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王海和李明离开派出所后，来到一家饭馆，上好菜后，兄弟俩相对而坐，各自倒好一杯啤酒。李明望着王海，王海打了一个响指，说了声老规矩，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李明跟着也举起酒杯。
“回来了，有什么打算？”王海给李明满上酒。
“还没想好－－－我想先安顿下来吧，再找份工作。”李明吃了一口菜，憨憨一笑。
“不回乡下一趟吗？那边还有亲戚吧。”
“算了，不回了。”李明微微低下头，然后很快又抬起头看着王海说道：“父母都不在了，就二个姐姐也都成家了－－－唉，等安定下来再回乡下看她们吧。”
“行。你就住我那儿吧。最近队里也忙，天天加班出勤，我也回不去。”王海从兜里摸出一串钥匙，取下一把丟给李明。
“班长，方便吗？万一你女朋友来－－－”李明笑道，他知道王海还在部队的时候就一直有个女孩子给他写信，似乎关系挺好。也许班长他们快结婚了吧，李明想着，忍不住又笑了。班长已经二十五六岁了，在乡下早就作爸爸了，呵呵。
“你小子胡说什么呢！唉，还什么女朋友啊，早掰了！”王海哈哈一笑，举起酒杯干了。李明满脸惊讶地望着王海。
“也没什么，她嫌我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不会关心她。而且也满足不了她的一些要求了－－－人啊，有时候变得真快！”王海笑笑，望着李明，目光里是一种深深的无奈。
“班长，没事，咱还不要她呢！以班长一表人才还怕找不到女朋友吗？来，干一杯！”李明劝道。
“哈哈，你小子嘴巴还真甜！”
李明跟着王海走进了一个住宅小区，乘电梯到了王海的住处。这是一套小户型住房，一室一厅，最大的特点就是那可以远眺的大阳台了。李明在房间里到处转转，连声称赞不错不错。王海苦笑道这房子借了不少债，还在按揭，先将就住吧，反正现在就一个人。
“班长，什么时候我也有这样的房子就好了，心满意足啊！”李明把背包放下，舒服地倒在沙发里。
“好好干，会有的，哈哈。”王海笑道，打开冰箱拿出啤酒，扔了一瓶给李明，自己也在沙发对面坐下。
“可是，不知道要多久啊，也许这一辈子都难哦，唉。”李明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农村来的孩子，在这个省会城市没有亲戚甚至没有一个朋友，除了王海。
“没事，要有信心，上等兵。这个城市还是有不少机会的，就看你怎么把握机会了，就象我们当年执行任务一样，虽然会有很多困难，但是任务必须完成！明白了，上等兵？哈哈。”王海笑道，丢了一颗烟给李明。
“是，班长，一定完成任务！”李明也笑了。
“不过，也要先提醒你小子，城市复杂，特别是现在的社会，什么人都有，情况比战场上复杂得多，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头破血流。今后一个人在社会上闯荡，千万要有个心眼，不要被人骗了。”
“是，班长。”
“还有，不论你将来干什么，一定要记住奉公守法！我是干警察的，可不希望哪天我带着铐子亲自来抓你小子，哈哈。”
“怎么会呢！放心，班长，我一定记住你的话！”李明大声说道。王海笑了，举起啤酒和李明对喝了一口。他很满意李明的态度，赞许地点点头。
“哎，我们认识有多久了？应该有四五年了吧？”
“报告班长，从我新兵入伍开始到现在，已经整整五年了！”李明笑道。那个时候，李明才刚刚高中毕业，十九岁的他嘴上还只是一层淡淡的茸毛。
“哈哈，是啊。已经整整五年了！我记得你那个时候就高啊，刚到新兵连带你们这帮新兵蛋子，看着你们一个个歪瓜裂枣的样子，当时我心里还嘀咕这都什么人啊！那个时候我记得就你一个农村兵，其他的都是城市兵吧？”
“是的，班长。在新兵连的时候，你就是我的班长了。我也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一点笑容都没有，板着脸冷冰冰地望着我们，一声不吭。当时我和班里其他的人也傻乎乎地看着你，心里都想这个家伙好严肃啊，哈哈。”
“哈哈，对你们这帮新兵蛋子不严肃一点，行吗？要带新兵，一定要严肃，否则别想带好了。哎，你还记得第一次带你们出操的情形吗？”
“怎么不记得？还有第一次夜间紧急集合，第一次实弹射击，第一次扔手榴弹－－－我真的都没有忘记啊，难忘啊！”李明笑道，抽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一个一个烟圈。他看着眼前那些慢慢消失的烟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年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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