐似乎是在征询我的意见,或者是在寻求我的支援。
“就让它先点一会儿,赶赶湿气——”我掏了一枚银币放在桌子上,“给我来一杯热咖啡,随便帮我找一下那孩子杰克,剩下就当柴火钱吧。”
“杨先生你怎么也乱花钱了?”布小姐抹了抹有些凌乱的头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好难看的笑容呀!我心中暗恶,这位布小姐看起来好几天没睡好觉了,本来挺好看一张脸居然变成这样,“钱留在身边有什么用呢,不流动起来钱还是钱么?”
布朗小姐喔一声离开了,柜台上留下了一杯热咖啡。
我双手抱起了那杯咖啡,终于有暖和的东西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贝宁太累了,还是刚才的冷风闹的,我只觉得自己脑袋空空的,一种被抽干的麻木感。我双手抱着咖啡,搜掠着杯壁上传来的热气——这样似乎好了很多,我身深深吸了一口气。
“杨先生?”一漾冷嗖嗖的声波涌进刚刚有了少许暖意的咖啡馆,“噗”一声跳动的火焰随着一阵被压抑的风卷入,一瞬间就熄灭了。
“去赴宴?”诡异的颤音继续刺激着我的耳膜,这声音简直就像自地狱的呼喊。
“啊?”我紧紧抱着咖啡杯,努力转身面对那声音的来源,刚一回头,一张巨大铁钟脸一下子撞到我眼里——妈!好家伙!好大一张铁青脸!是那个警长波曼!
“警长,你这是吓人呢?”
死沉的脸并没有因为我这句话舒展开来,那一双凝固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先生一直在贝丁军械厂?”

“这不,今天刚离开。”我放下咖啡杯,拨弄着杯壁,这样应该能让我轻松一些,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杨!我们走吧——”还没等我回答,瓦朗兴冲冲地冲了进来,禁锢的空气中忽然撞进了个油头粉面的“小丑”,十八世纪的老爷们的化妆真让人无法恭维。
“杨,这是怎么了?”
“没事,波曼先生就是想证实一下我最近一直在贝丁,看看我和不和最近的凶案有关。”
“打扰了——”波曼缓慢地移动着那张铁铸的死脸开始向外移动。
“等等!警长!在现场有没有发现类似这样的东西?”我掏出一直放在口袋里那片单晶硅。
“嗯?”波曼的双眼似乎发出了点光。
“先生,最近没有看见这东西!”杰克回答了这个问题。
巴索农庄——一个处于绿荫环抱的农庄,春风挑拨着这里的绿意,催孕着田野的花香,这里与那刚刚被冻结的枫丹白露犹如两个世界,我坐在车里思考着刚才的谈话。
波曼坚信死尸一定和最近涌到小镇的乞丐有关,杰克告诉我一个讯息:在发现六具尸体时,似乎有一次没有出现那样的冷空气。我大概描述了那个莱昂纳多的模样,让这小伙子帮我注意一下这个和我一样穿越的人,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冷风会不会和我穿越有关。
没有线索,毫无线索,在这荡漾着一切美好的乡村小道上,我却找不到那种轻松,放松的情绪,也许是刚才的事情,或者是眼前瓦朗那张富雍却失去活力的脸,他似乎也在想什么,他那双深深陷在眼眶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一望无尽的田野,显得憔悴疲惫。
马车继续前进,单调生涩地旅程总该说点什么吧,于是我调侃起来,“怎么?瓦朗先生被弃尸吓着了?”
“嗯?没有,没有,亲爱的杨,没有了。虽然你和波曼谈论的那些事情有些恐怖,不过不算什么了。”瓦朗推了推夹在眼眶里的镜片长长嘘了一口气,“那些尸体比战场上被撕碎的碎肉还是好多了。”
“瓦朗先生是不是有些不顺心的事,说说怎样?”
“说说?”瓦朗抹了抹敷在脸上厚厚的粉彩,舔了舔嘴唇,“有什么好说的呢?这原本是我们的土地,现在却——”
“嗯?现在不是了么?”我大概猜出了瓦朗这话的意思,18世纪末的田地已经不算严格的封建主土地了,除了一大批土地因为封建主的破产而传到资本家外,田地里也的确出现了少许生活还算能维持的富农。
“也不是了——对了,这是您的手表,我想您用得着。”瓦朗从怀里掏出一个桃木盒子,递到我手里。
瓦朗的确是一位值得信任的人,我打开桃木盒时发现时间有些不对,看来停过一段时间。我将手表戴在手上挥了挥,一切正常,那么就该还押金了,于是了我从口袋里准备掏钱。
“又走了?呵呵正和你说的一样,那个不用了,亲爱的杨,那五百法郎就算给你的第一笔分红吧,你知道么,我现在可要想法设法巴结您呢。”瓦朗笑着,虽然他的笑容很自然,不过在那张涂抹着油彩的脸上总感觉怪怪的。
“我们不是朋友么?不用说这些吧。对了,瓦朗先生您现在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总感觉你心里藏着什么心事。”
“没——没有了,就感觉自己空荡荡的。”瓦朗很疲惫地擦了擦额头,叹了一口气,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盯着我,嘴角浮现着一种说不清是喜悦还是悲怨的眼神看着我,“杨,知道么?我两个儿子都死了。”
“啊?对不起!”
“没什么,”瓦朗抬起说摆了摆,长吁道,“斯特朗他是在美洲战死的,里切尔——里切尔现在和死了没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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