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好玩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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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讲这个话题?接过科隆比埃夫人的红茶,我用铝勺拨弄着杯中的红叶,改革是什么?改革就是打破原有的利益体系建立一个新的体系,欧洲大地上虽然也经历过一些改革,但他们这些改革却远比不上中华大地上发生过那些改革。我太清楚改革意味着什么了,我也太清楚法兰西需要怎样的改革。
我没有马上展开我的话题,因为这是一个不好讲述的话题,我甚至不想去谈及他,我注视着我头顶那巨大的水晶吊灯,那一层层叠加形成倒塔状的吊灯就在我的头顶微微晃动着,那是一片片晶莹的白色水晶,那更像一片片雪白的刀片——它们簇在一起晃动着,似乎随时就会砸下来,“哗啦”一声,一股脑砸在我脑袋上,一层层把我压垮,我不觉感到一阵寒冷,我开始稳定自己的思绪。
瓦朗、科隆比埃夫人似乎没有看出我现在所想的事情,或许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好心当中蕴藏着多大的危险,他们以为我在思考,于是他们开始和在场所有人复述我那个买书的故事,当他们的故事讲完,该轮到我了——
“第三种方式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科隆比埃夫人给书商提这样的要求:先给书商一部分订金,让书商把书送到家中夫人才付全额书款。这样既同时买了两本书,也解决了钱不够的问题。”
正当全场所有人都在回味我这个方法的优劣时,我决定抛出一枚炸弹,我继续说道:其实这就是一种信贷方式,如果按照银行运行的模式可以称为银行信贷——”
银行这个词犹如一个炸弹丢入了池塘,人们不由又开始议论。18世纪的法兰西对于银行这个词有着深恶痛绝的心结。
17151723年,法兰西伟大皇帝路易十四逝世,奥尔良公爵摄政时期。奥尔良摄政大臣除了自己以身作责大肆挥霍的同时,而且轻信了狡猾的苏格兰银行家约翰劳的建议开办皇家银行。
关于这个约翰劳,还有一段故事,约翰·劳可谓18世纪时代的高级保险经理人,来法国之前,他曾经在欧洲各国兜售他的计划,不过一直被人拒绝。直到有个国王被他推销保险一样的执着缠得没办法,就把大客户法国转介绍出来。
这位国王说:“我的国家小,经不起折腾。法国这么大,有开发潜力。你还是去法国试试看吧,于是约翰劳就来到了法国,奥尔良公爵把他当作救命稻草般牢牢抓住。
初期,银行信誉极好,银行发行的纸币随时都能贴现为金银硬币,银行也起到了它本身作为加快货币流通,促进消费与生产的重要作用,并且银行在利用贷款投资方面也获得了巨大的利润。
但是接着约翰劳发行大量纸币实施金融冒险,在国库只有7亿理的情况下发行了30亿理的纸币,眼看经济奇迹般地繁荣起来的时候,一个可怕的消息在消息灵通人士之间流传:这纸币其实一文不值。
1720年初,孔代亲王得知这个消息后,脑袋里马上蹦出一个发财致富绝妙的点子,于是他二话不说写了一封长信勒索约翰·劳——
亲爱的约翰劳先生,您在法兰西作有成效的工作从份表明了你的能力和才干。在金库当中只存有7亿法郎的银币的前提下,您大胆发行30亿纸币也充份展现了您的魄力和才干,在此我向您表示深深的致意。

不过您是知道的,作为你银行最大的客户之一,我对我的现款存放在贵处还是难免有些担心,还希望先生能给我适当的押金以便我能和您站在一起维持我们伟**兰西的经济,20万金路易应该能作为我们之间保持默契的最好保证……
委婉华丽的勒索信——不是么?约翰劳会有什么反应?显而易见的这个在法兰西既没后台背景也没想长远发展的银行家当然对这样的要求置之不理。于是勒索不成的孔代亲王就拉着满满三马车的纸币,大张旗鼓地来到约翰·劳的银行,要求兑换成硬币。虽然奥尔良公爵后来对孔代亲王施加了压力,但人们完全相信了银行的信用状况是多么糟糕。
于是,很快地,爆发了恐怖的挤兑风暴,银行面临破产。为了稳定局势,政府只好颁布法令,以巴黎的赋税收入为担保,发行新的货币,并回收旧的货币。回笼后的纸币在市府门前公开销毁。但群众仍旧将信将疑,挤兑时挤死人的现象时有发生。如1720年7月17日,就有15个人被挤死。
最后约翰苏逃之夭夭,奥尔良公爵及政府拒不认账他们所承诺的一切。最后大量贵族和有钱人遭受破产命运。
正因为以上的故事当我已提到一提到银行这个词,全场再次沸腾起来。
(当时法国的货币政策相当混乱,其计算单位是理弗尔或法郎,但实际流通的货币分金银铜三种:金币1路易=24理弗尔;银币1埃居=3理弗尔;铜币1苏=1/20理弗尔)
“大家静一静!”这是我第一次要求在场所有安静,既然已经站到了浪尖,我索性决定玩一玩。
“先生,难道你也想利用发行纸币来促成改革么?”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全场再次闹腾起来。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提高了嗓门:“静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声音太有爆发力,让我头顶的吊灯部开始振颤,或者是我已经树立起少许的威信,让在场的人们愿意听我继续忽悠,总之全场再次安静下来。
“银行虽然可以作为促进货币流动,促进消费和生产的一个重要机构,但现在的法兰西对于银行的信任度普遍存在着信任危机,所以就算采用正确的银行体系来试图缓解国家财政危险现阶段也做不到的,更何况穷疯了的贵族们会不会再次滥发纸币也不得而知。”
“穷疯的贵族——”有人复述我这个词组不由笑了起来,跟着带动全场气氛轻松下来。
会场的氛围终于再次回到了我可以控制的程度,我看了看头顶那摇晃的吊灯打趣着:“站在它下面我总有一种被砸倒的感觉,杜尔哥先生,我们一起换一个地方?”
我搀扶着杜尔哥换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听众们也很乐意地注视着我完成这整**作,看着在场那一张张放松的表情,我决定再添点火。
“嗯!现在安全了,我和大家讲一些宫廷传闻吧。”散布八卦,这无疑是无论到任何时代都能吸引听众的绝世妙法,我扫了一眼在场这些瞪大眼睛伸长脖子的老爷们,开始编排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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