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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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能放他走,他走了还是会欺负乡里的!到时候乡亲们怎么办?”卖唱的小女孩向救她的小英雄质问道。
马恶霸一听眼睛都红了,这是想要我的命啊,他想。逼急了老子拼了命不要,也要你好看。可是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得装出一副可怜样,一副老实样,好像是说以后绝对不敢横行乡里了。嘴上一个劲的讨饶。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对付他呢?”小孩问。
“杀了他。”有人喊道,接着第二个人喊、第三个人喊。一时间“杀了他”的声音简直要震破云霄。只是少数几人似乎对马恶霸还心有余悸不敢过分得罪。
马脸大汉对“杀了他”的喊声充耳不闻,只是拿眼看着小子无名。因为他知道别人喊破了天也决定不了自己的生死。他只想知道小子无名会怎么处置他。至于说以后这么收拾这帮刁民,自然是以后再慢慢计较,现在毕竟是保命要紧。
“杀了他”忽然在小孩的耳中感觉有些刺耳。他想起了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那种滋味其实并不好受。那是他第一次找天行宫门人的麻烦,对方已经是镖局里成名的小有名气的镖头,自然是不屑和毛头小孩动武的。可是在他一再的挑衅下,对方终于出了手,要在大庭广众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没教养的小孩,结果自己反而被小孩教训了,于是羞愧自杀而死。本来嘛,那镖头是自杀死的,无名也是含恨专找天行宫麻烦而来,可是看到镖师自杀时绝望的眼神,和他的家小原本幸福快乐却忽然变得茫然空洞的眼神,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无名小子感受不到一丝成功的快感,那一刻无名反而却感受到了一丝寂寞与落魄。仿佛败的是自己,这是为什么?无名也不知道。
无名小子内心很矛盾,内心来说他并不想找任何人麻烦。可是他记忆中的仇恨又不得不去驱使他去复仇、必须复仇。其实后来更多时候倒是天行宫门人来向他要回场子、维护师门尊严才动的手。
“杀了他,谁来杀?”小孩于是冷冷地道。忽然他似乎有些厌恶这群欺善怕恶的良民们了。他指最先喊的那个人道:“你么?”
那人自然是不敢,杀了人不管怎么样总要吃官司的,何况马恶霸不是那么好对付,他怎么敢在多言语。喊得起劲的人群也突兀之间就静寂无声了。
“小哥哥,可你也不能放了他啊,放了他,今天这里的乡民们可都要遭殃了!”卖唱的小女娃道。“不能放了他”台下的乡民一听,想到马恶霸如果今天没事,那自己哪还有命在?便拼命的喊,“杀了他”、“绝不能饶了他”人群渐渐不受控制地往里挤。看架势仿佛要把马恶霸踩成肉饼才肯甘心。马恶霸真的有点害怕,慌乱了,他怎么能想到平时柔顺得跟绵羊一样的人们竟然可以如此的疯狂。于是他下跪求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少侠,乡亲们,饶命啊,我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如果我再敢胡作非为,叫我不得好死!”他是货真价实的跪地磕头,就怕头磕得不够响。磕得脑门流血还在告罪求饶,他就是一个信念-无论如何也活下去、挺下去。

小孩一时倒真的放难了。是啊,放了这马恶霸他一定不会给乡民好果子吃的。要不就废了这厮的武功好了。
马恶霸也是察言观色之辈,见小孩神色,想必是要废掉自己的武功,便道:“小哥啊,您千万不能废了我的武功,您要是废了我的武功,小的我平时做人实在是失败,又得罪了一大帮子人。我一定会被他们活活打死的。我死了不要紧,可怜我那无辜的妻儿,以后不知要怎么办才好!老天哪,我造的孽,何故要他们来承受呀?您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
无名毕竟年纪还小,想想觉得他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一时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呀,这可还真是难办哪?废了他的武功吧,他做了那么多的恶,定会遭乡民报复,他自己倒死了也就死了,一了百了,只是妻儿家小无辜啊。要是就此放了他,又难保他不会向乡民寻衅报复。真是难办哪?”卖唱的丫头一边煞有其事地说着,一边摇着头仿佛这是天大难题。
“啊。有了,小哥哥,你可以把马恶霸收在身边当随从,这样即不用担心他以后欺负乡民,相信乡亲们也一定会卖你这个面子不会为难马恶霸的妻小的。”卖唱的小女孩忽然想到她的锦囊妙计,便献上道。
“那怎么可以?”马恶霸和无名居然同时出声反对。无名反对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不习惯有人跟在身边。何况马恶霸这样的人?马恶霸反对自然是害怕可能从此失去自由。
乡民倒是大多觉得这个建议不错的。虽然他们对马恶霸有气,但是马恶霸既然跟了无名,就自然不用担心马恶霸的报复了。这是他们主张惩治马恶霸的最主要原因。何况马恶霸走了、他的手下废了,就没人再来欺凌他们了(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卖唱的小女孩不高兴了。她的锦囊妙计居然有人反对,这让她脸上挂不住了。便可是训斥这两个不长眼的家伙。
“那你是想武功被废或着想死了一了百了咯?”她指着马恶霸道。
马恶霸不敢说话,那显然比起小女孩说的建议来说要更糟糕透顶。他只有少说为妙,毕竟眼下能保命保武功不失,已经是万幸,其他的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想是吧?不想就给我闭嘴。”卖唱的小女孩训斥完了马恶霸,又开始拿她的救命恩人开刷道:“小哥哥,为什么说我的建议不可以呢?难道你还有更好的主意么?”其实她看上去倒比无名大那么一两岁。
无名一时愕然,他哪有更好的主意。他只能挠了挠头说没有。
“那不就得了。”卖唱的小女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然后一副天真无邪地样子看向马恶霸和无名。
无名自认没有更好的主意,只好默认了小女孩的建议。
马恶霸则自认倒霉,能保住性命和武功已是万幸,至于以后,他想无名小子毕竟年轻、经验不足,自己总有机会逃出来的,说不定运气好还能除掉他,到时还不扬名立万?天行宫的赏钱怕也一定少不了。暗自作了一回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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