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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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蒙蒙的,笼罩在大地的各个角落,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惊雷不是响彻大地,一道道闪电划破灰黑的天空!然而,此时的武家村却是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年过七旬的村长武风的第一个孙子出世了!那一刻,雷声、欢喜声、爆竹声、婴儿啼哭声连成一片——村民甲:“哎呀!村长总算是盼出一个孙子来了!”
村民乙:“当然,咱村长这么好的人,老天怎么可能忍心让村长绝后呢!”
村民丙:“嘿!乡亲们,大伙都到村长那儿闹闹啊!”——“村长啊,您还没给小娃儿取名字呢!”一村民道,“对,对,对,确是该给孩子取个名字了!”武风稍稍收敛脸上红光,沉呤半晌道:“老夫年过七旬而得孙,可见是上天怜我,此子既是上天所赐,尊达上天之意,便取名天赐!”
“村长就是村长啊!不愧是读过书的人,随便取个名字都那么有内涵!”一村民感叹道。
……
是夜,武家村上空却是有两人虚空相对而立!其一人头发暗蓝,身着五彩神甲,手中拿的却是一把无锋锈剑!身子略微前倾,目光也有些涣散,似是受了些伤。而另一人则是使用遍体暗红的诡异鞭子,全身也笼罩在黑青色的浓浓鬼雾之中!
“刑雷,你就那么点道行,还是干脆点,把补天剑直接交给我算了,我拿到神剑,兴许心情一好,放了你也说不定!”那黑青色雾气笼罩之人狂笑道,听罢,刑雷剑眉倒竖,怒道:“鬼雾你这卑鄙无耻之徒,就你那德行也配做补天剑的主人?要不是你引我到——”
“轰!”鬼雾竟是趁刑雷说话分神之际又是一记偷袭!长鞭直指刑雷丹田之上!而刑雷却也只来得及稍稍抬起左臂护住丹田,之后,便是整个左手都完全下垂了!
“如今,你是伤上加伤,莫不成,还想负隅顽抗?”鬼雾狞笑道,望向刑雷手中的锈剑,阴戾的双眼竟也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却是没有进一步行动,刑雷面露一丝无奈,紧了紧手中锈剑,莫非,真要落入此魔头手中?不可!昔日赠剑之人所托,便是须得我仗剑除魔,尽除世间浊气!神剑啊神剑,莫非真待如此?念及此,刑雷粗放豪迈的脸上亦不由露出一丝狰狞!与其让你变成嗜血之魔剑,无如——刑雷面露痛苦之色,周身忽地冒出淡蓝焰火,吞噬着刑雷的身体,将锈剑抱于胸前,“鬼雾,这神剑你就这般想要么?那么,你就拿去吧!”说罢,刑雷竟是将丹田仙婴引入剑中!
倏——锈剑便如闪电一般射向鬼雾!鬼雾先是一凛,之后便是狂喜!长鞭疾向锈剑化成的闪电缠去!变故顿生!那锈剑竟也生出淡蓝色焰火,并沿着长鞭缠上鬼雾身躯——“啊——”一声惨叫后,鬼雾忙甩开手上之鞭,可那长鞭竟如在鬼雾手上扎了根似的,竟是无法甩去!
“哈哈哈——”刑雷大笑着,可却让人觉得凄凉……“补天神剑确实是九天神器之一,可惜,却是件残缺神器!可、毁!”说罢,刑雷带着一丝无奈,一丝快意,完全化作了天地烟尘——“啊——可,可笑我鬼雾自祤魔门第一智囊,竟是被蛮牛刑雷所毁!我如何甘心!啊——”可怜鬼雾算尽一生,便是如此化为虚无,比刑雷更是彻底!
然而,补天神剑却是仍在燃烧着——“轰!”一声巨响,天空瞬间变得火红!不断延伸着、延伸着、延伸到了武家村!正沉浸在欢乐中的村民们,还未觉得痛楚便已为红芒吞噬!与此同时,武风家族世代传承的挂在天赐母子床头的奇异剑鞘亦随之焕发炫烂光芒,护住了天赐母子……
红芒之中,锈剑不见了,那奇异剑鞘也不见了,确实多了个镶着碧蓝色琉璃珠子的美丽异常的白芒长剑。
待光芒散尽后,天赐的母亲怡雪慢慢张开了眼睛,霎时,惊住了:这整个武家村的房屋、人、牲畜竟是消失殆尽!炽热的风仍在不停地刮着,卷起层层黄土,昔日喧哗不再,转瞬,便化作了风与尘……怡雪不停地颤抖着,两颗请泪滞留在眼眶,久久,久久没有流下,雷声停了,黑云也早已散尽,但是,但是为什么,这片土地上的热闹也要跟着消失?乡人、公公、婆婆,还有—父母丈夫……
怡雪不断地闭眼、摇头、睁眼,再闭眼、摇头、再睁眼,这周围还是如此!终于,怡雪放弃了,开始极目望向四周,试图还能找回些什么,哪怕,就是一块布屑!
怡雪依旧沉浸在村子、乡人消失的沉痛之中,竟是忘了自己的孩子,小天赐早已不在自己的怀中——此时的小天赐正缓缓地上升着,上升着,直至与那天上的长剑相接触——“轰”又是一声巨响,不过这一次消失的却是那泛着白芒的长剑,而天赐竟又回到了床边,胸前却也多了个白色火焰印记!
这声巨响算是把怡雪惊醒了,赶紧将天赐抱入怀中!村子没了,亲人没了,丈夫也不在了,除了天赐,除了儿子这便是她在世间唯一的希望!
只是,此时第三声巨响又传来了!不过,这声巨响却是源于地下,与巨响同时传出的还有一声不亚于巨响的怒喝:“到底哪个不开眼的小崽子跑来打扰我老人家清修?”只是一瞬,那个破地而出的老人已经站在地面,霎时,他也呆住了,望着眼前的景象,那张老脸竟不自觉地抽搐着,两行老泪早已划过脸颊,那是曾经的家么?是岁月变迁,人已不在?还是天灾,抑或,**?儿时的嬉笑打闹场面长辈的训訴,离家习艺时的全村相送……种种风尘已久的昔日情愁俱在眼前浮现。苍山已老,松竹已死,或许能剩下的,就只能是这一片凄凉了吧!无奈地,他仰天长啸了一声,四周的尘土再次飘离地面!灰色的长袍瞬间圆鼓了起来,及地的胡子、满头的银发无风自动!

宣泄完后,心神也从过往的岁月中抽离回来,此时,他才发现在他的侧面,一个年轻美貌妇女正紧抱着一个婴孩惊惧地望着自己!苦笑一声,许久没出来了,神识都不好使了。等等,人,还有人!顿时,他想到了那两声巨响!巨响、村庄、一对妇孺!难道……想到这里,老人身体猛然一震!快步’飘到‘怡雪母子身前!看着这个刚才无缘故发飙的老人,怡雪没来由一阵颤抖,然后下意识地紧紧护着怀里的孩子,不断地缩向远离老人的床脚一边,看着怡雪这般举动,老人立时知道这位美丽妇人很明显地,对自己有深深的惧意!可是,这普通妇人怎会只身抱着个婴儿留在这里?而且还有张完整精致的床!他们的亲人呢?太多太多的问题迫切需要答案,老人却又是不知从何问起!稍稍整理思绪,老人开口了,尽管有了数百年的心神修为,尽管他一直努力让自己认为乡人没事,只是离开了而已,跟刚刚那两声巨响没关系,可真待要问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一阵激动:“娃儿,你知道这、这儿原来有个武、武家村吗?他、他们搬去哪了?老人喉咙一阵滚动,哽噎了一下,尽量平复自己的内心,而后,却又迫不及待地问出下一句话:“刚刚那两声巨响是怎么回事?”问出后老人的身体更是在轻微颤抖着,目光灼灼地看着怡雪,想要获悉一切,却又希望怡雪的双唇永远不要张开!
由于村子的离奇消失和连翻的惊吓,怡雪的感官竟是变得异常迟钝,她目光死死地盯着老人,不断地卷缩着身体,紧搂着孩子,对老人的话根本就是完全没听进去!于是,老人很无奈的,只好就这么站着,等待着怡雪的心情渐渐平复,虽然,老人可以施展神通让怡雪更快的回复过来,可是,对于未知的真相,老人还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终于,在许久之后,孩子的啼哭声将怡雪的心神拉了回来,是小天赐饿了!她不由皱起眉头,下意识的看了看老人,老人自是立时知道何意,认了认方向,竟是与方才刑雷鬼雾一般虚空而立!而后便向远方飞去!怡雪也便翻起缛衣给小天赐喂奶。待小天赐吸食饱后,老人却也恰好回来,手上还提了头山鹿。天渐渐亮了,洗刷完山鹿,倏!老人的手掌竟是突然熊熊燃烧起来!很快,山鹿便已烤熟了,祭完脏腑后,老人再次问起昨日之事,不知怎地,怡雪在答复老人问题时,隐约觉得老人的身体在不停地抖动着,而后,火光的照耀下,老人慈祥而沟壑纵横的脸上,两行浊泪迎着火光闪烁!
一夜未眠,老人和怡雪却是无丝毫倦意,靠着床沿,望着早已熄灭的柴火,似是还有些什么在隐约闪烁着,儿时梦,旧时忆,烟云袅绕,牵动一怀愁;昔日戏,今朝醒,漫天悲怆,却是无情化泪!
老友啊,你安息吧,这还有我,这仇,还有我!咱武家村也还未绝后!看见了吗?那床上安睡的婴儿,咱武家村还有后人!还有你的玄曾孙!心里念着,念着,老人的记忆又回到了以往……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那时候的年少轻狂,相惜结伴,而后的路遇名师,深山习艺,学成之后又是一同快意恩仇!乍别离,是新婚燕尔,归来日,却夫妻永诀!本欲与妻子同**而眠,却是意外修炼至了数千年未有修真者达到的大乘期!恰逢这时竟发生武家村毁!这是造化作弄还是上苍安排?
长叹息一声,再看了看怡雪“走吧,先找个地方住下,这里,以后可以常来祭吊,哎!”说罢,老人挥一挥衣袖,便是一个无形气盾笼罩着天赐母女及那张床,气盾不断旋转着,缓缓升起,向一处地方飘去——幽谷,一处灵气充沛而又极为隐蔽的修真圣地,其内更有不断繁衍着灵石的幽湖!老人的师尊渡劫失败后,老人也便下山了,而幽谷却因为有老人的师尊以度劫期的修为所布置的幽林阵所阻,竟是千年来无人寻获!
老人到了此处自是又一番感慨!而后,也不见老人有什么动作,幽谷内的蛛丝虫网便被一股不知何处吹过的风卷的一干二净!随着老人袖袍一挥,大片的竹林连根拔起,在空中齐根而断,落在幽湖畔后,便成了一座绿竹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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