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万物为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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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信村。
麦杆回来了,并没有运回德虎的遗体。据他说,德虎在战场上不幸与曼陀国的一个火系大魔头遭遇,牺牲时尸骨无存。
听到消息,泥妹又晕过去一回。
看见泥妹这样,麦杆心里也很难受,他恨不得战死的是自己。
云唐帝国的东面,炎日帝国的军队也快攻到永定城了,战况十分艰难。各种税收几乎每天都在涨,大部分普通人已到了饥寒交迫的边缘。
另一方面,魔兽、盗贼之害,比战争还要厉害。
生存,成了极大的问题。
泥妹每天麻木地过着日子。德虎牺牲已半年了,如果没有麦杆的照顾,她几乎就无法活下去。
她放不下二个孩子,她想再见到他们。
干材来了很多回,他见泥妹整天闷闷不乐,不断地来传着神嘱:“去向神忏悔吧,神会保佑你,让你开心快乐起来。”
泥妹每次都好象没听见一样,使得干材一次比一次更火。他等不及了,开始向神侍铁棍建议强制执行神嘱。铁棍差点就同意了,但看看自己缺了的右臂,最终没下定决心。
这时正值清明,梨花刚落,万物生机勃勃。
泥妹正在清理着以前留下的兽皮。德虎是村中最优秀的猎人,打了很多大动物,那些皮份量也不轻,直弄得泥妹香汗淋漓。泥妹脱下了她的外衣,露出了莲藕似的玉臂。苗条又不失丰满的身体在劳动时象柳条一样自然地摆动着,散发出强烈的生命活力。
麦杆象往常一样,走过来帮泥妹做事。
他一看到泥妹,就傻眼了!只见泥妹嫩脸上有几滴香汗,月牙似的眼睛迷迷濛濛,红红的小嘴因喘气偶而一张一合,樱桃一样诱人!莹白的脖颈上有细细的汗水流下,直流到玉臂和肩的接合处。也就在那里,白嫩的肌肤上有数棵透明的水珠...一种冲动瞬间占据了麦杆的大脑,他眼中露出万般柔情,这柔情集在一起便凝聚成了毁灭一切的欲火,他竟象一头狼一样扑向泥妹。
忽然受到麦杆的攻击,泥妹惊呆了,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使劲地拧动着身子,想摆脱麦杆拑在她腰上的双手,但结果适得其反,她尽全力扭动着的腰使麦杆更疯狂了!
泥妹慢慢没力气了,开始绝望。感觉到麦杆情绪的变化,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也开始发软,好象没骨头了一样。她轻轻地哀叹一声,闭上正流泪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把他们绑起来!”就在这时,仿佛从地狱中,传来了神侍铁棍的声音。
麦杆慌忙爬起来,几个男人就一涌而上,把他再次扑翻在地。
泥妹看着忽然冒出的人群,开始有点惊恐,但不久后就拿定了主意,心底深处竟有一丝笑意:她终于要摆脱麻木无主的日子了!
“德虎哥,我就来陪你了。”真是感谢铁棍,他竟能在最后的关头来保住了自己的贞洁,使自己还能无愧地面对德虎哥。
“早就知道你骨子里骚得很,还在我们面前装正经!”干材总是在关键时候会来火上浇点油的,“你们看看,刚才那个气喘嘘嘘的骚样子,我呸!”
“她什么时候在你面前装正经了?”这种场合艳娘是很感兴趣的,见干材那样说,立即问。
干材嘴咧了咧,但终于没有回答。这时铁棍假惺惺地问干柴:“这种事按神的意思,该如何处罚?”
“神侍大人,按以往神嘱的惯例,犯这种事者,男的活埋,女的装进铁笼填江!”干材一口气说完,对淫邪的愤怒使他的鼻子都好象歪了不少。
麦杆刷地变了脸色,他在心中哀叹老天不公!这二个神棍,只怕他们已给村里除泥妹外的几乎所有年轻妇女忏悔过了,麦杆可知道他们在干些什么!多少个!可他麦杆,还没结过婚呢,只抱了一下泥妹,就要告别生命!

他忽然想起今天早上过来前,干材给他送来的神赐给的祝福圣水,他当时傻傻地全部喝了。那圣水,肯定是有问题的!
他正想申辩,就在他张口之际,干材已快速地把一团烂布塞进了麦杆口中。
“按照神的意思,将这淫邪的麦杆埋了罢!”铁棍冷冷地说。
几个神的忠实信徒押着麦杆往荒山上走去。
直到看不见,麦杆的眼睛都睁得圆圆的,满含凄凉地遥望着踡在地上的泥妹。
“神侍大人,我认为泥妹可能是被麦杆强逼的,虽也淫邪,但也还没完全坠落。”麦杆被埋了后,干材竟开始为泥妹说话了,弄得正兔死狐悲的艳娘都觉得奇怪。
“是不是先押在神庙,再请示神嘱?”干材继续说道。
艳娘开始明白了,她怪怪地看着铁棍。
铁棍好象没注意到艳娘的眼光一样,开了口:“也是,神有好生之德,先押到神庙,有了神嘱再行处置。”
接下来的几夜,泥妹都被关在神庙里。
她想自己一头撞死,可撞了几次,总只是晕一下子,一点伤都没有,然后又醒了。
说也奇怪,每次她猛烈地对着墙撞过去,一缕红光就会从她脖子处的黑色项链处发出,红光一现,墙壁便变得如棉花般柔软。
撞在这样的墙上,泥妹自然是毫发无损。
黑色项链是徳虎结婚时送给她的,难道那中间存放着德虎的灵魂?
干材每晚来很多回,一再要求泥妹单独去铁棍的卧室忏悔,说只要这样,神就可能免了她的罪。可泥妹死也不从,干材逼得急了,她就开始自杀!干材没办法,只好退了。他可不知道泥妹自己根本自杀不了!
村里很多人非常关心神会怎么处置泥妹,其中就有艳娘。他们每天都聚集在神庙前,等待着神嘱,令干柴十分恼火。几天后,神终于绝望,认为泥妹已无可救药,准备发慈悲满足泥妹的心愿,送她去与德虎见面。
一群神的虔诚的信徒们扛着装着泥妹的大铁笼,朝冰晶崖方向走去。
“终于上路了。”泥妹心里叹息着,真想见孩子们一面。永永,凤儿,妈走了,找你爸去了...
除了艳娘等几个有点姿色的女人眼睛有点红外,其他的人都好象很兴奋,有一种准备杀一只凤凰了一般的快感。
当铁笼象断线风筝一样从冰晶崖顶往云江中掉下去时,远处,一个挺拔的身影正箭一样向冰晶崖方向射来。
“妈...”撕心裂肺的声音破空传来。
可是,终究还是晚了!当五内俱焚的永永飞奔到冰晶崖上时,只看见溅起的水花,铁笼、泥妹全沉下去了!
也许泥妹已重进入了德虎的怀抱了吧,但愿快乐象春天的风一样时时围绕泥妹那圣洁的身体,如此纯洁完美的生命又怎么能在这种无聊的结局下寂灭呢?!
看着浩荡的云江,永永没有一丝犹豫,向着那水花跃了下去。
好希望这一切都是恶梦一场!永永跳下前一瞬间,心里在想。
艳娘看着永永跳了下去,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冰晶崖很快便一片哭声,那声音如同仙乐,环绕着二个正在升华着的灵魂。
半空中,一个一身银甲的青年看到永永跳了下去,脸上动了一下,然后就转身向云聚宗方向飞去。
这青年是谁?
永永进水时溅起的水花很快消失了,云江,还是那样一如既往地静静地流着。
那细细的水纹,象极了慈母因担心儿女而皱起的明澈的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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