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关于豆腐的两种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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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简妈对冯宁明确表示不满意。因为如果你到饭店点菜,想吃是的是蟹黄豆腐,结果端上来的是麻婆豆腐,虽然一样是豆腐,总是不会太满意的。当然如果麻婆豆腐真做的地道,而你又吃的惯川菜,也不妨试试,也说不定就能喜欢这口味。但显然舒简喜欢了麻婆豆腐,一心想找个留洋博士女婿的舒简妈似乎就不怎么受用,所以她不满意。
但这“麻婆豆腐”的胆子到是舒简妈没有想到的。当冯宁鼓足了勇气,郑重其事直截了当地提出了求婚的要求,舒简妈没有思想准备,被这麻婆豆腐着实辣出了汗,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了。暗地里骂自己的女儿不懂事,八字没一撇,就把人给带回来了,这才认识多久啊。三个月?!
舒简妈问舒简;“三个月,你就确定了解他了吗?你们一共见过几次面。我看,他就是长的还想个男孩样子,别的,你了解吗?他的家庭,他的父母,他的学历和经历,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把他往家领!”舒简低头想了半天:“妈,我就觉得,我挺喜欢他。”舒简妈快晕过去了,这不争气的女儿,熬到一把年纪,博士都要读出来了,碰到这种事情,还玩小女生的单纯。“你连舒韵都不如,舒韵跟田小亮谈了四年,四年了,都没答应跟他结婚。你才三个月。田小亮条件不比这个冯宁好?”舒简一嘟嘴:“妈,你怎么说话偏心呢,舒韵比我小四岁呢,我眼看就三十了。”舒简妈说:“三十怎么了?现在北京,三十岁的姑娘多了去了!终身大事啊,一辈子就这一次,你不考虑清楚?!妈不是不同意你们交往,可马上就求婚,还要马上就结婚,有这么快的吗?”
这个问题,冯宁是这样回答的:“叔叔,阿姨,我知道我们结婚是快了一点,但我对舒简是真心的。我觉得表达真心最好的方式,就是和她结婚。另外,舒简一个人在宁城读书,我们结了婚,也更方便我和我的家人照顾她。”他真心诚意地说:“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我一直挺感谢舒简能对我这么好。我只是个军人,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她,可是她很体谅我。我非常感谢她,希望你们能够同意我们的婚事。”
舒简爸爸到底是做了几年领导,随机应变的本事要大的多,这时微微一笑,和颜悦色地说:“你们能够情投意合当然很好,我和舒简妈妈也不是老古董吗,哈哈。这次你能来,足以见得你对舒简是真心实意的,我们很高兴。但是,”他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地说:“你们现在讨论结婚事情,我觉得还是有点仓促。你们还年轻,舒简也没有毕业,还是进一步了解一段时间,再来考虑这个问题,才是负责任的态度。”
冯宁听出了舒简爸爸的意思,想了一下:“叔叔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还是觉得,我和舒简在年龄上和阅历上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们的交往也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至于互相了解,其实我的家庭很简单,我呢,经历也很简单。舒简不用说了,她的人品和条件是没话说的,这些基本条件我们都是合适的。了解吗,是一个很长的过程,现在要了解,将来也可以慢慢了解 。叔叔,您说呢?”
舒简爸爸不置可否:“我看,了解还是要更加充分一点的好。当然,我们是不反对你们交往的。你看,你这么远的来了,我们很高兴,你还这么破费地带礼物来,实在不好意思。这样,这几天叫舒简陪你到处玩玩。”
冯宁看了一眼舒简,固执地说:“叔叔阿姨,我这次来就是郑重地向舒简求婚的,所以还是请你们能够考虑我的请求。”
舒简爸爸勉强答到:“这个问题,我们会好好考虑的。”
这样,冯宁觉得,他说了他想要说的话,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他想,反正回头再做舒简的工作,愿不愿意结婚,还不是她自己起决定因素。而舒简爸好不容易招架了过去,也想,回头好好说说舒简,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没有矜持。两个男人各怀心事,都觉得,只要搞定了舒简,事情就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舒简陪冯宁在北京玩了三天,这三天每天都听见冯宁在耳朵边说:“我们结婚吧,我们结婚吧。”说着说着,耳朵就软了。这天爬上野长城,舒简非要逞强,拼命朝前跑,结果一个不小心摔下去,冯宁一把抱住她,看着红扑扑的小脸,突然深深地吻下去,他说:“跟我结婚吧,求你了!”舒简的心象一颗慢慢融化的糖,一点一点的化在他的亲吻里。这当口,汤小涵不识时务地电话打进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告诉你,我有孩子了。”
舒简看看冯宁,两个人沉浸在微妙的甜蜜中还不愿醒来,但汤小涵的电话实在奇怪,冯宁吐吐舌头,舒简问汤小涵到底怎么回事,汤小涵在电话里细细地说了事情经过。原来,舒简回北京那天,汤小涵送她上车后从火车站回来,看到一个孩子包的好好的放在路边,围了一圈人看,议论纷纷,汤小涵脑子一热,就把这孩子给抱了,还打电话报了警。结果,这都快一个礼拜了,孩子父母还是没找到,汤小涵看这孩子在派出所挺受罪,脑子又一热,今天给抱回宿舍了。舒简问她打算怎么办,汤小涵说:“大姐,我要知道怎么办,我还打电话给你吗。”舒简只好说,:“那,等我回来再说,我再过几天就回来了。”汤小涵在那边喊:“不得了了,我不跟你说了,那孩子又拉了。”

挂了电话,冯宁对舒简说:“这事挺麻烦的,你最好不要多管。”停了一下,又说:“还是叫她叫给派出所处理比较好,一般找不到孩子父母,警方会给送福利院的。”舒简楞了半天,总觉得冯宁这话有点不对头,可他说的又是正确的处理方式,说不上哪里不对头,想了一想,就放下了,反正自己也要回宁城,看看情况再说吧。
回到家,冯宁就打点第二天回宁城的行装,舒简执意留下来看看北京的人才市场招聘会的情况,递几份简历,冯宁满心的不愿意,但又拦不住她,只好可怜巴巴地说:“你早点回来吧,我等着你呢。还有,宁城下周也要有招聘会了,还有,公务员考试也要报名了,你也应该回去准备。”舒简说:“不急,还有一个礼拜。公务员考试难度挺大,复习时间这么短,不知道行不行。竞争太激烈了。”
送走了冯宁,舒简爸妈打算跟女儿好好谈谈,中心的意思,就是不同意他们马上结婚的计划,舒简爸平常跟女儿很随便,朋友似的相处,所以,开场白就是这样说:“你这个孩子,平常做事情挺有点计划的,怎么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上,一点头脑都没有。”
舒简嘟着嘴:“那他要来,我不能拦着啊。再说,他也是有诚意的。”
舒简妈就说:“这不是诚意不诚意的问题,我们知道他有诚意,但事情不是这样做的,你不觉得他这么做有点不合常理吗?”
舒简不赞成:“我们也就是认识的时间短一点,但他对我还是挺好的。”
舒简爸说:“对你好我们知道,年轻人,刚开始的时候都是好的。关键是,这个好能持续多久。是真好,还是表面现象,这个人的性格脾气是不是和你相投,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来看的,你觉得,你们相处的时间足够看清楚这些吗?”
舒简不以为然,她用冯宁说过的话解释:“那这些东西有的时候看一辈子,也未必看得清楚,两个人相处,主要还是要有互相体谅的积极态度,慢慢地调整。那你和我妈结婚这么多年了,不也还有吵架的时候吗。”
舒简妈有点又急又气:“我跟你爸为你好,好多事情,你不要以为是简单的。夫妻相处,学问可大呢。 你结婚前不看看清楚,将来要后悔就来不及。女孩子,可后悔不起!”
舒简委屈的说:“我也不是说现在就答应他求婚,但是我快三十了,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个合适的,就想认真地考虑。”
舒简爸想了想又说:“我知道你现在觉得自己年龄大了,但越是年龄大了,越不能着急。”舒简妈附和说:“是啊,你现在也还没到三十,在城市里,女孩子二十八、九的没结婚很正常,不能因为年龄就急着将就。你怎么不想想,要将就,你不是早将就了,为什么到现在来将就?”
舒简连忙分辨:“妈,我可不是将就,我觉得跟他挺合的来的。而且,家庭也合适,我是认真考虑的。”
舒简爸就笑:“我的傻女儿,还说不是将就?你看,你怎么也是个博士吧,这个冯宁是什么,军人,军校毕业的,本科专科也不知道,我看他也不是地方高中学生考上的,恐怕是士兵出身的。这个在学历背景上和你就有不小的差距。再说将来的发展,你将来毕业,找个工作不成问题,大小也在知识分子的行业里。他呢,要么继续在部队,要么转业到地方。你知道转业干部是怎么回事吗。你妈搞了这么多年组织人事,再清楚不过了。”
舒简妈接过来说:“是啊,转业干部,在我们学校,那都是没有单位愿意要的。年龄大,又没有什么真材实料,来了就要待遇,要位置,弄到哪个系,哪个系都头疼,所以你看,我们单位,转业干部都给弄去搞行政后勤,学校里,谁看得起他们。”
舒简爸继续说:“你妈说的,都是实际情况,孩子,这些你都不知道吧。在我们这里也是一样,谁要说分个转业干部到我这来,我是绝对不要的。来了课也不会上,科研更不用说了,搞搞行政还不踏实。不是我们看不起转业干部,但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就是到了机关事业单位,转业干部也只能搞搞机要什么的,不会有前途。他们本人又有什么能力可以有前途呢。这些你不考虑吗?”
舒简一听就有点急,当一个女人,要把爱情寄托的那个男人看的完美无缺的时候,她往往是最没有理智的,不能容忍别人诋毁自己心中爱情完美的形象,而且,是以如此世俗的理由。所以舒简立刻就反驳说:“爸妈,你们别对人家这么有偏见。那我原来在部队军训,对人家部队的教官都崇拜得不行呢,部队的纪律,是地方大学生有的吗。不说别的,就是人家当兵的往那一站,就不象我们学校那些博士七扭八弯的,我就是喜欢他这种军人的气质。”
舒简爸一看女儿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的直摇头:“你也知道你三十了,你三十了,怎么想问题这么幼稚。气质,气质好当饭吃的!”
舒简还要争辩,门铃适时地响了,舒简妈一拍脑袋说;“糟了,舒韵说今天和田小亮回来吃饭的,我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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