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惊天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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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隆山,仙霞峰。
青山滴翠,古木参天,殿宇雄峙,云霞蒸腾。
素有中原第一大派之称的「神剑门」的主殿太乙殿,便是坐落在这云气环绕的仙霞之巅。
太乙殿前,是一个大到一眼望不到边的广场,地面全由汉白玉铺砌,恢宏气派,而广场的中心,则矗立着一座极巨大的青铜雕像,刻的是一名手持仙剑的道人。这道人自然就是,神剑门的开山祖师——
太乙真人。
因此,神剑门又称太乙神剑门。
太乙剑,自是这神剑门的镇门之宝。
广场中央,以雕像为中心,凭八卦八位为据,摆放着八个青铜巨鼎。鼎中时有青烟飘起,其味淡而不散。
身处此地,一眼望去,远方白云朵朵,恍如轻纱,冉冉飘动。再望去,只见长空如洗,蓝的如透明一般,不禁使人生出渺小之心。
然而,今日。
如此庄严之地,竟尽是尘世间的喧嚣杂沓,仿佛就连空气中也充斥着一种亵渎的味道。
“云儿,快快将剑放下。”一位身着墨绿道袍,须发皆白的老道人横眉怒目地对着一位身着白衣,背负长剑,眉清目秀的少年叱道。
隐隐间,老道人的话语中,却是有着几分焦灼,几分担忧。
只是,那少年依旧一脸决然,双拳仿佛握得更紧几分。
在这一刻,广场上的所有目光纷纷聚到了那个少年身上,有担忧的,有冷讽的,有幸灾乐祸的,但更多的却是,期待的目光。
忽地,那少年双目一涩,噗通跪倒在地,向着老道人磕起了头。
众人一窒,万分不解,而老道人却已了然,不自禁地心中一酸。
磕完头,少年站起身,目光一凝,转向另一身着紫袍的道人,断然道:“掌门师伯,弟子慕云可以对天发誓,弟子从未偷练过本门不世法诀「惊天地」。”
那紫袍道人微微叹了口气,惋惜道:“慕云,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知悔改么?”
“掌门师伯,弟子真的不曾……”慕云的话未说完,就让紫袍道人身旁那位身材高大、满脸肃容的中年道人打断了:“哼哼,慕云,任你怎样狡辩,也都是徒然。待我问你,昨晚你是不是不在房间里啊?”
慕云忽地一惊,呆呆的点了下头。
“那你,去了哪里?”中年道人一脸威严,问道。
“我,我…”慕云抿着嘴,支吾不语。
中年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芒,道:“怎么,说不出来了?”
沉默片刻,慕云决然道:“我不能说!”
此话一出,紫袍道人与老道人不由暗暗摇头;而那中年道人的脸上却多了几许得意,又道:“那好!我再问你,前些日,你可在云海竹林练过剑?”
慕云愕然,缓缓点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害怕感。
这时,老道人忽然插了一句:“万山师弟,云海竹林乃是修炼之圣地,我派弟子在那修炼又有何不妥?”
“无何不妥!凡本门弟子自可在那潜心修炼。但是,玄松师兄,你要知道,慕云那小子所修炼的剑诀,便是本门不世法诀「惊天地」。”
中年道人一张脸不怒自威,说话时的口气更如斩冰切雪一般,断然无比。
玄松道人冷哼一声,反驳道:“万山师弟,你怎知,劣徒修炼的是本门不世法诀「惊天地」呢?”
“当时的那一幕,若不是亲眼所见,真的让人无法置信。”
中年道人深深感叹,眼中有着几分灼热,随后目光定在慕云那双呆滞眼眸上,道:“试问除了「惊天地」,还有哪一法诀,能有那般神威?”
慕云默然。
玄松道人却道:“天下浩瀚,何等广大,不知还有多少不世出的奇法异诀,你我充其量只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中年道人冷冷一笑,反唇相讥,道:“即使世间奇法多有存在,但慕云自小在神剑门长大从未下过山去,如何能修得这世间奇法啊?”
“这、这…”玄松道人语塞,脸色涨红,许久才道:“那也不一定就是我派不世法诀「惊天地」啊,或许、或许是云儿自创的,也说不定。”
“自创?哈哈…”中年道人仿佛听到了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一时捧腹不已。但片刻,他的脸上又布满了冰霜,道:“玄松师兄,你这岂不太牵强附会了?”
“任你怎么说,自己的徒弟我比谁清楚,云儿绝不是那种人。”玄松道人脸色一沉,断然道。

中年道人冷笑:“玄松师兄,如此护短,恐怕难以服众吧?”
玄松道人怒目一横,语调刚硬道:“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就事论事?玄松师兄,难道在你眼里,这‘护短’也可作‘就事论事’论之么?本门一直以来,可都是以理正派的。你这样做,岂非置本门宗旨於不顾?如此,你怎配…”
一直沉默的紫袍道人,忽然脸色一沉,大声喝了一句:“够了。”
登时,玄松道人及中年道人吃了一大惊,随后闭口不语。
紫袍道人看了玄松及中年道人一眼,而后恢复常态,语调低沉,缓缓道:“慕云,你真没有窃习本门秘法「惊天地」?”
慕云抿嘴,坚定地点头。
“那你说,昨晚去了哪里了?”
慕云低头,沉默。
“你可知,本门秘法「惊天地」已被盗走,就在今早发现的?”
慕云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秘法被盗,这在神剑门还是头一次。
紫袍道人满脸肃容,缓缓道:“说吧,你修炼的是什么法诀,只要不是「惊天地」,就什么事都没了。”
玄松道人目光闪烁,紧紧地盯着那引以为傲的爱徒,甚至于手心都冒汗了。
而慕云,却依旧沉默着,许久,许久,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在他心中,是否有着一份难以言语的苦衷?
看着一脸决然却始终沉默的慕云,紫袍道人低低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中年道人用眼角余光,瞥视了紫袍道人一眼,心中莫名一喜,忙道:“掌门师兄,这种孽子,何须跟他多言,待师弟我擒了他便是。”言罢,当下祭起一柄仙剑,蓝光耀目,正是闻名遐迩的「飞景剑」。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中年道人已跃至场中,目光森寒,冷冷地注视着慕云,手中的飞景剑随之蓝光大盛。不待多说,他左手法诀一结,右手紧握飞景剑,自上而下向着慕云所在用力凌空一斩,尖锐的破空之声当即响起。
刹那间,狂风呼啸,气流翻滚,尖啸之声更盛,刺耳生痛,仿佛九天之上的巨兽在咆哮一般。伴随着呼啸声,飞景剑中迸出一片片蓝芒,眨眼间竟聚成高达一丈的气柱,如怒浪翻空,向着那个渺小的人激射而去。
这一刻,众人惊呆了,想不到中年道人一出手,便是绝招。
慕云身子一震,不料对方说出手便出手,一点情面也不顾。无奈之下,紧咬牙关,双手齐握剑诀,当下祭起背上赤色仙剑,乃是「赤霄剑」。
只片刻,中年道人发出的蓝芒剑气已然破空而至,慕云沉心一定,连退几步,手中赤霄连引剑诀,瞬间一团团土色雾气凭空出现,挡在慕云身前,只眨眼工夫,那团团土色雾气,便凝成了一道道土遁。
“真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人群中忽然有一人,低低地说了一句,听着说话语气,满是惋惜之意。
忽地,空气中响起一连串“砰——砰——”声,原来蓝芒剑气已撞上了那层层土遁。一时间轰响不绝,只片刻,那土遁便被剑气击碎,当下土石乱飞,灰尘满天。
目睹这幕,玄松道人脸色一变,刚欲动作,便让一旁的紫袍道人拉住了。
场中,蓝芒剑气大放光彩,仿佛这天地间都充满了那澄空般的蓝。
而慕云只觉得眼前蓝芒闪烁,炫目无比,风声凛冽,刮面生痛。下意识的,运转起体内真元力,手握法诀,脚踏七星,五指连动,刹那一股淡淡的霞光隐隐显出,在他身上自然的流转起来。
而这时,那汹涌澎湃势不可挡的蓝芒剑气却已重重压了过来,慕云微微一怔,丝毫不敢松懈,紧握法诀,凝起一道道土遁。
巨大的轰响,震天撼地,就仿佛那上古雷神,在怒吼,在嘶叫,在咆哮。而被这股高深莫测的真元力所擦过的地面,不住发出阵阵颤抖,刹那间蓝芒之下的地面四分五裂,大大小小的汉玉白石竟然生生迸裂而出,直冲上天。
狂风凛冽,蓝芒刺目,轰隆巨响中,飞沙走石,一片狼藉。
曾经有那么一刻,时间仿佛定住了,所有目光聚集在一点。
那一点,就是,慕云的所在。
而从开始动手到现在,中年道人一直站在原地,动也没动,此时更显神闲气定,仿佛刚才的那一切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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