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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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亦哉,骨暴沙砾,
鸟无声兮山寂寂,夜正长兮生渐渐,
魂魄结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冥冥,
目光寒兮草短,月色苦兮霜白,
……”
昏暗的世界中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一切,孤独、寂寞、饥饿、痛苦,甚至死亡,都将是一个极其漫长的梦。在梦中,似乎一切都被无限的延长,食指在这一刻突然间想要回到几人的身边,虽然和几人在一起没有几天。
是梦,都将会有醒来的一刻,而醒来前的一切,都必将远去,等待着的,将是崭新的现实!
食指醒来的时候,耳边传来的是一句句慷慨激昂的话语,只是这慷慨激昂的背后,却是深沉的悲凉!
残酷的现实让食指用血铭记住:生者,对死者的哀叹,就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而活着,是你怜悯别人的唯一的希望!
睁开双眼,便看见无名在低沉的念叨着,无名的前面,是七只夔牛排列在一起的小山一样的尸体,血液,几乎染红了尸体下面的土地!
这里已经不是刚刚战斗的那一弯死水旁,而又从新换了一个地方。显然,四人是怕在哪里遇到夔牛或者是比夔牛更加强大的野兽,那时四人恐怕是真的无法抵挡。
老烟此刻正倚在旁边的一颗大树上,眼睛微微的眯着,耳朵却在轻轻的、不时地抖动一下,两只手环报在怀里,而嘴里,是那根永远不会熄灭的香烟,火星闪动间,一阵阵青烟从他嘴中冒出,在他一脸的陶醉里,慢慢的散在空气中。
影子坐在与老烟对着的树下,两只眼睛犀利的转动着,小心的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嘴角微微上翘,那丝淡然的微笑出现在脸上。
扭头一看,鬼方就在不远处的黑暗中站着,看不到眼睛,只看到全身躲在宽大的黑袍里面的背影,就像一只来自冥界的幽灵和这黑暗融为一体。
四人看似无意却是有意的把七只夔牛的尸体和食指围在中间,小心翼翼的戒备着。
食指的手臂轻轻的动了一下,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不由得惊异了一下,想要伸手支地站起来,突然发现两只手动弹不得。
自己的整个右臂被伸直,五指伸展开,全被一些胶一样的东西固定在一起,那断掉一节的食指和拇指平齐,显得诡异非常。
身上有了几个破洞的肥大的迷彩服更加的破烂,而整个右臂却已经消失不见,却像是自己被治疗时撕了去。
整个右臂缠满了白色的绷带,骨头断裂处已经被固定在一起,只差等待愈合了,右臂的外面绑着一根尺许的削的细长的树枝,右臂因此而不能动弹了。
指间手掌处也缠满了绷带,入眼全是白色,已经看不到手指的模样,右手上绑着一块手掌大小的木板,五根手指想要动一下也是不能够。
左手上也缠满了绷带,只是却没有被固定,左手的伤相比于右臂伤的并不重,只是整个手掌在与蔓藤的巨大摩擦力之下、那皮肉裂开了,并没有伤到骨骼。
在刺鼻的血腥味中,食指努力的想要站起来,这种躺在地上任人宰割的感觉非常的不好,虽然自己看起来是安全的,但是长久以来养成的心里面,却是没有一丝的安全,仿佛,只要是站着,那所有的困难就都能够面对,而不是在地上躺着。
可失血过多、身体虚弱的食指努力的动了几下,却只能够无力的躺在地上暗自喘息。
“无名你丫的别在那儿装文明人了,食指醒了,你去照顾他!”老烟睁开眼,对正在那儿兀自念叨的无名喝道。
显然,几人都已经发现了食指已醒来。
“为什么你不去,偏要我去,你这个懒烟鬼!”无名条件反射似的回应道,而脚下却没有丝毫的停顿,站起身来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然后迅速的来到了食指的身边。

“嘿嘿,因为你是一个医生而我不是,照顾病人是你的天职!”老烟这样得意的说着的时候,眼镜便又微微的眯上了,眼角的皱纹在这一刻似乎也已经舒展开了,嘴角路出奸诈的笑容。
“去他妈的天职,你个该死的烟鬼,等你受伤的时候,我要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天职’!”无名恶狠狠地说着,最后那“天职”二字声音特别重!
老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的继续露出那得意的笑容。
每一次对上老烟,无名似乎都以气急败坏而告终。
“食指,你饿了吧,来,先吃点东西!我和老烟已经吵架吵习惯了,你不要在意他的想法!”无名笑着拿出固体淡水和压缩食物,送到了食指的嘴边,说道。
已经晕过去也不知道有多少时间了,肚子确实感到异常的饥饿,食指也不拒绝,默默地吃着,没有说话。
“无名,你把衣服拿给食指一身,给他换上!”影子淡淡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嗯!”无名答应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又拿出了那个看似非常小却似乎有无穷空间的包,从里面拿出了一身干净的紧身休闲服。
这一场战斗之后,没有人再喊“食指兄弟”,“食指老弟”,真正的兄弟不是从嘴里喊出来的!
他们此刻都已经打心底的吧食指当成兄弟,甚至,比亲兄弟还要亲。
片刻之后,食指转过头来,淡淡的道:“好了!吃饱了!”
声音里面不复之前的冷漠,却依然不带有多少的感情!
有些人不善于在嘴上表达自己的感情,而他的心中却是激情澎湃,在朋友需要的时候,默默地站在你的身边,坚定的和你一起面对着一切,而有些人总是在你得意的时候亲密的就像是你的爹娘一样,嘴里面就像是抹了蜂蜜,而在你遭难的时候,他们却总是第一个离开!
无名笑了笑,把手里剩下的食物收了起来,然后伸手把食指身上的那破烂的衣服扯了下来!
突然间,他呆住了!
食指的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那大的疤足有一尺长!无名惊住了,这一身疤比任何的渲染语言都要真实的告诉了别人食指这八年来是过的怎样的生活!
任何人都难以想象食指这八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那疤痕有许多都是致命伤,胸口、心脏、肾部,整个身体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但是食指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这让几人感到无法想象!
但其所受的痛苦,那无助的孤独,那受伤时独自一人舔舐伤口的寂寞,而能够让人支撑着活下去的,是那能够激发人体无限潜力的意志!
四人的心底一阵颤动,真正的男人,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才能够造就!
无名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地把衣服一件件的给食指换上,无名感觉到自己的收有些微的颤抖!
鬼方、老烟、影子三人也慢慢的走了过来,默默地站在那里,深深地看着食指,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情绪,只是心理面都泛起了巨浪,以四人的经历想起这样的生活也不禁为之动容!
现实让几人知道食指所遭遇的,比之众人之前想象的还要困难百倍!
那将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啊,没有白天,没有黑夜,没有火,没有光明,最重要的是……没有人!每天与孤独作伴,为了生存躲避着各种各样的危险,为了食物而猎杀各种各样的凶残的野兽!
而且,着仅仅是一个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孩子啊!
看着关心自己的四人,那四双沉痛的眼睛,食指突然间有了一种冲动,一种久违的、叫做“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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