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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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王二人自然听令,返回营中一声招呼,数十名身着甲冑的大汉立刻持带刀,纵骑跟随在后。
马元规眼看得短短时日之后,百练营中的骑士已经尽是彪悍肃杀之气,与当日初成军时绝然不同,虽然还没有百战雄师的杀气,威武之色与干练之气已经尽显无疑,显然已经有了精锐之师的底蕴,他心中暗暗吃惊,也不知道李元霸是用什么样的训练方法,使得一支骑兵成军不久,已经如此威武。
当下不便多说,由马元规带着几个李府骑士头前引路,数十百练骑士簇拥着李元霸跟随在后,众人一起向着城内唐公府而去。
沿途不少隋军士卒与城中官员百姓看到,却是只见李府骑士之外,又突然有一支强悍的骑兵进入城内,装扮衣着旗号与正经的李府骑士略有不同,气质神情与装备却是不在李府骑士之下,各人躲闪之余,不免惊叹,不知道李府从哪里又寻了这样一支精锐骑兵出来。
李元霸心中也是快意,身为上将统领一支精锐虎狼之师,其中的快意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鲜衣似锦,怒马如龙!
到得唐公府内,留驻府中的众多家将听得轰隆隆的马蹄声,不免急忙奔行出来戒备。
李元霸眼见得是张达领头,当即向他笑道:“张将军不必如此,这些是我的百练骑士。”
张达原本满脸紧张,此时听得李元霸如此一说,上下打量他身后的数十百练骑兵。张达也是战场厮杀出来地豪杰汉子。一眼看过去就知道百练骑士不比寻常,再看向李元霸地眼神,却是更加敬服。
他也跟随李元霸征战过。对李元霸的个人武力极为崇拜,此时却对李元霸的将帅统御才干极是佩服。
见李元霸又要往府内行去,张达忙笑道:“二公子在演武场与诸位将军比较武艺,唐公听说后也过去观看,公子若是要见唐公,不妨就到演武场去。”
“好。”
李元霸无可不可。当即答应下来。
当下领着众人,穿过角门,绕过一片竹林,众人不少都是初次到得这唐公府中,当下只觉眼前一亮,一大片空地便在竹林深处。
唐公府地演武场虽然比百练营中的面积小了不少,却是收拾的甚是齐整,种种精制的武器排列两边。闪烁寒光。百多名李府家将正簇拥着李渊等人,观看着场中几个家将演武较量。
李元霸带得大量麾下将士来到,场中诸人都是看的清楚,李渊眉头一皱。其余诸人却是迎上前去。
李元霸向着李建成与李世民介绍自己麾下将领,王君廓众人早就识得。并不讨人欢喜,他也自家人知自家事,并不多话,上前向李渊屈膝行了一礼后,便立刻退向一边。
李渊倒并不很讨厌此人,却是开颜向他笑上一笑。
对唐公这样世代公卿的大家族地家主来说,此举甚是难得,等若是某人在他心中已经略有印象。
王君廓一时大喜,斜眼去看苏定方时,却见李世民拉着苏定方的手正在嘘寒问暖,问候不休,他知道苏定方毕竟是河北郡望之后,所以李建成与李世民兄弟对他极有兴趣,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当下却仍然是甚是沮丧。
李世民确实甚喜苏定方,此人年纪与他差不了多少,也是英华内敛,举手投足间都明显受过良好的世家教育,与李元霸身边的其余人等完全不同,况且对答之间从容不迫,略聊了几句兵法战术,苏定方便立刻引起李世民更大的注意。
当下拉着他手,请来刘弘基与候君集等人,向着苏定方介绍,其余的百练军将士李世民却也一视同仁,这些将校装备整齐,均是身形高大的豪杰之士,李世民甚是识货,当下也不敢怠慢,令得王长谐、史大奈等李府大将一起上前,与李元霸地这些心腹属下攀谈交结。
不消李元霸说明,李世民身为统兵大将,战前也知道需得让两边将官先行相识的道理,其实李府众人满心别扭,府中大将多半是李渊和李世民交结拉拢,自成体系,最不济也要在李府内待上一段时间,奉命办事之后,才有担任军职的资格,倒是李元霸时间不长,凭着自己的折腾就建立了一支强军,还隐然独立于李府军将地系统之外,令得众人甚是不服,只是碍着李元霸在此,表面上不得不勉强敷衍。
李元霸却也顾不得这些,李渊突然召他,又不是紧急军务,或是有事要交待他做,对这个老爷子

是满心的忌惮,当下不敢怠慢,急忙上得前去,向李后,肃立一边,等候李渊发话。
李渊却并不急着与他说话,只是眯着眼看了半天地百练军诸将士。
李元霸看他眼神不住瞄向自己的心腹属下,不觉额头微微冒汗。此时天气已经开始略有热度,时间又是接近正午,温暖的阳光照在自己厚实的重甲上,委实有些吃不消。
李渊又看了半天后,终于对着身边的裴寂和陈演寿等人笑道:“此儿雄心壮志不小,尔等原说他必不能成事,今日我看他的部曲行整有度,孔武有力,与史大奈等人对答交谈也是不落下风,将官如此,部下也不会差到哪去,三郎花了我不少钱,能将百练军建成,我心甚慰啊。”
李渊眼光毒辣,裴寂等人眼高有高有低,却也尽数能看出李元霸今日所领的几十军将都不是凡品。
陈演寿更笑道:“依我看,那个绵袍将军更不是凡品,行事举止落落大方,定然不是凡品。”

此语一出,众人都是赞同。
李元霸虽然郁闷,却也不得不承认当时的人眼光毒辣,不是世家出身的想瞒天过海,基本上是绝无可能。
当时只得将苏定方的家世说了,他只是报出苏定方出身,怎料唐公身边的人七嘴八舌,将苏定方的祖宗八辈出身都悉数报了出来。
李元霸擦擦额角汗水,这才明白为什么李家得了天下后,硬要冒认老子是祖宗,原来当时的人别的不懂,世家谱系却是从小的必修课,不懂历史没事,不懂世家郡望,却是要被人当成白痴来看的。
李渊与众人议论完毕,又与裴寂相视一笑,李元霸看在眼中,却只觉这一笑神秘之极。
却听李渊又笑道:“三郎这些属下都不是凡品,便是那王君廓为父虽然不喜他为人,却也知道此人才干不俗。三郎,你自身武力过人,却不要傲视天下群雄,要成大事,一定要有人才协力,懂么?”
这算是老成谋国之言,李元霸凛然受教。
此时阳光和煦,洒在众人身上,只觉暖融融甚是舒服,李家诸子弟与家臣一处闲谈说笑,情景甚是融洽。
李渊又与众人逐一点评了几句,便向李元霸笑道:“随我来。”
李元霸知道必定是要说今日之事,当下上前一步,将李渊扶住,父子一起离开演武场,向着李府后园而去。
其实李渊身体甚是康健,而且自幼习武,真动起手来,王君廓的连珠箭法还未必是这老头儿的对手,只是李元霸这一举动甚得李渊欢心,一时间李渊满脸都是笑意。
哪怕是一世枭雄,也喜欢儿子孝顺知礼。
他两人前头行走,裴寂却是紧随前后。
李元霸甚是无奈,对李渊的这位老友他素无好感,只是对方不计以前之事,在百练军成军一事上还多有助益之举,当下也不敢怠慢了,只得把身子歪退一步,让裴寂与李渊并肩行走,自己却是扭着身子,行走间甚是辛苦。
这演武场与李府后园距离极近,三人略行几步,穿过一道夹墙,便已经到得李府后园。
园中与上次人日时来游玩的景象已经绝然不同。
虽然不过是桃兰竹菊,姹紫嫣红,不过李府后园是高手整治,格调高雅疏阔,虽然绝无新奇,却也不落俗套,令人一见园中景色,只觉得心胸开郎,心旷神怡。
李渊带着李元霸到得园中一处阁中,捡了一个凳子先行坐下,裴寂相随而坐,李元霸却只得侍立在一旁。
到了这里,李渊却是换过了脸色,再也不似适才那般客气。虽然还是肯定了百练军已经成军,对李元霸草原行事的鲁莽,仍然是痛加斥责。
李元霸虽不服气,却也不得出声辩解。
李渊见他不服,当即抛下一封书子,冷笑道:“你自己看。”
李元霸将那封书信捡起,却是以利的语气,指责李家背盟伤人,表示一定要报复此仇。
李元霸又惊又怒,利如此无礼他倒并不意外,不过李家与突厥勾结之深,却也令得他极为意外。
当下冷然一笑,向着李渊道:“突厥人虽然勇悍,儿子却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至于利,不过是志大才疏之辈,儿虽不才,却能力擒之,请父亲放心。”
他原本以为李渊必定要大怒,再加斥责,却见李渊摇头苦笑,拍腿道:“事到如今,唯有让你对付突厥了。将来李家的太原留守,吾意就是三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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