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耻辱的印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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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源等人刚刚到达这里,并没有立刻被蛮兵驱赶着从事繁重劳作,而是要先做成为女真奴隶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削发结辫。
女真人在占领区推行极端的民族政策:禁民汉服,不削发者死,不结辫者死,甚至结辫不如式者死……
黄奴才还真是十足的奴才嘴脸,明明是汉人却恨不得自己是女真族人,听到那衣衫华贵的女真少年说喜欢看给汉人剃发,立刻兴奋起来:“来,来,都把头发给剃了,结起辫子来,喏,就象我这样……”
黄奴才特意把自己脑瓜后面蓬松的小辫子给众人看清楚:“迟早都要是剃发的,迟剃不如早剃的好,小主子看的欢喜了说不准能叫你们少吃些苦头……”
所谓的剃发结辫其实是女真人要汉人彻底臣服,折断汉人的精神脊梁,使汉人抛弃自己的文明。这和女真人的后裔满清搞的“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那一套大同小异。
别人还想不到这么深远,但是大家认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损毁不孝”的道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剃发近乎于阉割,在某种意义上远甚于死亡。
易蛮夷之衣冠,改鞑虏之发式,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几个蛮兵手持刀剪剃刀,恶煞凶神一般的过来拉人,摆开架势就要给人们剃发。
众人虽然不敢直接的表示拒绝,却纷纷的挣扎,扯动身上的镣铐哗啦啦作响,虽然蛮兵一再逼迫众人就是不肯剃发。
女真少年吃完一块烤肉,拿起草纸抹了抹嘴唇,把那有些油光的草纸劈手丢在黄奴才的脸上。
“谢主子赏,”黄奴才如获至宝的双手捧起那草纸,伸出舌头舔纸上的肉屑:“奴才好几个没有闻到肉味了……”
“这些汉儿真不叫我省心,老老实实把发剃了多好,偏偏叫我看不成好戏……”女真少年站起身来:“若不给这些汉儿些颜色瞧瞧,狡诈奸猾的生口(奴隶)们还以为我捷鲁软弱可欺,以后更加的管不住他们了……”
“这些新来的还不晓得小主人的脾气,奴才去给他们说道说道……”黄奴才哈着腰仰着脸,极尽奴颜媚骨之能事。
“嘿嘿,对付牛羊就要用鞭子,对付汉儿就要用刀子,光动嘴皮子是汉儿们是不会怕的,要见血才成!”捷鲁大踏步上前,揪出个汉人,拽着他颈项中的锁链笑眯眯的说道:“我乌也部的生口都是要剃发的,你肯不肯剃?”
那人也极是恐惧,两腿都在微微打颤,嘴唇不住的哆嗦,终于鼓足勇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毁……”
“受之父母不敢损毁?好的很呐……”捷鲁猛然发力死命拖拽锁在那人脖子里的铁链。
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再加上连续十几日带着镣铐长途行走,足踝处的肌肤已经被铁镣摩的溃烂发炎,不住的往外流着脓汁。站立都已不稳,被捷鲁猛力一拽立刻扑倒在地。
捷鲁一脚踏住那人的脑袋,劈手扯下那人的一缕头发:“剃发不剃?”
“不——剃!”由于面部朝下,发出的声音也是异常沉闷,却有说不出的果断。
又是一缕头发被捷鲁扯下,再问一声:“剃不剃?”
“不……”
捷鲁发狂一般狠命拉扯那人的头发,厉声大叫:“受之父母?不敢损毁?到了这里我就是你的主子,偏偏要拔光你的头发,我就要拔光……”

那人双手被反锁,双脚带这镣铐,又被踏住脑袋,倒下之后很难起来,任凭发狂的捷鲁疯了一样的扯拽披散的头发,只是不肯服软。
纷乱的头发飘落,每一根都带着一滴小小的血珠,那人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捷鲁拔的精光,精赤的头皮渗出密集的血珠,极是触目惊心。
黄奴才殷勤的过来:“你们这些个奴隶也真是的,不就是剃发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砍脑袋。看把小主子气成什么样子了,都剃了吧……“
李源虽然能够理解这些人对剃发的抵触心理,但绝不赞成在这件事上和鞑虏硬扛。鞑子根本就不把大家当人看待,稍有不顺就是血腥砍杀。如今众人丝毫反抗的资本也没有,在剃发的问题上和鞑子较劲显然对大家更加的不利。
发狂的捷鲁很是得意的看看众人,问那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奴隶:“最后问你,剃是不剃?”
“不……”
捷鲁一脚把那人的脸踏进土里,顺手抽出解腕尖刀,以刀尖在那人头皮划个圆圈,左手拽住那人天灵盖处的大缕头发猛然一提,把整个头皮从头骨剥离下来,顺手把尖刀捅进那人的后颈。
鲜血忽的迸射而出,喷溅在捷鲁的绣花丝绸长袍之上……
那人的脸面被踏进土里,连惨叫也喊不出,身子剧烈的痉挛几下再也不动。
捷鲁挥舞着那还滴答着鲜血的头皮,面目狰狞的好像索命厉鬼,呲牙咧嘴的厉声高叫:“什么受之父母,什么不敢毁损,你们看看他还有头发么?还有哪个不剃发的我就把他头皮剥下来!”
对于鞑虏的血腥手段,李源并不是如何的惊诧,这些野兽本就没有把汉人当人看,还有什么他们不敢做的?这个捷鲁小小年纪手段就如此的毒辣,也不知道残杀过多少同胞。
当黄奴才一脸媚笑的结果捷鲁手上的头皮挂在栅墙上的时候,李源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少年剥人头皮的手法如此熟练。
栅墙上挂着一溜已经风干带发头皮,起码也有二三十个。
这个小小的女真少年是个恶魔!
黄奴才把那头皮挂的整整齐齐,一面摇头一面念叨:“剃发都不肯,难道还想着被砍下脑袋么?为什么如此的死脑筋,头发剃了还可以再长,脑袋掉了可就什麽机会也没有的……”
虽然对于这个认贼作父的黄奴才很是反感,李源却认为他说的话却没有错,头发剃了可以再长,若是死在这里就失去了所有的机会。现在不必在太原和鞑子血战时候,只有留下性命才有他日报仇的可能。
捷鲁看看众人苍白的脸色,意气风发的拍拍手:“如今你们可愿意剃发了么?”
“我剃发!”李源大喊了一嗓子:“我先剃!”
看自己的血腥手段果然吓住了这些汉儿,捷鲁得意的挥挥手,早有蛮兵过来按住李源,只几下就把他前额的头发剃的干净。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人们虽是极不情愿,还是陆陆续续的开始剃发。
“生口终究是生口,和生口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就得动刀子。”捷鲁在丝绸袍子上抹了抹手上的血污:“现在的生口们可不就听话多了么,黄奴才,你给这些新来的生口说一下这里的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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