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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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阳山下,张良望悄然领着唐彩儿沿着山间荒径踏雪前行。唐彩儿容色憔悴,神情恍惚,而那双火辣辣的美眸也黯然失色。只是任由张良望牵扯,亦步亦趋地跟着张良望前行。
张良望偶尔回头望一眼唐彩儿,目光中却尽是无尽地哀伤。当张良望走到半山腰后,便不再向山顶行去,而是转向西行,走出百十步去,林间小径豁然开朗,半亩闲田,三间茅屋突兀地显现眼前。
张良望继续向三间茅屋行去,只走出数步,却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左侧的一音茅屋传来:“是良望师侄吗?”
张良望此时也已走到三间茅屋正中,恭恭敬敬地向着三间茅屋各施一礼,道:“弟子不告而访,打挠三位师叔清修了,还请三位师叔恕罪。”
右侧的一间茅屋内则传出了一个女性的声音:“‘白莲教’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不过你应当知道当日我们归隐之时,已经说过绝不会再出江湖。你来这里寻我们,我们碍于誓言,不会再度出山的。”
张良望道:“卫师叔说得是。”
中间一间屋内这时才传出一个清亮的声音:“我们还是先听听良望说些什么。虽然我们不能再出江湖,可是帮着良望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
此人一出言,其余两间茅屋之内便再无声息传出了。然后,那人又道:“你说吧。”张良望仰头望天,过了许久,道:“弟子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说起。事情是这样的,近来江湖上出了一个‘武神’吴天远,其武功之高足可夺天地之造化,实是弟子这些年来所见之人物,无人可望及项背。以弟子这样的武功在他的手下,竟然也未能走过一招。”
“哦!?”茅屋中女子也发出一声惊噫之声,“有这样的事情吗?那个吴天远多大年纪,那么张三丰呢?难道张三丰也不是那个吴天远的对手吗?”
张良望长叹一声,便将吴天远与李越前这对兄弟的所作所为,一一道来,一直说到在泰山脚下的那一场大战。张良望道完之后,三间茅屋内半晌也没传出任何声息,想来他们所受的震惊同样不输于旁人。
也不知什么时候,那女子方道:“如果你在吴天远未见张三丰之前,来找我们或许还能有些作为,可是吴天远在见过张三丰之后,他们双方都在武学方面踏出了前无古人的一步,此刻即使我们出山,我们也无法与其相抗衡。”
张良望没想到五十年前纵横天下。足以与张三丰相抗衡地本教元老“风云三英”也会说出这种丧气话来。看来这个吴天远地武功地确是到了普天之下无与争锋地地步了。轻叹一声。张良望道:“弟子此来。也不是为了让三位师叔出对付吴天远地。”
中间那人则道:“如此甚好。老实说单以武功而论。我们比起你来。虽然高些。却也高不出多少。纵然我们与吴天远这样地千年难遇地高手相敌。估计也很难在他地手下走出十招去。另外。当年你招兵募马对抗大元。我们是一力赞成地。那是因为大元荼毒天下。百姓无不恨之入骨。而现如今。我们虽然不知道山外地世事如何。可是听着山间樵子所言。似乎朱元璋地大明朝还是能力保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你也不要一心想着对抗大明了。坐在那张龙椅上也未必会有那么舒心。”
张良望苦笑一声。道:“弟子对抗大明之心。在泰山脚下已死。以后自是不会再与大明为敌了。可是朱元璋如果想剿灭本教。我们当然也不会束手待毙地。”
左侧之人道:“不错。朱元璋阴蓄高手其志不小。绝不可等闲视之。当然。现在吴天远已经成为对抗朱元璋地一面旗帜。必要之时。你也可以联手吴天远一道对抗朱元璋。话说回来。那个吴天远究竟练地是什么武功。怎么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大地成就?”
张良望道:“这个弟子也不太知情。只是听人家传言吴天远地内力运至极至之时。周身红光大盛。弟子也曾亲眼见过吴天远地双眸中红芒四射。”
中间那人失声道:“哦!那是‘三昧真火’。那门功夫早已失传多年了。没想到这个吴天远竟然能把它练成。难怪他地武功能到如此境界了。你此来既然不是为了对付吴天远。又是为何?”
张良望回望向唐彩儿,叹息道:“我来都是为了这孩子,她自从一见吴天远之后便一见钟情。虽然明知自己身为‘白莲圣女’,不可以动情,可是自从见了吴天远最后一面后,知道与吴天远终生无望,便成了这副模样。整日里浑浑噩噩,茶饭不思,更不知夏暑冬凉。她也算是弟子平生唯一的弟子,弟子待她便如亲生闺女一般,见到她这般模样,弟子也是心如刀绞,只望着三位师叔能救她于水火之中。”

左侧一人道:“身为‘白莲圣女’竟然擅动凡心,罪不容赦,你居然还要让我们来救他。良望,你这个教主越当越回头了。”
中间一人则道:“你带来的就是一死人,她除了还有一口气外,基本上都与死人差不多了。对不起,我们也无能为力。你不是说那个吴天远是天下第一神医李青山的弟子吗?你如果想救她,也只有厚着脸皮去求吴天远了。”
张良望听到他们竟然如此说,不禁也只有长叹一声,看来去求吴天远则是眼下唯一的出路了。他正想着该如何去寻吴天远,却听那女子道:“我看这女娃就是不错。”
中间那人问道:“师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道:“师兄难道忘了本教的无上绝学‘天魔噬魂**’了吗?”
左侧那人道:“‘天魔噬魂**’?那门功夫可有百余年没人练成过了。这女娃子生机已绝,的确是练‘天魔噬魂**’的好材料,可是想练成‘天魔噬魂**’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那女子道:“眼下,我们也只有将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我堂堂的‘白莲圣教’若去求吴天远那样一个毛头小子,令我‘白莲圣教’的颜面何在?况且,那‘天魔噬魂**’一旦练成,其威力也未必逊于吴天远的‘三昧真火’。”
张良望听得唐彩儿有救,心情激动之下,竟然对着三间茅屋跪了下来。至于唐彩儿练成“天魔噬魂**”之后,能不能胜过吴天远,这种事情,张良望却从来没有想过。
当然这样的变故,对于远在“清虚别府”的吴天远来说,也是未曾想到过的。他只知道他与朱元璋之间的争斗,现在不过是刚刚开始,却远未结束。
乾清宫内,安忠一路狂奔,如魅影一般闪现在朱元璋的面前,捧着一个古旧的木盒,跪倒在地,兴奋地叫道:“皇上,找到了!找到了!”
朱元璋皱着眉头令身边的侍臣尽数退下,向安忠喝道:“什么事情令你这样大惊小怪,一点礼数也没有。”
安忠道:“皇上,那个‘如意手’终于找到了。那个孙德辉说得果然不错!”
朱元璋闻言也是面色一变,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上前两步,伸手夺过安忠手中的木盒,打开一看,却见木盒的正中嵌放着一只碧玉制成的手掌,手掌之上纹理清晰,栩栩如生,掌心处镌刻着“唯君”二字。朱元璋的脸上也有了一些笑意:“是不是只要有了这‘如意手’就成了?”
安忠身体轻颤了一下,道:“还差一个‘老君令’。得这两样东西合起来,才能有用。”朱元璋道:“那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给朕去把‘老君令’寻来?你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得把那个‘老君令’给朕找出来。你传话下去,无论谁将这两样东西找齐了,朕重重有赏。”
“是!”安忠说完,便匆匆地退了下去。
朱元璋从木盒中取出“如意手”看了看,口中喃喃道:“吴天远,你等着吧!有你好瞧的!”
一个古老而神秘的门派即将浮出水面,更大一轮的江湖劫杀正在孕育之中。朱元璋似乎已经看到吴天远被明典正法的未来,得意地冷笑起来。
正当朱元璋笑得最为畅快之际,一阵狂风蓦然而起,只吹得乾清宫前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朱元璋也是一惊,走到宫门之前,抬头望向天空。
连天接地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至,刹那间将白昼已化为黑夜。滚滚的乌云,躁动不安地翻涌着,似乎在乌云之上,同样也涌动着一种狂躁与惊悸,而风却毫不停止它的嘶吼,肆无忌惮地在大地上驰骋纵横,拔草折木。
一道白光闪过,刺得人耀眼生花,紧接着“咔嚓”一声巨响,一道焦雷在朱元璋的耳边炸响,将朱元璋惊得全身一颤,打了一个趔趄,若不是身边的小太监眼急手快,及时扶住了他,差点一**坐在地上。这也太邪门了,哪里有还未出正月,便打雷的道理?
正在朱元璋惊疑不定之际,一点点雨滴已直落而下,转眼之间便化作倾盆大雨。天地之间烟雨迷蒙,浑然一体,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而乾清宫石阶之下也已化作一片汪洋。好大的雨!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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