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雪仗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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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大陆纪元3036年,雅玛帝国第38代神圣君主阿里克斯38世执政第55年,9月1日。
奥深学院初段学院三年级三班,刚刚修过长长暑假的孩子们聚集在一起,兴奋地说笑。教室里乱哄哄一片。
教室门一开,屋中立刻安静下来,年轻美丽的薇薇安老师带着一个穿着便装的小小人儿走了进来。
“好漂亮的小孩啊。”
“是老师的孩子吧。”
“别胡说了,薇薇安老师还没有结婚呢。”
刚刚安静下来的教室嗡嗡声大起。
“大家好,我叫亨利•凯特。”奶气尚存的童声响起,一双大大的海蓝色眼睛望着下面二十几位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孩子,好奇中闪出一丝安静的光芒。
“好了,请大家欢迎亨利•凯特同学。”薇薇安老师率先鼓起了掌。
“哗——”一片掌声响起,二十多双同样好奇的眼睛打量这位新来的同学。这位新来的同学个子太小,被老师安排到了最前面的座位。
下课后,薇薇安老师叫了本班女杂役一起带着小亨利,去学院事务办公室办理学员制服事项。奥深学院初段学院为了照顾一年级学生,允许一年级学生穿便装。到了二年级,全部更换学院统一定制的学员制服。学员制服、书本、纸张、笔墨等全部包含在家长缴纳的高昂学费中,不再另行收费。
奥深学院由于地处港口城市,经济贸易发达,城市居民生活水准比内陆城市高出不少,贵族、官僚为非作歹现象并不多见,各国各色人等常来常往,因此,整个城市居民见多识广,思想观念非常开放,小到饮食器具、大到艺术均领帝国之先。奥深学院的学员制服(包括衣帽鞋袜)同样由于款式新颖别致、大方得体,领其它学院之先。
奥深学院学员制服分为春、夏、秋、冬四季四款,外加斗气制服、骑马制服各两款,前面四款制服各三套,供学员更换;后面两款制服不属于每天穿用服装,每款仅备两套。所有制服,稍有破损,立即更换。一年之后,不论新旧,全部更换。学员制服不必拿回家中,统一存放在学院制服管理处。因为制服设计造型非常出色,深受学员喜爱。多数学员下学不换便装,直接穿回家。如要更换服装,可从学院制服管理处拿了干净制服,在更衣室换上,更衣室和洗澡间连在一起,要是时间富裕,洗了澡,将换下制服交还制服管理处也是常事。
“这是谁啊,这么小,怎么到我们班来了?”一个栗发女孩问旁边的黑眼睛女孩。
“别看小,听说是跳级上来的。”后边坐着的满脸雀斑的女孩插口到。
“跳级?”栗发女孩反问道。
“听说是神童呢。”黑眼睛女孩充满羡慕地说。
“神童?”前排的大眼睛女孩回头好奇地问。
“嗯。好像参加入学考试答出了三年级的试卷呢。”雀斑女孩说。
“三年级的,天啊。我要是有这么聪明就好了。”黑眼睛女孩感叹到。
“萨莉,这下你第一名的位置可要不保了。”栗发女孩对大眼睛女孩说。
“哼。谁说的。行不行的还要看成绩。”萨莉不服气地说,一甩留到肩膀上的白金色头发,转过头去。
“哎,你们知不知道,他可是莱恩大街的小亨利。”一个坐在旁边的小眼睛男孩凑过来说。
“切,小亨利是干什么的?我们可不知道。”萨莉说。
“亏你还住在莱恩大街,连小亨利的名字都不知道。”
“小亨利住在莱恩大街,这么说,你们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的。”栗发女孩推了推萨莉穿着白色学院制服的肩膀。
“经过莱恩大街的学院马车有四十多辆呢。我可没见过他。”
“肯,听你的意思,小亨利还很有名呢。你们见过?”雀斑女孩问小眼睛男孩。
“没有。”肯脸红了一红,忙说:“不过我是听住在莱恩大街附近的汉森说的。”
“汉森是谁?”栗发女孩问。
“隔壁二班的大个子。”雀斑女孩道。
“他啊。听说他老爸老揍他。”黑眼睛女孩说。
“可不是嘛,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还说自己摔的。对了,他们班有一个娃娃脸、鼻子翘翘的男孩是谁?”雀斑女孩问。
“怀特,吉米•怀特。”黑眼睛女孩答到。
“你们还想不想听我说小亨利的事了。”刚刚进入女孩谈话中心的男孩,眼看话题越扯越远,急忙插话。
“想啊。你快说吧。就等你了。”黑眼睛女孩反打一耙。其他几个女孩纷纷凑了凑,刚才转过头去的萨莉侧过脸注意听着。
“在很久很久以前…哎哟,疼死我了!”
“赶快说,哪儿那么多废话。”黑眼睛女孩打了肯一下,其余几个女孩都瞪起了眼睛。
“我说,我说。”肯连忙道。
原来,前年年初,天气极冷,大雪纷飞,诺兰城大街小巷积了半米来深的厚雪,号称永不冻结的巴尔罕江结了厚厚的冰凌,可通车马。奥深学院收到帝国奉天司诺兰城分司提交的暴风雪警报,早早放了冬假。下雪,对很多大人来说是件讨厌的事情。对于孩子来说,正是天赐良机。等到风雪一停,早已忍耐不住的汉森跑出门来,和了周围大大小小孩子打雪仗,越玩越疯,不知不觉早已离开了自己的地盘,进入了莱恩大街,遇到了同样出来玩雪的莱恩大街的孩子们。
汉森他们一圈与莱恩大街的孩子圈原来多少有些小摩擦,谁也不服谁。这次进入人家的领地,也分不清谁先动的手,立时分作两拨,初时两拨孩子之间还有来有往,各有胜负。但是,汉森一伙的雪球扔的是又快又准又狠,莱恩大街孩子的雪球则显得乱七八糟、软弱无力、没有准头、距离太短,莱恩大街的孩子支撑了没多久,被打得鼻青脸肿,纷纷感到不支,溃散奔逃。
一时之间,雪花与泪花齐飞,喊声共哭声一片。
莱恩大街孩子并非如此不济,以往摩擦都是互有胜负。这次说来该着,诺兰城和诺兰行省骑士团历来有进行冬季家族训练的传统,这次看到雪季提前,学院放了假,将冬季训练的时间也提了前。莱恩大街大部分住户在诺兰城或诺兰行省骑士团任职,莱恩大街斗气修炼不错的孩子百分之九十九是骑士团的子弟。因为冬训提前,这些孩子都被父母带了走,“小脏手”约翰和“傻大个”伍德也不例外;汉森他们大多是斗气协会的子弟。斗气协会属于半官方组织,也有冬训传统,为了避免城内空虚,和骑士团的冬训时间特意错开,一前一后,今年你前,明年他前,一方回来五日后另一方才能出发。今年,骑士团在前。官方的骑士团和半官方的斗气协会,关系并不算十分融洽。两者都是修炼斗气,暗地里谁都瞧不起对方的斗气修炼,谁都在表面维持一团和气。汉森他们和莱恩大街孩子们的主要矛盾来自于父母。

这次,汉森他们一看莱恩大街孩子们哭爹喊娘、溃不成军,失去了抵抗能力,心中顿时明白。都是斗气世家子弟,深知战机难得,不待招呼,纷纷跃起急追,斗气修炼最高者冲在前面,追到一个打倒一个,扔下不管,继续穷追,自有后面孩子捡便宜,也不下重手,只将雪和雪球胡乱塞入倒地孩子的脖颈、厚袄和靴子,弄得吱哇乱叫。
汉森他们正自玩得痛快,忽然发现如鸟兽般四散逃窜的莱恩大街孩子突然消失,诺大雪地上只有几顶失去了主人的皮帽子迎风忽闪,冲到前面斗气级别最高的三十几个孩子踪影不见,暗自纳闷,四处寻找,人,又少了十几个。这时,汉森成了剩下孩子中间斗气级别最高、个子最大的孩子,汉森感觉不妙害怕起来,叫其他孩子提高了警惕。汉森抬头,四处观看,只见不远一处雪坡后,隐隐一个红衣小孩独自奔跑,人小腿短,深雪之中速度极慢。汉森心中大喜,冲上前去,要抓了红衣小孩问话,“嘎吱嘎吱”踩雪来到近前,忽见红衣小孩回头一笑,只觉大眼海蓝净是得意、额头几缕金发散落白皙面庞宛如幼女,不由一呆,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掉落下去,迎面一盆冷雪泼来,几条绳子胡乱套上,已经被生擒活捉。汉森大惊,挣了几挣,绳子丝毫未动,低头一看,是诺兰城骑士团专门用来擒获盗贼的绳圈,自家更有无数。大嘴一咧,不由想哭,抬眼一看,周边几个小孩正在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汉森后来每次讲到这里,总要说,自己第一眼看到小亨利时,就被小亨利的神采所震惊,不忍下手,以至于自己中了圈套,要不然,凭自己的斗气级别、魁伟身材、硕大拳头,怎么着也不可能败得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以后,如果再遇到这种事,嗯嗯…握了握其实并不硕大、尚属稚嫩的拳头,一副牛气哄哄的架势。不过,他又说,这么点的孩子,赢了也没什么意思,自己要向更高目标看齐。
汉森身后其他孩子眼见汉森身子一晃消失在雪坡后,全都冲了过来。突然,刚才还空荡荡的雪坡上冒出无数小脑袋,无数雪球劈面砸来,这些雪球距离又近、扔得又准、打得又疼,众孩子措手不及,抱头鼠窜,落花流水。顷刻之间,形势已是转了。要待逃走,身后不知何时围了许多孩子,个个手持雪球,正欲扔来。众孩前进不得,想跑不成,全都愣在原地。过不多久,只见原先失踪的几十个孩子连同汉森身上捆着几条绳圈,分别被几个孩子分别拉了来,别无他样,只是身上、脸上都是残雪,甚是狼狈。众孩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身小腿短、海蓝大眼、面色白皙、宛若幼女的红衣小孩从莱恩大街孩子中走了出来,仰头看着汉森他们,奶气未消地说:“你们谁是头?”汉森和其他孩子的目光,不约而同,齐齐看向了最先被擒的那个孩子。红衣小孩笑着走到了那个孩子面前,松开了他身上的绳圈。
小亨利三言两语,汉森他们和莱恩大街孩子的雪仗遭遇战顺利解决,双方从此攀上了交情,关系好得强过父辈。待到各自长大,子承父业,诺兰城和诺兰行省骑士团与斗气协会的关系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和谐高度,原本各自冬训的传统更是改为共同冬训。内容改了,次数没改,变成前后两次、每家各出一半人。小亨利自此之后,在莱恩大街的孩子中更为出名。如果说,原来被叫做“小亨利”,还有因年龄身材过小略被轻视的意思。那么,现在被叫做“小亨利”,有了聪明、机警、有主意等的更多内容。
事后,汉森并未服气,向其他几个被抓住的孩子仔细询问,又和莱恩大街参与了这场雪仗的孩子套交情,方才了解基本事情经过。那孩子说,汉森他们和莱恩大街的孩子刚打雪仗没多会,就有孩子看势头不对跑了,其中就有小亨利和他的一帮死党,留在前线的孩子们不约而同狠狠鄙视了他们,骂他们是叛徒逃兵。等到前线的孩子们撑不住,整个战线大溃退时,小亨利和他的死党早带着先跑的孩子,从家里拿了脸盆、绳圈、纸板、铁锹等工具,做好了陷阱,暗中看着。有跑过来的,低声叫了,绕着跑,后面追的自然不想这么多。
说到这里,那孩子忍不住说:“这些小子斗气不怎么样,挖坑倒是好手,真够快的。”
汉森心想,废话,刚下完没多久的雪,只要有点斗气就能挖。心里这么想,脸上没露。问:“怎么着也挖了四十几个吧。”
那孩子说:“真要四十几个,他们还不成大剑师。就一、二十来个。”
汉森说:“我们被抓的就不止这数了。”
那孩子道:“坑挖大些,来一个逮一个,你们高手那么多,坑里不多蹲几个,掉下来也抓不住。”
汉森一想自己的经过,连连点头。不由自主说:“这招够高的,谁想出来的?”
“说了半天你还不知道呢,当然是小亨利,我们这能想出这招的也就他了。”那孩子有点不屑汉森的笨拙。
“哦。我是说凭他这点小孩怎么能想到这招?”汉森不想丢了面子,解释到。
“那谁知道?我想多半是他们原来老玩儿套鸟、套野兔子什么的打的底子。我们这一片你还不清楚,好多孩子都这么玩儿。”
汉森愕然。
一年前的一段往事,经肯娓娓道来,居然把几个小小女孩子听得兴奋异常。
“后来呢?”栗发女孩问。
“没有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肯脸不由一红。
“后来就来了呗。”黑眼睛女孩接口到,女孩好像对肯有好感,自己欺负还成,看不得别人说他。
几人正说之间,“呼——”的一声,教室门被推开,换了秋季学员制服的亨利•凯特同学站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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