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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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风头
每年的秋天西班牙的贵族会齐聚首都马德里,参加一年一次的打猎活动,这种风行欧洲的活动称为社交季。届时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沙龙,举行不完的舞会和晚宴。贵族们除了可以互相认识叙旧外,已到适婚年龄的男女更可以借此机会露面,配对结亲,或者结交情妇情夫。
为了商行的生意,金日万分不愿的收拾行李,带上老婆,还有加入商行的弘融弘昶,去参加他深恶痛决的社交季。
弘昱的性子又冷又酷,又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本来不在此行之列。但是由于帕尔玛公爵夫人特别送来了邀请函,信中提到春天她和公爵来瓦伦西亚的时候,和烙烙相处愉快,希望能再见到她,所以他也跟来了。

西班牙国王居住的东方宫内,宴会大厅两层挑高的屋顶中间镶嵌着华丽的七彩玻璃画,周围是上了金粉的浮雕。
厅内音乐悠扬,贵族云集。绚烂的服饰,芬芳的美酒,水晶玻璃或琉璃的器皿在辉煌的烛光下流动异彩。处处弥漫着王室特有的奢华,连每一个供人小憩的露台上,都备得有大而舒适的长躺椅,躺椅前的小几上还配着装满点心水果的水晶盘子。
烙烙将一杯橙汁递给弘昱,“胃难受吗?”弘昱摇头,将橙汁放到桌上,靠到她肩上。
烙烙松口气,他们按礼节已经见过帕尔玛公爵大人,只是公爵夫人陪着王后还没有到大厅,所以她也只好等着见了才能闪人。
拿起一块蛋糕,递给弘昱,“把这个吃了,今天下午耽搁太久,你都没吃什么东西。” 弘昱慢条斯理接过,小口小口吃起来。
烙烙见弘昱腮帮子鼓着一动一动的,长长的睫毛不时眨一下,吃得好乖的样子,忍不住劣根因子又开始发作,“奶宝,你的嘴太小了,吃的通通都要做得小小的才行。”
弘昱一下把头转过来,秀气的眉毛皱到一起,大眼骤然睁得又圆又大,腮帮子因为包着还没咽下去的食物鼓得圆滚滚的,红嘟嘟的嘴角还挂着蛋糕渣子。啊,啊,不要连生气都这么可爱吧,会让人崩溃的。
忍不住伸出手,用力捏捏,再拧,再掐……
蛋蛋脸一边飞快的蠕动,把食物拼了命的往下咽,以便让腮帮子可以小点,再小点,一边忍无可忍的开始左闪右躲……
我闪闪闪。
我捏捏捏。

和她们结伴来的总督夫人香萍探了个头进来,“小姐,公爵夫人到了,一见面就问你呢。”烙烙站起来道,“大----姐,我马上就去。”香萍向她做个鬼脸,“别叫我大姐,我还年轻。”缩回头。
弘昱跟着站起来将烙烙拉到胸前圈住。
烙烙亲亲他,“我和公爵夫人见过礼就回来陪你离开。你在这里休息别走等我回来,记得要把橙汁喝完哦。”来马德里几天了,她基本上都没参加过宴会,只和弘昱参加打猎活动,也是寸步不离的。今天不是必要,她也不会来。
弘昱又磨蹭了半响,才依依不舍的放开烙烙。
烙烙走到门口,回首抛个飞吻给弘昱,弘昱大眼露出笑意,看她汇到屋里的人群中,慢吞吞拿起橙汁走到露台边一口一口的喝。

“那个人是谁?”卢西亚问道。她刚跳完几只舞,和几个贵族女伴到露台上休息,看见间隔了几个露台,一个东方少年手里握着一个喝完的空水晶玻璃杯,默默的站在那里。穿着墨绿刺花的礼服,欣长的身材笔直挺拔,幼嫩纯真的憨稚五官,清秀的脸蛋纯净可爱,额前的刘海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头后的小尾巴倔强又可爱。整个人却看起来冷漠又孤僻,面无表情的望着远处,好象在沉思一般。
女伴可拉看过去,“那是奥诺家族的人。”(奥诺是西班牙语Oro的发音,意为金的意思)
卢西亚有兴趣的道,“奥诺家族?”
女伴可拉向椅上一倒,“对,那个神秘的东方家族,传说他们是宫廷的王公贵族,曾经还救过帕尔玛公爵和阿蒂靳公主,他们家族和公爵大人关系很密切,而且很有钱,他们家的商行在全西班牙都有分行。”谁都知道现在的国王身体孱弱,公爵大人会是下一任的西班牙国王。
女伴米丽娅道,“是啊,听说嫁到葡萄牙的阿蒂靳公主为他们家族的继承人疯狂着迷,如果不是有婚约在先,还会和那个继承人结婚。”
卢西亚定定看着,琥珀色的眼睛透出光芒,“我觉得这个少年看上去也很让人着迷。” 事实上她已经被吸引住了,好冷峻的东方贵族气质,和她身边那些轻浮啬淫的贵族少年相比,他看起来纯洁可爱又清冷迷人。

可拉看看她,取笑道,“卢西亚,你不要爱上他了,你已经订婚了,他也已经结婚了。”她们明为女伴,但私下几个人都会互相暗暗教劲。
米丽亚惊呼,“他看上去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样子,居然结婚了。”她也很注意那个少年,几天前在狩猎场打猎,她见过他,想恋了好几天。不过当时他身边有个美貌的东方少女,是那个女人吗?
可拉耸耸肩,“东方的家族向来早婚,而且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听说他的个性很怪,除了他妻子,不和任何女人说话,也不让任何女人靠近他。上次在猎场西尔维亚家族的叶塞丽和他打讪,弄得尴尬极了,还是他妻子帮忙解的围。”她是社交界消息最灵通的人。
卢西亚高傲不屑的,“那个女人实在不自量力。”叶塞丽才几分姿色?比得过她的美丽吗?男人看到她第一眼就会着迷。冈波斯家族的柯里安是西班牙贵族第一美男子,还不是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可惜他不能继承爵位,不然她老早就投入他的怀抱了。她现在的未婚夫是冈波斯家族的继承人何塞,也是为帕尔玛公爵效力的,要晚几天才能来。
有点惋惜,他居然已经结婚了,可是西班牙上流贵族中流行着结婚却又有情妇情夫的风气,他那么小,应该还是可以爱上她吧,她可是巴塞罗那贵族中的第一美女,在马德里也还没碰到过对手。
拿起两杯葡萄酒,对女伴们炫耀的一笑,“你们等着。”
可拉心中冷笑,等着,等着你出丑吧,听说上次叶塞丽差点被打飞了,她对那个人也感兴趣,可是她却不蠢,有些男人只能看看就好了。

卢西亚绕过人群,步履优雅的走上露台,“阁下是一个人吗?”声音娇媚挑逗,不少男人听她的声音都会全身酥软。
背影一动不动。
“我是罗里各家族的卢西亚。”听过她的大名吧,大大有名的美人,每天都有不少的鲜花和邀请卡送到她的临时寓所,上面的签名很多都是她不认识的人,可见她的美貌多么出名。
仍然不动,好象没听见。
上前几步,“阁下,我能有幸认识你吗?” 露台才多大,这么近不可能听不到了。
聋子一个。
卢西亚扭头看看,那边露台上的女伴全部面向这边,而且还多了几个,都在看她如何成功,或者失败。
咬牙再上前,“阁下,我是罗里各家族的卢西亚,我能有幸认识你吗?”
背影始终不动。
卢西亚脸发窘的红了,她这个第一美女可丢不起这个脸,不成功明天整个马德里就会被长舌的可拉舔油加醋宣传个遍。
她又上前,手递出酒杯,就要碰到他的手臂。
手中的水晶杯突然炸裂成碎片,与此同时身后一股大力将她向旁边斜推,她被抛向旁边的躺椅,另一股更强大的撞击力从她鬓边擦过去,削断她扑倒时飘起的长发。无数玻璃碎片飞出去,却在空中骤然停顿了一下,转了个弯似的插栽在门环上,幽幂般的身影闪出门口,她不由发出一声尖叫,“啊-------”

挑高的扶梯长廊上,公爵夫人好笑的看着烙烙,“烙,你是担心有女人爱上你丈夫,好随时可以去阻止吗。”她的眼睛不时看看下面大厅边上某个露台的门口,不用猜也知道,那个清冷的东方少年一定在那里。
香萍戏谐的道,“夫人,她就是这样强悍,不许别的女人接近她丈夫。”
翠袖点点头,也打趣道,“他们感情很好,离开一会儿就很想念了。”
烙烙明媚的一笑,“哎呀,我只是在保护他不要受到其他女人的伤害而已。”心里嘀咕,其实是保护其他女人不要被弘昱伤害啦,免得为大哥惹麻烦。
帕尔玛公爵过来,搂住爱妻亲吻了一下,莞尔道,“夫人,我听说烙的丈夫很受女人欢迎。”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的马德里 ,很多女人都在谈论烙的丈夫。烙的东方丈夫明明个性冷漠,根本不理人更不和人说话,一天到晚只和烙在一起,偏偏有不少女人注意到他。

烙烙无可奈何的挑挑眉,是啊,所以她随时都要把弘昱拴着盯着藏着。上次有个女人,乘她离开一小会就粘过来,差点被弘昱震飞。西班牙贵族女人的热情真让人吃不消,想想封建的大清国也有优点,至少女人都很矜持。
翠袖同情的回看她,当年弘普第一次来参加马德里社交季,也是被缠得半死,尤其是被他救过的阿蒂靳公主,所以弘普才讨厌来这里。不过弘普个性幽默开朗,又可以自己周旋,不用她担心,可是四弟就……
香萍将扇子半捂着脸,拼命忍住笑。四少爷震飞人的戏码,她已经好多年没看到过了,好怀恋啊,如果不是怕惹不必要的麻烦,她倒想天天都可以看看,反正又不是自己飞。

烙烙看看香萍,猜到她的想法,白了她一眼,“大姐,注意你的气质,气质。”回头俯视,咦,刚刚还在门边端着两杯酒的女人怎么一下不见了,四下飞快一扫,没有。难道?不是吧?命苦!
看看长长的扶梯,和宽阔却拥挤的大厅,来不及了,足尖在拦杆上一点,人飞纵出去。公爵和公爵夫人看着烙烙突然跃下,吃了一惊,扑到栏杆前。大厅的人们只觉眼前一花,一个清艳的东方少女凌空晃过已扑进一个露台的门,天使吗?
与此同时露台里有玻璃清脆的碎裂声,那个少女又似被什么撞击仰面飞出来,正在门口站着的人只觉眼前一闪,一股狂风呼过,露台里面响起女人的尖叫声。全场霎时无声。音乐人声通通静止。

三条身影从不同方向暴掠而出,向那个飞出的少女伸出双臂。“小魔女!”“四弟妹!”“小四嫂!”有一个身影更快的笔直闪到她身后,搂住她的纤腰,在空中潇洒的一旋,轻捷的落到地上。另外三个身影呈三角落下围住。
好惊人,好优美,好精彩,如果不是这个场面时机不适合,众人都想鼓掌。那四个男人都是东方面孔,年龄不同,长得极其相似,大大的乌溜眼,圆滚滚的腮帮子,小小的樱桃嘴,全部满脸焦急的看着那个清艳少女,中间抱着少女的那个更是浑身打颤,一副要晕倒的表情。
有人低声窃语,“是奥诺家族的人。”有人小声的惊叫,“就是那个东方家族。”有人悄悄接话,“就是那个瓦伦西亚的奥诺家族吗?”有人压住喉咙,“是啊,不仅富有,还和公爵大人关系密切。”“那我们要找机会结识一下。”“那当然,不过他们家的男人听说都很可怕。”“是啊,你刚刚又不是没看到。”……

烙烙脸色雪白,两眼乌七八黑了一小会,靠在弘昱怀里听觉却还没消失,心里苦笑。好了,出名了,明天整个马德里都有新话题了。眼睛渐渐清明,缓和过来感觉弘昱的身躯在剧烈的抖动,仰起脸看他。
弘昱的苹果脸上一片恐怖的惨白,小嘴不住的哆嗦说不出话来,大大的黑瞳全是惊恐和慌乱。烙烙温柔地轻抚他的脸蛋,“奶宝我没事。”
还是惨白着一张脸,身躯还越抖越厉害。侧过头看见围住的金日弘融弘昶三个都紧张的盯住她,翠袖和香萍扑过来一声惊呼捂住嘴,“怎么这么多血。”血?不是吧,她好歹也是武功高手,比弘融还高一点,弘昱察觉到她,力道也收了不少,哪来的血。
低头看看胸前,差点笑出来,她去推那个女人的时候,太快太近,血红的葡萄酒溅在她墨绿的晚礼服上,灯光下看上去好象鲜血。大家都太紧张,居然没分出来。
烙烙轻拍弘昱的脸蛋,他看起来才象重伤要晕倒的人,“奶宝,我没流血,是葡萄酒。”脸蛋抽搐一下,大眼湿盈盈的看着她,好象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在安慰他。
烙烙用手指在礼服上沾了沾,轻轻喂到他哆嗦的小嘴里,声音又柔又软,“真的,你尝尝是甜的哦。”
哆嗦的小嘴半天才能抿上吮吸。然后将她往怀里紧紧的扣住,头埋进她的颈间。烙烙慢慢拍着他的背,“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下次不吓你了,对不起啦,原谅我好不好。”弘昱摇下头,把她抱得更紧。
卢西亚脸色苍白的被几个赶过来的女伴扶出露台,大厅的贵族了然的看向她,什么样的目光都有,惊讶的,不屑的,鄙视的,幸灾乐祸的……
“是罗里各家族的卢西亚。”
“她不是已经定婚了吗?”
“何塞.冈波斯还没来。”
“她也想勾引奥诺家族的人。”
“一定是,听说那个奥诺家族的人除了妻子,不让任何女人靠近他。西尔维亚家族的叶塞丽就被他打飞过,这次一定是她去勾引别人,要不是他妻子,说不定卢西亚就没命了。”
弘昱猛然抬起头,看向卢西亚,脸色铁青,阴骛之色瞬间暴射,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死亡气息。
大厅的人突然觉得灯光好象昏暗了一大半,寒冬陡然降临。金日等人冒出冷汗,从头顶凉到脚尖,在王宫里杀贵族太刺激了,不要啊。
烙烙看看两腿发软的卢西亚,感觉弘昱紧绷的身体磅礴的涌出怒气,悄悄唤一声,“弘昱。”五官已经扭曲,有女人开始尖叫昏倒。
烙烙额头滴下一个大大的汗珠,算了,反正已经出名了。一把拉下弘昱的头,水唇揉开那张樱桃小嘴。一双手臂立刻紧紧的圈回来,弘昱瞬间狂热沉醉,整个人云里雾里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了。
大厅马上比昏暗以前还透亮十倍,室内春意融融,音乐又开始优雅的飘扬,帕尔玛公爵搂着夫人,两人不意外的相视笑笑,在瓦伦西亚他们就知道,金的这个弟弟只有一个克星,那就是烙。
金日眉眼齐齐往大门外扯,暗示烙烙,快把四弟哄走。烙烙眨眨眼,知道了,大哥。贴住还在喘息的弘昱耳语几句。
弘昱的苹果蛋蛋透出诱人犯罪的红晕,大眼漆黑幽遂看着她,绽开一个纯净羞涩的微笑。烙烙星眸璀璨,用鼻尖擦擦他的脸蛋,拉起他的手就要迈出步子。
弘昱突然直接一把将烙烙横抱起,向大门走去。烙烙被他抱着猛翻白眼,今天风头算是彻底出尽了。的
金日等人叹口气,算了,出风头总比杀人强吧。却见不少女人哗啦啦涌上靠宫门那一面的几个露台,里面热情洋溢的唧唧喳喳,伴随惊声尖叫传出。
“好可爱的男人。”
“他背影好挺拔啊。”
“太有个性了,好有男人味。”
“天拉,他上马的姿势好帅啊。”
“他对她妻子好温柔啊。”
“他一定很爱她的妻子。”
“啊,我也想让他爱上我。”
“我一定要引起他的注意。”
“我做他的情妇也愿意。”
“我也是。”
“还有我。”
“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成立一个沙龙,只讨论他。”
“我赞成。”
“我参加。”
“我。”
“我。”
……
大厅里的人听了脸上一阵乱抽,金日哭笑不得,四弟,你这次风头出得太大了。
第八章 商行

马德里花园的草地上。

“九。”弘融镇定的声音。
“十八。” 弘昶有点颤抖的声音。
“二十六。”香萍兴奋的声音。
“三十一了,三十一了!”烙烙激动的声音。
“三十~~八。”弘融咬牙的声音。
“四十~~~~~” 弘昶虚弱的声音。
“也,也!!!!”香萍和烙烙抱着一起欢呼的声音。
“扑通!”弘融弘昶一起倒地的声音。
“起来啦,别装死,给钱给钱。”
“四弟妹,你~~~~~~好狠。”
“三哥,愿赌服输,眼神不要这么哀怨嘛,你看起来都不帅了。”
弘融躺着地上,“我帅有什么用?都不能拿来赚钱。”兰馨我好没用。
弘昶躺在他旁边,“三哥,都是做兄弟的连累了你,我好内疚,我混蛋,我对不起你。”痛苦的死劲敲打自己的胸口。
弘融闪着泪光,“五弟,你别这样,做哥哥的怎么能丢下你不管,让一个人和四弟妹打这么大的赌呢。”
弘昶热泪盈眶,“三哥,从小到大都是你最疼我,既然你这么说,那干脆你把我的那份也给了吧。”
弘融一下翻身骑在弘昶身上,“臭小子你说什么,你害我害得还不够惨。”卡住他的脖子。
弘昶挣扎大叫,“三哥,不是我害你的,要怪就怪四哥,没事招蜂引蝶。”
烙烙蹲下,“喂,你们两个,少演苦肉计,不许赖帐给钱啦。”
香萍憋住笑意,“三少爷,五少爷,谁叫你们不相信四少爷的魅力嘛,看我,听小姐的没错。”她和小姐赌今天至少有四十个女人会对着四少爷使用扇语,五少爷偏要说最多十个,看吧,女人从来都比男人了解男人,何况小姐那么聪明的女人,怎么能不了解自己的男人有多大的魅力。
西班牙女人的“扇语”丰富,但对着弘昱的都只有两个动作,打开扇子在自己胸前慢慢挑逗地扇动(“我仍孑然一身,尚无情人”),把扇子打开又合上,然后放在自己的面颊上(“我喜欢你”)。

弘昶被卡得腮帮子红出两个大番茄,“你们女人真是奇怪,四哥怪人一个哪里好,你们喜欢他哪一点啊。”那么多扇子在四哥面前晃,四哥居然还可以站在那里无动于衷,旁观的他都已经被晃得头晕眼花想呕吐了。

烙烙阴黑黑的怪笑,“自己没眼光还说我老公是怪人,弘昱好好修理他。”
弘昱慢条斯理走过来,蹲下。
弘昶被弘融压住,“三哥,你最疼我拉,快放开我啊,我要死了。”
弘融正要起来,烙烙邪恶的开口,“三哥,只要你站在我这一边,你的赌债我可以考虑一笔勾销。”
弘融又重重坐下,“四弟妹,我刚刚只是想换个姿势。”
“啊~~~~~~四哥,别拔我头发,好痛啊~~~~小四嫂,我错了~~~~我的头发啊~~~~大哥~~~呜,你在哪里啊?”
弘昶高声的惨叫引得不少贵族从八方了望过来。不意外又有女人的尖叫惊呼。
“看那个奥诺家族的人。”
“他拔头发的姿势好帅。”
“哦,表情好酷。”
“我要不行了。”
弘昶听了吐血道,“我被拔头发的姿势也很帅,为什么就没有人为我尖叫,啊,好痛,四哥,住手啊~~~~”

看着草地上闹成一团的几个人,坐在旁边的公爵夫人和翠袖笑得前仰后合。
帕尔玛公爵忍住笑,“金,我真的很喜欢你的家人,他们实在是太有趣了。”每次和他们在一起都开心快乐得很。
金日圆圆的双颊露出宠溺的笑意,“他们也有恼人的时候,会让人狠不得要把他们一掌拍死。”他是苦命的老大,家里的人除了老婆没一个不是搞鬼的高手。
公爵满脸笑容,“金,你的生意越来越大了?”他在金日的商行也投有股份,只是不干涉运作。
金日耸耸肩,“几个兄弟都来商行帮忙了,他们做的比我想象的好。”
公爵咀了一口葡萄酒,“今年商行的利润很可观,又没有兴趣做更大的,比如我的两西西里的柠檬园,可以赚英国人的钱。”他同时也是那不列斯和西西里岛的封邑的国王。

金日乌黝黝的大眼儿瞥向几个正在把胡闹当有趣的的家人,“再缓一下,我几个弟弟很快就可以独挡一面了,我会把商行生意分交给他们,然后再做两西西里的生意,这样投入的精力多点可以稳妥一些。当然殿下找到合适的人,也可以交给他。”
公爵摇头,“我只信任你,不过你们家族真的很团结,别的家族继承人都会把财富和利益牢牢抓在自己手里。”西班牙的贵族既开放奢侈,又悍勇残厉,兄弟勾心斗角的事情还是最正常,最不血腥的。象他统治的两西西里,几大家族的内部斗争从来没有停过。
金日悠哉悠哉的拿起酒杯,“我家都是懒虫,如果不是看我这个做大哥的太辛苦感到过意不去,谁也不会插手商行的事。”
公爵举起杯,“金,你的家族让人羡慕。”金日笑吟吟的回举一下,将杯中酒一仰而尽。

他的心里早有打算,现在商行涉足有好几个行业,都可以让弘融和弘昶出面打理。
至于弘昱嘛,金日坏心的暗暗偷笑出声,他“很不小心”“很意外”的发现,他的四弟之所以日子最清闲,绝对不是因为他的工作太少,而是方法简单实用。
太罗嗦的震飞回去想好怎么表达以后再来,帐目看一眼有不对的震飞回去做好再来,策略建议不满意震飞回去再好好修改以后再来。什么都不解释,都不说,他只要把人震飞,总商行的高层雇员都会自己去想,以求下次能从四大少那里,好好的象人一样正常的走出去。
谁说暴力不能解决一切,至从有了震飞**,虽然他的薪水开销多了两倍,但办事效率却多了一百倍。
以前金日这个做老板的,什么都要自己去想,现在他这个大当家越做越轻松,越做越开心,常常都可以看到自家商行精彩的空中飞人大戏。他打算让弘昱好好发挥特长,帮他管理商行内部。
金日多少次午夜梦回,都在哭泣中醒来,捶胸顿足以头戕地,当年他练武功可没少吃阿玛的苦头啊,怎么就没想到用武力解决一切呢,浪费了,太浪费阿玛对他多年来的“教导”了。

马德里最繁华的格兰维亚大道,店铺林立,商行广聚,社交季节带来的商机令商人们喜笑颜开。
烙烙趴在自己商行分行的二楼的大窗户上,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星眸闪闪发光,不时回头看看里面大办公室还在忙碌的男人们,低声嘀咕,“好久了哦,还有做没有完啊。”
翠袖将一杯甜茶递给她,“四弟妹,弘普他们一年只来几次,处理的公事多,你再等等,要不我陪你去逛逛。”
烙烙摇摇头,“再等等啦,反正香萍都还没到,我等弘昱一起。”
一个声音活泼的笑起,“你才不是等我呢,我也到了,你走不走?”
烙烙头也不回,把翘翘的小**对着刚进来的香萍,“现在不走,等你的气质恢复了以后再走。”
香萍嘻嘻哈哈的看向翠袖,“我说小姐是在等四少爷,免得一个转身,就被其他的女人粘住了。”
翠袖圆圆的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不会的啦,四弟会把她们全部震飞的啦。”
香萍挤挤眼睛,“对哦,我都忘记了,从上次王宫的舞会以后,那些女人现在都学聪明了,只不停的往你们住所送礼物,小姐,你发财了哦。”
烙烙夸张的叹口气,慢吞吞爬下跪着的椅子,“礼物都退回去了,我的心痛得滴血啊,要是全部都收下,弘昱根本就不用来商行帮大哥看账本了,每年来马德里一次就可以吃一年了。”
翠袖好笑的看着烙烙,“原来你嫌四弟赚的钱太少啊,要不我让你大哥多分红给四弟,你就不用发愁了。”
烙烙一本正经的说,“不用了,实在不够用的时候,我让弘昱站到街上吹笛子卖艺,我坐在旁边收钱也就够了。”
翠袖和香萍哈哈笑起来,想到弘昱绷着脸在街上吹笛子的样子,越笑越大声。

金日探个头出来,大眼瞪得溜溜圆,“老婆,你们在笑什么?”
翠袖指着烙烙笑得喘不过气来,“四弟妹说,说,说…….”又笑。
香萍擦擦眼泪,“小姐说大少爷给四少爷的薪水太少,要让四少爷到街上吹笛子卖艺养家。”
金日怔了一下,豁然大笑出来,“弘昱去大街上吹笛子卖艺,小魔女亏你想得出来。”
弘融弘昶在里面听了,也大声笑起来。
弘昱绷着苹果蛋蛋走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烙烙。
烙烙无辜的看着他,“反正你吹笛子只要别人不打扰你就行了,那在大街上也可以嘛,还可以收钱。”
弘昱慢条斯理举起手,对准烙烙的脑袋的就要敲下去。
烙烙急忙将自己的脑袋抱住,脸上露出可怜兮兮地表情。
弘昱手举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放下来在烙烙的脑门轻轻的弹了一下,把她拉到怀里,手慢慢抚摸她细滑的乌丝。
烙烙贴着他怀里,猫咪一样舒服的眯上眼睛。
金日看看两个人,“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去玩吧。” 小魔女八成是无聊得坐不住了。
烙烙眼睛一下亮晶晶的闪着光芒,“弘昱的账本看完了吗,那我们去玩喽。”
金日斜眼看她,“还有一点,我自己做就可以了,便宜你老公了。”
烙烙摇头摆尾的冲着他媚笑,“大哥,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大哥,英俊潇洒体贴顾家……”
金日翻了出老大的白眼,“快滚,不然我后悔了。”
眼珠恢复到正常位置,小魔女已拉着四弟溜出门外,“大嫂,香萍快点啦。”
金日嘴角抽了一下,跑得真快,转向眼里噙着笑意的老婆,目光变得柔和温情,“小心一点,早点回去。”
翠袖点点头和香萍一起走出去了。


kaka0513 2007-12-04 04:02
第九章 隐店

“小姐,你只看不买,有什么意思啊?”在格兰维亚大道走了好久,香萍买了大堆的衣裙,花边,帽子通通交给随从拿着。
翠袖也挑选了金日和小孩的衣饰,还细心的为满儿他们选了几样。
烙烙耸肩,“没看到很想买的东西啊。”
香萍哀叫,“这么长一条街,全是马德里最好的商馆,就没有一样东西入你大小姐的眼吗?”
烙烙正要开口,却见路口插着一个深巷,里面似有个店铺,挑出一面布帘,布帘上写了一个汉字,“天”。
烙烙歪歪头一把拉着弘昱扎进巷子里。
这是一间中国风味的店铺,门口的风铃悬得低低的,一进门就碰得响起来,声音悦耳动听。室内布置暗含风水,一角挂着竹帘。墙上挂满山水人物字画,货品随意的摆着,全是中国风味的东西,室内中间有一套梨花木的红漆桌椅,焚着一炉上好的檀香。
香萍和翠袖让随从在外面等着,跟进来好奇的东看西看,“这是我们大清的东西啊。”好亲切的感觉哦。

突然听见响声,一个高个子的东方面孔的年轻人掀开竹帘走了出来,看见他们同样的东方面孔,脸上露出笑意。“请问几位是从大清国来的吗?”说的是汉语。
翠袖脱口而出,“是啊,你也是吗?”说的也是汉语。
那个青年笑着点点头,“我是从广东来的。”
翠袖和香萍一起道,“我们是从京城。”
那个年轻人面露喜色,“我叫阿善,难得看到故国的人,请几位坐坐,我去沏壶好茶。”转身又进去。
烙烙坐着环看四周,“好多古董哦,这个老板一定很有钱。”
阿善端了茶具出来,“这是我家先生开的店。”将茶斟好,“各位请。”竟然是上好的大红袍。
烙烙喝了一口,“弘昱,来喝喝看,很不错哦。”
却见弘昱站在那里专注的看着一个大架子。
烙烙起身走到他身边顺着目光看过去,其中一格里,一只银笛小巧精致的放在衬托上,看长度是可以随身携带的那种,“好精致的笛子哦。”
转向阿善,“可以吹吹吗?”阿善笑着点头。
烙烙伸手拿下,递给弘昱。弘昱喜爱的轻轻摩挲片刻,看着烙烙举到唇边。

笛音飘荡起来,在小小的斗室里竟有令人荡气回肠,如至空旷山野的感觉,烙烙倾耳聆听,水润润的唇瓣不觉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弘昱凝视着她,眼露柔情,笛声转而变得轻灵渺无,高雅深远,渐渐悠扬舒卷温柔婉约起来,笛音中诉出无限浓烈的痴爱情愫……终于缠绵而终。
弘昱将银笛徐徐放下,乌黑的瞳眸流露出绵绵爱意,烙烙只痴痴的看着他,星目中柔情似水。两人静静相视而立,浑然忘我,眼中似只有对方一人,天地万物都不存在了。
翠袖香萍手撑在桌上听得已经呆掉,阿善也久久不说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烙烙扑到弘昱怀里,“好好听哦,奶宝你好厉害。”
弘昱又大又圆的眸子轻漾着柔和的光芒,搂着她将下巴温柔的在她肩膀上磨蹭。
翠袖和香萍回过神来,一起拍手,“好棒哦。”
阿善也称赞道,“先生吹得真好。”

这只银笛音色清醇透亮,可以称得上的极品了。
烙烙回身对阿善道,“这只银笛多少钱?”
阿善抱歉的看着她,“小姐,这个架子上的东西都是先生的私人收藏,是不买的。”
烙烙挑挑眉,“很贵重吗?请你出个价吧,多少钱我都愿意。”难得看到弘昱对一件东西看上眼。
翠袖也点点头,“是啊,再贵也没有关系,我们愿意买下。”钱不够她立刻让随从回商行找弘普。
阿善摇头,“这只银笛放在这儿好久了,有不少人问过,我家先生都没答应。”
翠袖露出失望的表情,“这样啊。”
烙烙转转眼珠,“你家先生在吗?我可以和他谈谈吗?”
弘昱看着烙烙大圆眼闪动笑意。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的大脑已经冒出强盗逻辑,老板不答应烙烙就会把那个人打扁,抢也要抢过来。他的确喜欢这只银笛,但更喜欢烙烙为他这种窝心的感觉,心里甜丝丝的。
阿善不明所以的露住笑容,“在里屋呢,只是先生从来不见客人。”

烙烙看向弘昱眉毛一挑一挑的,我发誓只抢这一次。
弘昱大眼瞄向别处,我拦得住你吗?
烙烙忍住笑,又道,“那我冒昧一下,你家先生会吹笛子吗?”
阿善一呆,“不会。”
烙烙灿烂的一笑,把手一摊,“就是嘛,你家先生又不会吹,放在这里暴敛天物嘛,他既然在,刚才一定也听到了,我丈夫吹得这么好,他最适合拥有这只笛子了。好东西该属于有缘人嘛,请你帮我问一下他的意见嘛,我们真的很诚心的想买。大家都是从大清国来的,交个朋友嘛。”
脑中又冒出悍匪的泡泡,都是大清国来的怎样,哼哼,不卖就立刻砸了你的破店。
弘昱突然咳嗽了几声,烙烙眼神过去,被口水呛到了?
弘昱干脆侧过脸去,随便你怎么闹吧,大不了我也帮你一起砸。
烙烙挤挤眼,那是,谁打得过你呀。

阿善看看烙烙,又看看弘昱,“那请稍坐片刻,我去问问。”又掀了竹帘进去。
好半响才出来,微笑道,“我家先生说听见这位先生的吹得真是很好,他猜这位先生和小姐一定是有缘人,愿意割爱,但只有一个条件,请小姐留下一幅画像做为交换。”烙烙瘪嘴,真是龟毛。
弘昱脸一沉,将银笛放回架上,拉了烙烙就要出门。
烙烙拉他笑道,“一幅画像嘛,你没事不是也画了不少嘛。” 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有自己的画像。

弘昱别着头,苹果蛋蛋冷冻坚硬,可以敲下几层冰壳来,“我不愿意。”
“可是你明明好喜欢这只笛子……”
“不喜欢,走。”
烙烙眨眨眼,“那这样吧,把你自己也画上,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弘昱回头看着她,半天点了下头。
烙烙回头,“阿善,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问一下。”
阿善看向竹帘,帘后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点了一下头。他微笑起来,从架上取下文房画具,将一幅裱好的白丝娟展开,“请。”
弘昱细细画好,阿善拿起来送到里面,又过了半响走出来,“我家先生说……”
烙烙嘀咕,“你家先生话可真多。”这么喜欢说,干嘛不自己出来说,搞得神神密密的,大仙啊?
阿善忍住笑,又开口,“我家先生说,这位先生的画是极难得的珍品!着笔之人笔法精致细腻,蕴含着浓烈的痴爱与执着,画上的人物气韵生动,情愫萦绕。看得出两位一定非常相爱,所以除了银笛以外,我家先生还让我把这个转赠给二位。”
将一个小巧的盒子打开,里面一只大环扣套着一只小环,也是银质的,样式简单做工精细,各穿着两条样式相同,粗细有别,长短不一的银链子。
“这个叫扣心环,传说深爱的男女带着会有灵犀的感应,彼此相隔再远最终也会团聚,我家先生说传说也许虚无飘渺,但彩头很好,送给二位有缘人。”

烙烙好奇的拿起来,将两个环扣错开,“好漂亮哦。”她出身的军团最不缺的就是钱,庄亲王府更不缺珠宝珍品,但她一向不爱好首饰,只偏爱简单精致的东西。“送给我们的吗,太客气了。”
阿善笑道,“不值钱的小玩意,请不要见笑。”
烙烙将小环交个弘昱,“你帮我带嘛。”又拿起大的,“我帮你带。”弘昱接过,低下头,两人同时将银链子套在对方的颈上,耳畔好似听见细碎的铃声,一陈奇异的感觉,似闪电一般迅速从二人心脏间穿刺袭过。
两人互相惊瞪对方一下,烙烙哈哈笑起来,“看来我们真是有缘人。”
弘昱低头摸摸银环,黑亮纯真的瞳眸看着烙烙闪着光亮。
烙烙用手晃晃,“弘昱快回来,弘昱快回来。”
大大的眼儿眨了两下,露出奇特的神色,嫣红诱人的樱桃小嘴柔软的嘟了下来,在烙烙唇上甜蜜的抚着。
烙烙向阿善露出明媚璀璨的笑容,“谢谢你了哦。”又向竹帘后面的模糊的身影挥挥手,“爱说话不爱露脸的先生,谢谢你。”拖着弘昱飚出门口,东西到手,立马闪人。
翠袖和香萍行了礼,也飞快追出去,“等等啦,跑那么快。”
只留下一室清脆的风铃声和缭绕的檀木幽香。
阿善收起门外的“天”字布帘,将店门关上转到竹帘后面,“师父,她走了。”

竹帘后宽宽的茶室,那人坐在窗前,凝视着画像,微微应了一声,“嗯。”
阿善坐到他对面,“您不是说只和她有两面之缘,就这样浪费掉一次,为什么不直接出去见她呢。”
“和她一起来的两个女人都认识我,不过我还有一次机会单独见她的。”
“师父,她和那个四阿哥看上去很快乐幸福,为什么一定会分开。”
“她自己会知道。”
“什么时候?”
“她自己会知道。”
“那扣心环真的有用吗?”
“不知道,没有人用过。”
“我想到他们要分开心里好不舒服,没有办法吗?”不是他心软,刚刚在外面看到他们真的好相爱啊。
那人放下画,“阿善,我收你做关门弟子的时候就对你说过,我们只能旁观。”又看向画,“而且她和四阿哥的未来我真的占不出来。”
“那你帮过他们家这么多次。”
一声叹息,“那是曾师祖的遗训,整个玄天宗也已经倾力而为了。”
“师父,为什么你要她的画像?”
“我想看看她和那个人有什么不同。”又是一声叹息,想不到居然差别会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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